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传遍长安的歌谣（1 / 1）
窦婴和往常一样在下了早朝之后赶往勤学阁给太子刘荣上课。让窦婴意外的是，刘荣没有向往常一样，早早的在勤学阁等候，而刘荣的生母栗妃却一个人坐在里面。
“给娘娘请安。”
窦婴心中纳闷：栗妃娘娘怎么会在这里，看样子似乎是专门等着自己一般。
果不其然，栗妃让窦婴免礼之后，便急忙道，“太傅大人，今天荣儿的课稍后再上。妾身有点事情想请教太傅。”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栗妃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简交给窦婴。窦婴好奇的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却是一首歌谣：
凡间半仙断面相，
槐里出了贵娘娘。
抛夫弃子入龙宫，
喜得龙子坐朝堂。
栗妃在看到这首歌谣的时候，觉得上天都在帮她。
在太监李海的建议下，栗妃这才来找窦婴，他是刘荣的老师，尽管不能雪中送炭，但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相信窦婴不会拒绝。
然而，栗妃还是小看了窦婴。
窦婴把诗在心中默念好几遍，始终没有说话。
栗妃坐不住了，“太傅大人？”
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窦婴决定不做任何表态。
“娘娘，请问这诗句，从何而来？”
竹简上面刻的是这首歌谣。是清晨出宫采买的太监宫女们传进宫里来的。
今天一大早，整个长安城里突然流传起来的。没人知道这几句不伦不类的歌谣是从谁那传出来的，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安城里的小娃娃几乎都会唱了。小孩子学什么都快，何况是如此顺口的歌谣呢。虽然不懂其中的意思，但它说起来朗朗上口，听起来也抑扬顿挫啊。
“一首无根无萍的歌谣而已，当不得真。”
在听了栗妃的解释之后，窦婴嘴上敷衍着，内心却陷入了无尽的深思之中。
“太傅大人，这诗可不是空穴来风。李海从槐里带了一个人回长安，这个人名叫金王孙，就是王娡的前夫！”
窦婴震惊的看着栗妃，看栗妃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好不容易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窦婴权衡了其中的利弊。
“栗妃娘娘将这种事情告诉臣下，意欲何为？”
栗妃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根本打算，“我希望太傅大人将此事禀告皇上，以免让那个小人玷污了皇家的威严。”
窦婴刚才就想过这个问题。身为大臣，好像并不适合跟皇上聊他老婆的婚前恋爱史。
难道要窦婴和皇上说：陛下，你老婆是二婚，现在他前夫找上门来了。这话听起来，怎么都像皇上强抢民女一样。
“娘娘，我去了不合适。而且现在谣言刚起，也不是时候。你要信得过我，就把人交给我。”
栗妃一心想要置王娡于死地。但在窦婴看来，王娡母子根本就威胁不到刘荣。所以，他并不想多此一举，让本来就不太喜欢自己的皇上更讨厌自己。而且，就算真要出手，也不能仅仅听栗妃的一面之词就草率出手。越是老练的猎手，越会有耐心，在保证自己不会被野兽反咬一口的同时，还要力取做到一击必中。
听了窦婴的话，栗妃冷冷道，“太傅大人是不肯为太子出力了？”
在么见到金王孙之前，窦婴当然不会那么草率的答应。就算见到了金王孙，窦婴也会视情况考虑要不要出手。可栗妃显然没有这份耐心，也没有这份睿智。
“此乃天子家事，外臣不宜介入。”
窦婴铁了心不愿意帮忙，栗妃也没有办法。甚至连狠话都不敢说。窦婴是什么人啊。
皇太后的侄子，
当朝的大将军，
更是世袭彻侯。
别说栗妃了，就算是将来刘荣当上了皇帝，也不能拿窦婴怎么样。
离开了勤学阁，栗妃思考着其他人选。本来窦婴就是最适合的。除了窦婴，栗妃想到了周亚夫。
不行，他去了恐怕会坏事。上次刘彻遇险的事情，皇上已经把他明升暗降，他去了，皇上只会觉得他别有居心。
思来想去，哥哥是她的唯一选择了。
回到飞翔殿，栗妃吩咐李海：去把大行令栗贲找来。
长安城外的歌谣传进了皇宫，没理由只有栗妃一个人知道。
就算只有栗妃一个人知道，栗妃也有办法让该知道的人知道。
比如窦太后。
长乐宫里，窦太后听完嬷嬷念完歌谣，气得直接把手中的拐杖给扔了出去。
“太不像话了。堂堂汉家皇室，岂容那些愚昧百姓评头论足！”
“哎哟，什么事情让母亲生这么大的气啊？”
门外，馆陶长公主刘嫖走了进来。从地上捡起拐杖，走上前交到窦太后手中，顺势拉着窦太后的手轻轻的抚摸着。
窦太后反手抓住刘嫖的手，刘嫖的到来，让她想起一件事来。
“馆陶，当初王娡是你引进给皇上的吧。”
“是啊，怎了啦？”
刘嫖明知故问，事实上她就是因为这首歌谣，才进宫来探母亲的口风的。因为她知道，凡是涉及到后宫的事情，很难瞒得过自己瞎眼的母亲。
“怎么了！关于王娡的风言风语都传到我这瞎老太婆的耳朵里来了，你岂会不知道？”
窦太后的拐杖用力的戳着地面，似乎要把长乐宫戳几个窟窿才肯罢休。
“母亲你是眼盲心明，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老人家啊。”
刘嫖拍着窦太后的马屁。可惜窦太后并不领情。
“别打岔，我问你。这王娡进宫之前，真的嫁过人？”
“母亲大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刘嫖故作生气道，“合着在你老人家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窦太后哼了一声，显然对刘嫖的插科打诨不满意。
刘嫖也继续提高嗓音抗议道，“我这个做姐姐的，会往自己弟弟身边送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么？何况我这弟弟还是当今皇上。真是好心当驴肝肺。要不是当初陛下求着我，我才不做这种事呢。就因为送了几个女人进宫，你知道这宫里有多少妃子恨我么。远的不说，就说那栗妃，当初我好心去给太子说媒，可她竟然骂我……我算是看明白了，等到将来刘荣登基之后，就凭着栗妃那小家子气，我能活着就算烧高香了……”
“行了行了。”窦太后不耐烦的打断刘嫖，“我就是问问，没有就没有。你扯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我这瞎老太婆还没死，这后宫就轮不到她做主。”
嘴上嘟囔着的刘嫖，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