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位面前夕（1 / 1）
“双重施法？”
罗林轻轻拍了拍艾伊菲的肩膀，将她松开，转身看向快步走来的白姬，见少女眸子里星光点点，满是惊叹，他笑了笑，却摇头否决道：
“怎么可能？我的吟唱施法这两天才刚刚入门，离所谓的双重施法还早着呢。”
在魔法界，吟唱施法是法师常用来辅助施法，或者加快施法的技巧，原理是通过吟唱神语，来加快法则共鸣的速度，掌握熟练的法师甚至可以达到瞬发，附魔或者多重施法的效果。
但是这是往往需要通过大量的练习，才能熟练掌握的技能。
“可是刚刚的效果是怎么回事？”
见罗林面色从容，白姬冷静了一点，反而对自己刚刚的着急有些不好意思，她捏了捏衣角，拉过艾伊菲抱在怀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罗林，期盼等待着下文。
罗林莞尔一笑，没有拒绝，他先是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零食，悄悄塞给还在低着头的艾伊菲，随后才抬头看向白姬，大大方方的说道：
“很简单，不过首先要先从我的一环法术讲起。我的一环法术是通过我自己削弱的火球术，在用废了三个法术水晶后，我发现了一个道理。”
罗林顿了一下，见少女下意识地点了点小脑袋，表情宁静而专注，就像是回到了平时上课听讲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暗暗失笑，继续说道：
“我发现，只要将火球术的外围法术轨迹进行的删缩，不仅不会导致法术失败，还会削弱一部分法术的威力，并降低它所需要的承载能力。
而在我设计出来，我的法术位可以接受的最大程度的火球术后，我就开始思考，我是否可能同时施展我的天赋法术和正常刻印法术……
在尝试了几遍后，我发现虽然都是火球术，但是它们的魔力回路却是不同的，这也意味着我可以在成型了一个火球术后，继续分出一部分魔力去施展下一个法术，最后就可以呈现出来你所说的双重施法的效果。”
罗林说完了，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期待着对方的点评。因为白姬是他们几人中学识最为渊博的，所以罗林一向很看重她的建议。
可是白姬没有说话，她只是深深看了罗林一眼，随后便自顾自的抬头陷入了沉思。
在两人上方，半镂空的青钢岩天花板上，宛转流淌着青色的流光，凛冽的月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却反过来被她的颜色渲染，原本鲜红的血色仿佛一下子变得柔和，显得神秘而艳丽。
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是随着白姬陷入了沉默，少女精致的小脸似乎也随之一下子严肃了下来，就像是一具用上好白玉雕琢的艺术品，让人不禁放轻动作，生怕打扰到了什么。
同样被少女的气势所感染，罗林呼吸微微一滞，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可他依旧压着心中的忐忑不安没有去追问，只是耐心等待着少女最终的回复。
此时姗姗来迟的莉亚，正好打着哈欠走到了中央。
注意到了有些古怪的气氛，她轻咦一声，微微眯着眼睛，在打量了两人一番后，莉亚突然腾腾腾的走到白姬身边，有些促狭的用胳膊顶了一下沉思中少女，压着嗓子悄悄问道：
“怎么，受到打击了？”
“呀……怎么可能？去去去。”
被强行拉回现实的白姬，发出一声惊呼，在反应过来后，立刻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莉亚的肩膀，抿嘴看了一眼罗林，小脸忽然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解释道：
“打击倒不至于，我只是有些感叹，原来罗林居然也可以这么聪明。”
“什么叫‘居然’也可以聪明！”
罗林表情一僵，他没想到自己刚刚白白担心那么久，原来这么长时间这个少女竟然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他狠狠白了一眼面前偷笑的两女，虽然知道她们在故意开玩笑，但是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郁闷。
