第115章 垫医药费（1 / 1）
寒风呼啸，胡淑梅的哭嚎声更加扎耳。
张家国做出明确表态，要带走胡淑梅，送她到警局，接受应有的惩罚。
正要将她带上车时，这女人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枯草似的头发散在通红的脸颊上，活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陈年！你不得好死！”她嘶哑的喉咙里挤出诅咒，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
“你竟然连亲娘都不放过！我咒你种的草药烂根！养的畜生死绝！你这辈子都生不出......”
“啪！”
一坨雪球，精准砸在她张大的嘴上，陈二娃抖着沾雪的棉手套冷笑。
“再喷粪，就把你舌头冻进冰窟窿里！”
人群爆发出哄笑，几个半大孩子学着她方才撺掇虎子的模样，捏着嗓子喊。
“胡婶给糖吃！”
女人们则红着眼圈，朝她脚下啐唾沫，她们忘不了，虎子青紫的小脸，差点没命的样子。
吉普车门“砰”地关上，胡淑梅的指甲在车窗上刮出刺耳声响。
张家国沉着脸摇下车窗，雪粒子立刻扑进他威严的眉峰。
“乡亲们放心，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引擎轰鸣声中，陈年望着车尾卷起的雪雾出神。
手中忽然一暖，李书瑶握住了他的手。
“陈大哥，是她罪有应得，和你无关。”
“你不欠她的，无需自责。”
陈年应了一声，“该给水坑加护栏了。”
陈二娃立马应和，“乡亲们，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把水坑周围加上护栏。”
众人纷纷应和，栓子爹抄起斧头就往家跑。
“我家还有半捆刺槐！”
陈二娃已经推着板车冲向西头，车轱辘在积雪上碾出两道深沟。
女人们翻出家里的麻绳，孩子们搜集碎玻璃碴——这是村里防野猪的法子。
暮色降临时，水坑四周竖起两人高的荆棘篱笆。
陈年将写着“冰洞危险“的木牌钉在最显眼处，还在冰洞附近，做了记号，确保显眼，不会被人误踩。
陈年观察了一下冰窟窿，总觉得今日的尺寸，比昨晚的更宽了些。
陈二娃拿着手电筒凑近，灯光照亮冰层下蠕动的黑影。
陈年忽然抄起冰镐，猛地砸下，肥硕的鲑鱼在碎冰中扑腾。
“好家伙！年哥，这可是条大鱼啊！”
陈二娃的惊呼炸开了锅，陈年趁热打铁，开始组织村里人开凿冰洞。
村里的男人们，按照陈年做的标记，开始轮换着开凿冰洞。
天色渐深，水坑上已经凿出了十几处合适的冰洞。
陈年带着村里人撒网，将捞鱼的技巧，也全盘传授。
今晚收获满满，家家户户都能喝上鱼汤了。
陈年默默将最肥的鱼装进竹篓，刚回到家，便闻到一股鲜亮的香气。
李书瑶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鱼汤，里面是一整颗鱼头。
“回来了？冻坏了吧？先喝口鱼汤，暖暖身子。”
陈年笑笑，“剩下的部分，怎么不一起炖了？”
“好饭不怕晚，我听徐婶说，鱼头炖汤最营养，其他部分，还是红烧或者清蒸最好。”
“明天给你和二娃兄弟做。”
陈年点点头，默默喝起碗里的鱼汤。
这样的滋味，让他觉得恍惚。
“陈大哥，不管怎么说，你的心血，今天得到了张局和省考察团的认可，这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胡淑梅.......”
陈年抬起头，看着李书瑶担心的模样，忽然笑了笑。
“怎么，你觉得我心情不好吗？”
“我.......”
“就算我有些自责，那也是因为虎子，这么小的孩子，何其无辜，如果我能让二娃盯着点水坑，可能就没这事了。”
“书瑶，虎子的医药费，我想负责。”
李书瑶点点头，“我同意，王婶家里条件不好，虎子这次，肯定会花很多钱，咱们要是不帮衬些，日子可就没有盼头了。”
陈年应了一声，给李书瑶也盛了碗鱼汤。
“你也喝，明天一早，我就去县里医院，瞧瞧虎子。”
次日天未亮，他便踩着积雪，赶往县医院，手里还拎了个保温饭盒。
那是李书瑶特意准备给虎子的鱼汤，生病时最需要营养。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虎子正病恹恹的翻小人书，小脸还带着病态的潮红。
“陈年，你来了。”
王婶双眼血红，十分憔悴，陈向阳去搀妻子，自己也红了眼眶。
床头搪瓷缸里，泡着咬剩的窝头，缴费单上的数字，足够家里一整季的嚼用。
陈年将保温壶轻轻放在床头柜，“王婶，陈叔，这是书瑶给虎子煲的鱼汤，很清淡。”
说罢，他又掏出裹在手帕里的钱票。
“虎子的医药费，我来出，这件事，毕竟因我而起。”
“只希望王婶陈叔，不要因此怨恨我。”
王婶捏着钱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陈向阳突然抽了自己一耳光。
“昨儿个，我还想拎柴刀找您拼命......”
他的哽咽让人听的心酸，虎子惊愕的看着父母抹眼泪，一脸茫然。
“陈叔，别这么说，只要虎子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
“我还得去农业局办手续，这鱼汤，趁热给虎子喝了吧。”
陈年没再多说，匆匆离开了。
王婶打开保温壶，里面除了鱼汤，还有喷香的一整条鱼身。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陈年推开农业局办公室的门时，暖气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
张家国正伏案批阅文件，听见响动抬头笑道。
“小陈同志，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张局，我去了趟医院，所以来迟了些。”
“昨天送去的娃娃，情况如何了？”
陈年点点头，“虎子今天能喝米汤了，医生说再观察三天就能出院。”
“多亏您派车送得及时，王婶和陈叔，让我好好谢谢您。”
“没事就好。”
张家国摘下眼镜，镜腿在文件上磕出轻响。
“妇联的王主任，昨天已经提审了胡淑梅，那女人疯疯癫癫的，说你是她亲儿子。”
他起身往搪瓷缸里添热水，热气在玻璃窗上晕开白雾。
“要真是母子，怎么会闹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