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鲤跃水（1 / 1）
自第一条鱼苗破卵而出，孵化池便如同解开了封印。
短短四天，池中已游弋着百余条细若游丝的新生命。
然而，就在这看似欣欣向荣的第五天清晨，严济州还在温暖的被窝里与周公相会时，房门被“砰”地一声粗暴推开！
“老大！快起来！池子里出事了！好像……好像有灵鲤了？！”
严正堂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尚未平复的惊悸。
今日，他像往常一样，清晨踱到前院孵化池边，习惯性地嘬着旱烟。
然而，当他漫不经心地往池中一瞥时，心脏猛地一抽——池子里的小鱼苗，怎么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大半？！
“我的老天爷！”严正堂头皮一麻，第一个念头就是融灵阵出了问题，灵水反噬，把鱼苗都毒死了！
他慌忙蹲下身，焦急地在清澈的池底搜寻，却没发现一条鱼苗尸体。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迅捷的银色影子！
定睛一看，一条体长已有半根小拇指、粗细接近半截筷子、肚皮泛着银白光泽的“大鱼苗”，正如同水中的幽灵猎手，凶猛地追逐着其他细线般的小鱼苗！
只见它尾巴一甩，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射出，“血盆小口”一张，一条惊慌失措的小兄弟便瞬间消失在它嘴里！
“孽畜！”
严正堂看得又惊又怒，差点把烟杆子扔出去！
这哪里是鱼苗，分明是鱼池里的小恶霸！
他火急火燎地找来木盆和细网捞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凭借多年对付滑溜鱼儿的经验，将这条异常机敏灵活的小恶霸捞了出来。
看着盆里依旧活蹦乱跳、毫无惧色的“大鱼苗”，严正堂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它丢去后院犒劳那些鸭子。
忽然他想起严济州说过的话：灵鱼苗的成长速度远超普通鱼苗！
再仔细打量这条鱼的个头和那股子凶悍劲儿……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脑海——这该不会就是……灵鲤苗吧？！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愤怒！
他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冲进儿子房间，一巴掌就呼在了严济州睡得正香的脸上！
“爹！你干啥？！”
严济州被一巴掌扇醒，一个激灵滚到床尾，捂着脸又惊又懵。
“老大！出灵鲤苗了！真出灵鲤苗了！你快去看看！”
严正堂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一把将儿子的衣服拽过来。
“灵鲤苗？！”严济州瞬间睡意全无，哪还顾得上脸疼，胡乱套上衣服就往前院冲。
此时，前院已经围满了闻讯赶来的家人。
严晴蹲在盛着“小恶霸”的木盆边，好奇地戳着盆壁：
“这就是灵鲤苗？除了大一点，跟别的也没啥两样嘛，真的会像大哥说的那么好吃？”
话音未落，就被胡秀丽一个脑瓜崩敲在头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别的苗细得跟头发丝似的，这条都顶半根筷子粗了！眼珠子长哪儿去了，这还没两样？”
“呜……看到了嘛……”严晴委屈巴巴地揉着头，一看到严济州，立刻雀跃起来，“大哥快来！快看看是不是小灵鲤！”
严济州一个箭步冲到木盆边。
盆中那条鱼苗的体型，足足是池中其他兄弟姐妹的四五倍！
它精力旺盛，尾巴一甩，便在小小的木盆里掀起水花，从这头瞬间窜到那头，速度之快，绝非普通鱼苗可比。
“看这体型和活力，十有八九是灵鲤苗！”严济州强压着兴奋，做出了初步判断。
他转头对严济川道：“老二，快！找两块光滑的木板来，长度比这盆略长一寸！”
严济川虽不明所以，但动作飞快。
很快，两块打磨光滑的青冈木板递了过来。
在家人疑惑的目光中，严济州将两块木板垂直插入木盆水中，形成一个“十”字交叉，缓缓地向盆中央那条不安分的大鱼苗合拢。空间被迅速压缩！
“大哥，你干嘛呀？别挤着它啊！”严晴心疼地叫道。
“嘘，看着。”严济州全神贯注。
随着活动空间被挤压到只有巴掌大小，那条大鱼苗显得越发焦躁。
它疯狂地撞击着木板，试图找到出路。就在木板几乎要触碰到它身体的瞬间——
哗啦！
一道细小的水花溅起！
只见那条银白色的鱼苗猛地向上跃起！
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盈地越过了阻挡的木板，重新落回了盆中更大的水域！
“果然是灵鲤水跃！”
严济州猛地放下木板，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爹！娘！济川！小晴！成了！我们真的培育出灵鲤了！！”
