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胆敢耍泼,大粪伺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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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

赵平安猛地一抬下巴,向前一步,脖子主动伸了出来,讥讽地冷笑。

“来,往这儿扎!你不是嘴上说我逆子么?奶奶,咱们把这场戏唱全了!”

“你敢!”

陈桂秀的手一抖,剪刀尖尖离赵平安脖子不过一寸,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你动手试试。”

赵平安眼神冷厉如霜,声音压得更低。

“看看你孙子敢不敢把你扔去官府受审,说你谋害后代。”

“我也不是那个怕事的傻子了,今天你不讲理,我就让全村的人看看,你口口声声的‘家风’到底是啥德行。”

“你个不孝的畜生哟!一点都不敬老啊!”

陈桂秀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里剪刀“当啷”掉落在地。

“敬老,也得有个可敬的老。”

赵平安冷冷吐出一句。

这一句像火星落在火药桶上,登时把陈桂秀炸得原地蹦高。

“你个狗东西!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居然还敢顶撞我?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她指着赵平安,破口大骂。

“我倒想敬你,可你配吗?”

赵平安双手抱臂,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老家伙。

“这些年你们吃的喝的哪来的?全是我这当奶的拉扯的!”

陈桂秀开始东拉西扯,声音尖利得像只公鸭嗓。

“你爹娘死得早,是我撑起这个家!你倒好,现在翅膀硬了,就忘恩负义!”

“拉扯?撑家?”

赵平安眯起眼,语调一沉。

“我爹娘死后,你第一时间把我们房子占了,第二天就带人去抄我娘的首饰匣子,说是‘家产共用’,转眼就穿在了你孙女脖子上。”

“我吃了你一口饭?不对,是我去挑粪换钱买米,你却鸡脚杆上剐油,将我剐得干干净净!”

“你们霸着我爹的地不还,我饿着肚子还要去你门口磕头求饭,你现在居然跟我讲感恩?”

“你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怕雷劈?”

他步步紧逼,声音如斧砍木。

陈桂秀被骂得气急败坏,忽然猛地扑到房梁下,一边爬炕一边哭喊。

“我不活了啊!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孙子要逼死我了!”

“我要吊死在赵家的房梁上,我要让全村人都看看,赵家的逆子是怎么逼死亲奶奶的!”

“哪来的绳子?快拿来啊!我现在就吊死在你们面前!”

她撒泼打滚,语气尖利,试图逼赵平安退让。

“奶!奶你别这样!”

李玉兰脸都吓白了,慌忙去拦。

“拦什么拦!”

赵平安冷笑。

“要吊你就吊,我还顺手给你搭个凳子。”

他语气毫不留情。

陈桂秀一愣,显然没料到他半点不软。

连哭带骂的劲儿一下哽在了嗓子眼。

赵平安根本不给她喘气的机会,步步紧逼,冷声揭开一桩桩旧账。

“刚成婚那年,你不让玉兰吃饭,说她不孝,拿冷水泼她!”

“我后面生病发烧,你却说我是故意装病偷懒干活,罚我跪雪地一夜!”

“去年我卖了条黄鱼想给玉兰换套新褂子,你一句话就逼我拿去换老母鸡!你大孙儿吃腻了窝窝头,非得喝鸡汤,结果我们三天没米下锅,这叫拉扯?这也叫照顾?”

他每说一句,陈桂秀脸色就灰一分。

她气得满脸通红,胸口起伏如风箱,一双眼死死瞪着赵平安,气得说不出话。

赵平安反而越说越冷,声音一寸寸地压下来。

“你要讲理,我敬你。”

“你要耍狠,我奉陪,但你耍泼嘛!那我不客气了!”

他冷哼一声,突然转身从门口提起一个粪瓢,猛地朝陈桂秀泼去!

“呯,哗啦!”

一瓢黄汤迎头浇下,陈桂秀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满头满脸一片稀烂,那腥臊的臭味立刻弥漫整个屋子!

“啊啊啊啊,赵平安你疯啦!你疯啦!!”

陈桂秀尖叫着扑腾起来,脸上的粪水滴滴答答往下流,一张嘴刚张开就灌进一口,咳得满屋乱窜。

李玉兰彻底看傻了,一只手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赵平安却一动不动,只站在炕前,神情冷漠,仿佛看一场泼妇乱跳的闹剧。

“你不是要撒泼吗?正好,这瓢黄汤也配你的嘴脸。”

“从今往后,我再说一次,你们谁也别想再欺我们半分。”

他看着陈桂秀狼狈逃出门外,内心不屑。

这才哪到哪,好戏才刚开场。

老子可不是迂腐的大武人!你不跟我讲理,老子管你是谁!

赵平安将粪瓢随手搁回门边水缸旁,洗了洗手,一回头便看见李玉兰还怔在那里,眼神中复杂交织着震惊、佩服,还有几分担忧。

他伸手在她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发什么呆呢?走了,赶紧去瞧咱那大章鱼,指不定能换好些银子呢。”

李玉兰这才回过神,小声问道:“真的不管奶了?”

“她要是真想吊死,我早就给她送绳了。”

赵平安冷哼一声,“不过她哪是要死,那是吓唬我们呢。”

两人走出院门,阳光正毒,一地鸡屎狗毛。

前头晒场那边,刘二娃正在一群围观人里嚷嚷。

“谁家今天没买肉的快来瞧!新鲜现杀的大章鱼啊,摸摸这肉感,咬一口顶两只老母鸡!”

赵平安快步走过去,卷起袖子便接手吆喝,两人一搭一唱,不多时便有胆大的主妇拿出碎银买了些试了试,确实鲜得很。

可问题也很快显现出来。

章鱼太大,切开后腥味浓重,再加上晒场边没有保鲜的东西,眼瞅着太阳一晒,肉色变灰发黏,海味变腥,已经有人开始皱鼻子了。

“平安,这玩意要是放城里酒楼,说不定能卖二三两银子,可咱这儿……怕是卖不动了。”

刘二娃嘟囔着,有点舍不得。

“知道。”

赵平安叼了根草叶在嘴里,低声应道,“可咱又没冰窖,也没驴车送去县里,这肉再留半日,值钱的就是苍蝇了。”

“你说得对。”

刘二娃点点头,撸起袖子吆喝,“来来来!半价出!十文一斤,限时抢完为止!”

就这么吆喝了半个时辰,左邻右舍加上晒场上闲晃的几个村民,总算把章鱼肉切切割割分了个七七八八。

一两银子整整的!

赵平安数完碎银后,分出三钱拍在刘二娃手心:“你出的力比我少不了,拿着。”

“嘿,我就说跟你干准没错!”

刘二娃眼睛一亮,“以后有活叫我!”

“准的。”

赵平安把剩下的七钱银子用破布仔细包好,揣进怀里,心里盘算着今晚弄点猪油,下碗葱花拌面给媳妇儿补补。

他一边吹着口哨往家里走,一边心情格外舒畅。

终于,第一次,手里不再是空空如也。

可刚踏进院门,他的步子猛地一顿。

院里站着一个人。

身材魁梧,脚穿厚靴,一身短褂掖着官符腰袋,额角有道狰狞的刀疤,正背手站在水缸旁,满脸不悦地望着他。

“大堂哥?”

赵平安眼神微沉。

赵长财,乡里专管征丁的巡役,不光在村里横行霸道,更因为跟镇上丁口名册管事有些私交,在外头耀武扬威惯了。

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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