随手拉过一个金属人偶一屁股坐在上面，罗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皇室甜饼，和艾伊菲一人一半，嚼着嘴里黏糊糊的果酱，他有些闷闷的说道：
“白姬，你学坏了。”
“谁叫你之前做实验的时候喜欢偷懒呢，要是早表现出来你聪明的一面，我也不会这么惊讶。”
白姬浅笑嫣然，不以为意。
“那我觉得他是没指望了。”
莉亚不经意扫了一眼罗林嘴角的果酱，皱了皱眉，毫不留情的泼了一桶冷水。
听到这里，罗林忍不住反驳道：“我怎么没指望了。”
谁知莉亚今晚就一直在等这句话，她一声冷笑，数着指头，细细数落道：
“以前喜欢睡懒觉，上课打盹，体能训练偶尔偷懒就算了，关键最近也不注重身材管理了。”
说到这里，莉亚顿了一下，毫不留情的补刀道，
“甚至这两天，居然还喜欢上了吃甜点心。”
她毫不客气的伸手抢过无辜罗林的饼干，嫌弃的揪掉被啃了一个牙印的缺口，舔了舔紫红色的果酱，补充道：
“还选的是甜度最高的花园妖精牌果酱。”
被这个恶劣少女无缘无故的抢走吃的就算了，居然还奚落自己，罗林大怒，起身振声道：
“我怎么不注重身材管理了，我只是在摄取成长需要的营养而已，况且，我现在每天晚上的花蜜果汁都没喝了……该喝蜂蜜红茶了！”
“有什么区别吗？”
莉亚耸了耸肩，凑上去狠狠戳了一下某人偷偷藏起来的小肚子，“顺带一提，今天你给我最大的惊喜不是学会了释放双火球，而是你这个小肚子居然还没有影响到你战斗时候的速度。”
“这不是肚子……这是我的腰！小孩子哪来的肚子！”
罗林捂着被莉亚戳中的部位，恼羞成怒，大声说道，只是掌心隐隐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不禁隐隐有些心虚。
“随便你吧。”
莉亚耸肩，漫不经心的说道：“反正这里的每个学生都是一个样，都太安逸了，每天除了学习以外，就是吃就是社交舞会，亏我来之前还以为是什么精英云集的地方。”
罗林愣了一下，刚想要举例反驳，可是下一秒，他就悲哀的发现，由于天天和三女待在一起，对于同龄学生们每天都在干什么的这种事情，他居然一无所知。
“凯撒呢？他应该不至于吧。”
罗林低着头想了半天，总算回忆起来了一个印象还算不错的同龄人。
“他？”
莉亚冷笑，“不知道是受谁的影响，听说现在晨跑也不跑了，每天起床的时间都快要赶上你了。”
……
“咳咳，我觉得这应该不一定完全是他的错……对了，还有那个……那个谁来着……”
莉亚瞥了一眼绞尽脑汁的罗林，将舔了一口的饼干塞进他的嘴里，嗤笑道：
“怎么？现在都拿自己和那些记不住名字的人比了吗？哼！你要想放纵大可放纵，找什么理由，堂堂正正的说清楚，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看见少女发火了，罗林呐呐无言，不敢再吱声。
他知道，莉亚从来不会说谎，不管是对待朋友还是敌人，从来都是单刀直入，不作半点虚伪。
在莉亚灼灼逼人的眸子下，罗林低着头，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这几天是不是确实松散过头了。
“可是我们还能在哪方面进步呢？学生义务范围内的学习，训练，研究，我认为我们已经做到了极致。”
几分钟后，罗林缓缓抬起头，一改之前的玩笑，认真问道。
他承认自己这几天确实因为课程的变少而有些散漫了，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完成所有任务的前提之上，平心而论，罗林认为自己等人，始终一直走在所有新生的前列的位置。
“那就不要以学生的义务来约束自己，把眼睛放在当下的环境里，只会让你止步不前，失去原有的高度。”
莉亚低头看着罗林，就像是能看出这个少年在想些什么，她向前一步，狠狠的把额头和罗林额头撞在一起，对着少年璀璨如昔的金色眸子，冷冷说道：
“你的路，我的路，我们的路还远远不到停留的时候。我们没有义务去等待别人，或许现在在某个不知处的位面中，我们未来的敌人正在励精图治，挥斥方遒！……罗林，我们不能输给他们。”
