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南极玉虚叩首，元始出手破阵（1 / 1）
昆仑山脚下，南极仙翁轻叹一声，整理了一番衣衫，又故意将头发弄乱了些，显得狼狈一些。
“但愿老师念在贫道兢兢业业的份上，不会有过多的惩戒，唉。”
他踏上千丈玉阶，雪色鹤氅在罡风中猎猎作响。玉虚宫门前的九重云霭竟凝成冰晶，每一粒都映出他苍白的容颜——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惶惑。
“弟子南极，求见师尊！”
南极仙翁三叩金砖，声响在空寂的大殿中回响，穹顶的周天星辰图突然黯淡下来。
九龙沉香辇上垂落的珠帘无风自动，元始天尊银白的长须在虚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混沌气息自三十六重天外垂落，却在触及跪伏人影的瞬间化作万千剑芒。
“准提当真是不知好歹。”
元始声音似从洪荒尽头传来，南极仙翁的道袍渗出冷汗，额头紧贴的玄玉地面竟生出细密裂纹。
他不敢抬头，只听得案头那盏亘古长明的琉璃灯突然爆出青焰，映得壁上十一金仙的画像明灭不定。
广成子的画像前，一滴玉清仙露正沿着画轴缓缓滑落。
“汜水关前有准提师叔亲自设下的菩提大阵阻挡，我等根本无法行进半分，而且广成子师弟也被准提师叔给废了，还请老师做主。”
沉香辇的龙吟声骤然凄厉，南极仙翁只觉紫府内的三花五气几欲崩散。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玉砖上扭曲成佝偻老翁，而元始天尊的倒影却化作撑天巨像，那是盘古开天时的法相！
案上陈列的先天灵宝齐齐震颤，昆仑山地脉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你为阐教大师兄，却看着自己师弟遭受劫难，不惩不以服众，汝当受三千雷鞭，等平定殷商后再做惩罚！”
元始的声音让时光凝滞，南极仙翁的道冠轰然炸裂，白发间渗出淡金色的仙血。
但他仍保持着稽首的姿势，任由眉心血珠滴在元始天尊云履前。
九龙突然安静下来，沉香辇的珠帘被无形之手掀起。
南极仙翁瞥见师尊玉清色的道袍下摆，那是用极品先天灵宝炼化的天蚕丝竟在寸寸焦黑。
他知道这是圣人心火外泄的征兆，自他跟随元始后从未曾动过真怒。
“汜水关，准提当真觉得有那菩提大阵便能阻我阐教天数？当真可笑，螳臂当车罢了！
不过这准提还没得失心疯，就算于阵中打斗倒也不会影响阵外生灵，有意思！”
南极仙翁突然被一股柔和力道托起，这才发现自己的雪魄拂尘不知何时已断作七截。
他踉跄着跟上九龙沉香辇破空而去的轨迹，身后玉虚宫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望见十一金仙画像中属于广成子的那幅，已然更加昏暗。
九条紫金神龙搅碎万里层云，龙辇过处，洪荒大地都剧烈颤抖，这便是圣人之怒。
南极仙翁的鹤氅在罡风中片片剥落，露出内里浸透冷汗的中衣。
他望着前方越来越炽烈的玉清仙光，忽然明悟师尊为何不直接破碎虚空——这是要用九龙沉香辇碾过四大部洲，向诸天圣人昭示玉清道统的怒火。
半个时辰后，宣泄完怒火后的元始天尊降临菩提大阵之前，众修士见紫气东来之样，尽数前来拜见。
然而，元始天尊却并未过多理会，头顶诸天庆云便闯入菩提大阵中，其玉清仙光如月轮流转周身。
阵外看不过丈许方圆的青石阵台，甫入其中却见星斗倒悬于足下，八万四千道灵气化作金丝垂落，在虚空中编织成莲花状的法理纹路。
“准提道友与前几日相比，修为倒是愈发精进了，真是令人吃惊，还是说道友是用了何种禁术？”
“师兄说笑了，本座这阵法虽不比诛仙剑阵，但困住元始师兄也足够了！”
“狂妄！”
元始广袖轻拂，九色璎珞扫开迎面而来的婆罗花瓣。
那些看似柔弱的金瓣撞在护体仙光上，竟发出晨钟暮鼓般的轰鸣，震得阵中飘浮的星辰碎屑簌簌坠落。
三宝玉如意在掌心转出万道霞光，元始信步穿过三十六重灵气漩涡。
忽见前方金莲绽放，莲心处现出半截断裂的药杵。
元始眸光微凝，正要伸手摄取，头顶诸天庆云突然如陷泥沼。
霎时间天旋地转。
方才近在咫尺的阵眼金莲竟化作点点萤火，倒悬的北斗七星轰然坠落，在虚空中炸裂成漫天流火。
元始手掐玉清诀，头顶再次升起亩许庆云，盘古幡无风自动，混沌剑气撕开扑面而来的陨星暴雨。
“好个须弥芥子之法！真没想到准提道友对阵法一道还有如此领悟！”
“师兄说笑了，本座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还望师兄多多赐教，若是能破除此阵也算让师弟再将此阵完善！”
元始忽然冷笑，幡面荡开的玄黄之气中，方才破碎的星辰竟在百丈外重新凝聚。
那些陨石碎片沾染了阵中金光，化作八部天龙模样张牙舞爪扑来。
龙吟声里，元始天尊鬓角竟渗出细密汗珠，自他成圣以来，从未觉自身法力如此滞涩。
盘古幡横扫而过，十八条功德金龙应声而碎，但碎片尚未落地，又凝结成金龙虚影，珠内隐约可见燃灯拈花而笑。
元始瞳孔微缩，三宝玉如意当空砸下，珠影破碎时却见自己方才斩灭的金龙残骸正在重组。
阵中时空仿佛被无形大手揉捏的面团，元始每破一重禁制，阵眼便退三舍；每灭一道法相，灵气反增七分。
玉清仙光与功德金芒交织成网，将圣人周身十丈化作混沌初开的战场。
当第三波攻击化作十万天女散花时，盘古幡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元始忽然顿住脚步，他注意到头顶诸天庆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不是被攻击消耗，而是被阵中流转的时空法则同化。
“原来如此！”
“怎么？元始师兄这是看出此阵破绽了？师弟倒想看看师兄究竟有什么手段！”
元始并无再理会准提，而是掐指演算周天，幡面突然卷起千重混沌浪涛。
但见浪头尚未拍出，阵中忽现八座须弥山虚影，山脉相撞激起灵气狂潮，竟将混沌剑气倒卷而回。
元始急展三宝玉如意，看着自己方才劈出的剑气在阵中循环往复。
“唉，别无他法，这阵法本座一人破不了，准提师弟，你这阵法赢不了本座，本座便先走了！”
“留不留得住是本座说的算！而不是师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