“啊？”
“这就……成了？”
家人面面相觑，还有些懵。胡秀丽不解地问：“老大，它跳出来就……就是灵鲤了？”
“对！”
严济州斩钉截铁地解释，“无论哪种灵鲤，血脉中天生就蕴含一个基础技能——水跃术！这是它们区别于凡鱼的标志之一！”
“普通鱼苗，刚孵出几天，绝不可能拥有如此精准的爆发力和跳跃能力！刚才的木板围堵，就是为了逼它使出这招血脉天赋术！”
这番解释如同拨云见日，瞬间点醒了众人！
严正堂深深吸了一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向大儿子的眼神复杂难言，有震惊，有欣慰，还有一丝被彻底说服的叹服。
“好小子……能耐啊！这事儿，真给你干成了！”
严济州看向父亲，笑容带着点狡黠：“爹，那我这算不算提前赢了咱俩的赌约？以后……不会再逼我出村了吧？”
严正堂吐出烟圈，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算！当然算！你有这本事，爹还瞎操什么心？以后你想干啥，只要不伤天害理，爹都支持！你自己拿主意！”
“爹，您真棒！”严济州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家人的脸上也洋溢着喜悦和激动，家庭目标从未如此统一！
胡秀丽看着盆里依旧生龙活虎、虎视眈眈的灵鲤苗，担忧地问：
“老大，那这小祖宗咋办？总不能放回孵化池吧？我怕它回去就把剩下的鱼苗当点心啃光了！”
严济州一拍脑门。
这灵鲤苗出世的速度远超预期，他确实还没准备好专门的“托儿所”。
“当然不能放回去！灵鲤苗需要单独开辟育苗池饲养，否则后出的苗子就是它的口粮！”
他看向二弟，“济川，挖池子的任务又来了！”
“挖池子这种力气活，交给我和老二！”严正堂这次主动揽下，语气斩钉截铁。
这些日子他虽然沉默旁观，实则对儿子的每一步都看在眼里，深知融灵阵才是这一切的核心。
“老大，你赶紧去中心集市，再买布置融灵阵的材料！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去！”严济州应声而动。
接下来的两天，严家前院再次尘土飞扬。
严正堂父子挥汗如雨，很快在原先的繁殖池和孵化池旁边，又开出了两个崭新的育苗池。
严济州则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采购、刻阵、布阵、封胶……四个融灵阵，如同四颗驱动的心脏，被逐一安装进新的育苗池底。
然而，当最后一层封凝胶涂抹完毕，严济州看着眼前并排的四个鱼池，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反而沉甸甸的。
四个鱼池，光布置融灵阵的材料费用，就接近10枚灵石！
再加上启动阵法所需的初始灵石投入，家里为他准备的50枚灵石启动资金，已然消耗殆尽。
虽然灵鲤苗的诞生让全家人都觉得这笔钱花得值，但一个更严峻的现实如同冰冷的石头，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烧钱的炉子才刚刚点燃！
从灵鲤苗长到可以出售或食用的亚成体通常需要两个月左右，光是维持这四个鱼池融灵阵运转的灵石消耗——每个月就需要近8枚灵石！
两个月就是16枚！
这还不算购买灵谷粉、调配特殊饲料、清理维护等其他开支。
家里的积蓄几乎被掏空。
50枚灵石已是多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家底。
再想拿出16枚，甚至更多？除非……
“除非卖掉家里的灵鸭。”
深夜，严正堂在里屋对着胡秀丽叹气，烟锅里的火光明明灭灭。
胡秀丽也愁眉不展：“可那灵鸭是咱家的根基，卖一只少一只啊……”
这还仅仅是开始。
饲养灵鲤绝非易事。
集卵、孵卵、喂食、育苗、分池、清理……琐碎繁杂的工作堆积如山，几乎绑住了全家人的手脚。
严济川和胡秀丽大部分时间都被拴在了鱼池边，严晴也成了专职的“鱼食研磨工”，连修炼的时间都被大幅挤压。
更关键的是，鱼苗的成长是分批次、分阶段的！
孵化时间相差十天以上的鱼苗，体型差距会迅速拉大。
如果不及时分池饲养，先出生、长得快的灵鲤苗，会毫不留情地将后出生、弱小的兄弟姐妹吞食掉！
这意味着，随着后续鱼卵不断孵化，他们需要更多的育苗池！
更多的池子意味着更大的场地、更多的融灵阵、更恐怖的灵石消耗、以及更繁重的人力投入！
这些，都不是他们这一家五口、守着一个小院、靠着十几只灵鸭和三千凡鸭的家底所能独立承担的。
严济州看着家人疲惫却充满希望的脸庞，心中早已盘算清楚。
这些辛苦孵化出来的小灵鲤苗，不仅仅是未来的灵石来源，更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敲门砖。
他要用它们，去敲开一扇更大的门，为严家，也为整个严家村，撬动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