少女说话的声音仿佛夹杂着熔浆，带着炽热的激情和含而不发的火焰，在咫尺的那双红色眸子面前，罗林感觉自己好像也一同被点燃了。
忽然，手中传来了属于硬物的异样感，罗林低头看去，只见莉亚不知何时塞过来了一块黑色的六角令牌，在那上面，一根暗金色的羽毛栩栩如生。
“这是……”
罗林看着转身把剩下两块令牌分给二女的莉亚，神情有些恍惚，很多时候，他有些怀疑，究竟是自己在一直往前走，还是这个恶劣少女在推着他前进。
“低级位面令牌，可以凭此进入一次学校的低级位面，时间不限但最好不要久留，其中的所得所获都由自己支配，是学校今年给个别豪门驻军，帮忙清扫海边魔物的特殊报酬。”
莉亚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低级位面？”
听到这个名词，罗林下意识挑了眉毛，“可是我不认为低级位面里，会有什么值得消耗时间来寻觅的素材或者珍稀物品。”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够用了。位面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的资源是否丰富，它所蕴含的种族文化，习俗，以及衍生知识同样重要。”
莉亚看向罗林，眸子里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更重要的是，在低级位面磨砺，可以帮助我们提前适应，学习如何在比主位面稀薄的法则环境下进行战斗。”
“时间比例呢？会有本土神明阻挠吗？”
白姬捏着令牌，思索了一下，率先问道。
“学校里的低级位面都是大致一比六的流速，其中，大部分低级位面蕴含的法则不足以诞生神明，所以我们不用去考虑相关的问题。”
莉亚干脆利落的回应道。
白姬点了点头，眸子里被勾起了兴趣，她一向无法抗拒未知知识的诱惑，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那我没有问题了。”
在白姬身边，艾伊菲有些犹豫，她举手问道：
“莉亚姐姐，我们大概需要去几天？”
莉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不清楚，“我是打算咱们一趟能有所收获就回来，但肯定不会超过主位面的五天。”
“那……那课和作业怎么办？”
艾伊菲耷拉着耳朵，有些紧张兮兮的问道，由于基础没有打好，她的成绩可不像其他三人那么优秀，最多也只是处于中游水准。
更重要的是，还有几个月就要学年考核了，这个小半精灵虽然平时没心没肝的，但也知道留级或者退学的代价可不是她能够承受的起的。
白姬摸了摸她的头，想了想，说：
“那就带上作业去吧，我来给你辅导。教授那边我去说，现在每周的排课已经很少了，只要把作业交上去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罗林坐在金属人偶面无表情的头上，单手托着脸，无奈的看着三女又一次把自己排除在外，一一达到了共识。
红色的月光孤零零的落在罗林身上，看着饶有兴致的三女，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点什么。
“喂，莉亚，想好去什么位面了吗？”
罗林终于憋出来了一句话，勉强让自己有了一丝参与感。
被少年打断了兴头，莉亚停下话语，淡淡扫了一眼罗林，见少年的眼神有些蔫蔫的，还以为是自己之前说重了，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朝横向使劲扯着罗林的脸，回头向身后二女说道：
“黯夜位面可以吗？我听说家里骑士说，那是一个大部分被黑暗种族统治的低级位面，就算是大量杀伐也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唔……莉亚放手，我没问题！”
看见两女憋笑着点了点头，莉亚冷哼一声，总算松开了一点手中的力道。
几分钟后，如蒙大赦的罗林，精疲力尽的躺在人偶中央，听着身边少女们的谈笑，看着天花板外的夜空。
在那里，灿烂的银河携着繁星，依旧摇头摆尾的悬挂在墨染的背景上，在它们上面，鲜红色的血月，森森凛然，妖艳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