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司礼监交锋(三更求订阅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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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渊殿值房内,烛火依旧通明,驱不散那沉郁的檀香与无形的威压。

时隔月余,司礼监掌印太监萧烈再次召见内廷几位关键人物,只是这一次,东厂提督屠千秋的身影并未出现。

萧烈仍旧在紫檀大案后端坐,鹤发童颜的面容在烛光下泛着古玉般的光泽,深邃的眼窝开阖间精光内蕴。

御用监掌印太监李善常与监督太监张德全也仍跪伏在堂下,头几乎触到冰冷的金砖。

旁边还有新任御马监提督太监沈八达,他垂手侍立一旁,面色沉静。

“一个多月了,张德全,李善常,你们上次信誓旦旦,说一月之内必让宫中供应恢复如常。如今期限已过,为何咱家听到的,还是各处都在叫苦?”

萧烈轻叩案几,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告诉咱家,宫中供应为何还是处处短缺?”

张德全浑身一颤,慌忙抬起头,浮肿的面颊上冷汗涔涔,急声道:“老祖宗息怒!奴婢、奴婢已竭尽全力!如今宫中六成物资的供应,确已压回七月前的价码,份量也足额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他之所以能压下这六成物资的价格,是因他借了义父厂公的势,动刀子强行威逼的结果。

张德全私下里还贴补了不少银子进去。

为此他得罪了不少背后有靠山的皇商,也令那些采买太监怨声载道。

至于贴钱,更是哑巴吃黄连,只求能暂时稳住局面。

老祖宗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诉苦,眼皮微抬,目光锐利如刀:“六成?皇后娘娘用的玉容膏,天子每日批阅奏折前必点的凝神香,这些关键之物就在那剩下的四成里!你们让咱家如何向陛下、向娘娘交代?”

就在老祖宗责问张德全之际,侍立一旁的沈八达,心神却早已飘远。

几天前侄儿沈天寄来的那封家书,如同烙铁般烫在他的心头。

“天儿于泰天府一切安好,伯父勿念。御器司谢监丞映秋,待侄儿甚厚,非止照拂有加,更于崔御史天常复核御器师名录时,力排众议,力保侄儿清白无虞。

尤可感者,谢监丞精研魔道功法,独具慧眼,已将《血魔十三炼》与《血妄斩》二法精研改良,祛其暴戾,存其菁华!侄儿依其法门修行,辅以其秘传炼煞之术,所引魔息煞力,十去其九,残存者微乎其微,尽在掌控之中,于道基丝毫无损。托赖此功,侄儿童子根基已臻至纯至阳,进境一日千里。

更兼谢监丞器重侄儿天资,已明言欲将今年泰天府御器司唯一之内荐名额予我,强推侄儿直入北天学派内门!此乃通天之阶,侄儿甚是感激。

伯父于宫中若有余力,恳请襄助谢监丞晋升泰天府御器司监正正位。此女才干卓绝,心向沈家,若得监正权柄,于侄儿前程,于沈家门楣,皆大有裨益。万望伯父斟酌——”

沈八达捏着袖中的那封信纸,脸色却气得发白,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几乎要炸开。

荒谬!简直荒谬!

他心中怒涛翻涌,这个谢映秋身为兰石高足,北天俊秀!竟用这等花言巧语蛊惑天儿!

《血魔十三炼》与《血妄斩》是什么东西?那是半魔道的血炼邪功!再怎么‘改良’,魔息煞力如跗骨之蛆,岂是区区炼煞之术能彻底根除的?还微乎其微?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沈天居然还用这种方法将童子功修至大成?天儿自小聪慧,这次怎就被人如此蒙骗!

他恨不能立刻飞身南下,一巴掌拍死那个误人子弟的谢映秋,再把侄儿揪出来,用自身精纯的童子功纯阳罡气给他从头到脚洗刷一遍。

不过沈八达又不能百分百确定。

若沈天体内魔煞残留果真极重,谢映秋如何敢将他强推进北天学派内门?

那些学派的老怪物们可不是吃素的,一眼便能看穿根底。

且谢映秋拿出的《血傀嫁魔大法》,确是一条可行之路,虽然饮鸩止渴,但若那血傀炼得好,那么沈天在晋升二品前都不用太担心魔煞污染道基。

沈八达已经传信齐岳,令其尽快携带照彻魔息的‘鉴魔镜’,去看沈天的情况。

沈八达在等待结果,想要尽快得知侄儿是被人蒙蔽玩弄于股掌,还是那谢映秋真有逆天手段成就天儿?

沈八达现在忧虑担心已极,甚至失了方寸。

原本那九劫血髓金该等齐岳查明情况再寄过去的,可他生恐沈天没按捺住,在齐岳登门前就急急的祭炼血傀,只能早早将之飞递过去。

就在他心绪翻腾、忧愤交加之际——

“八达。”

老祖宗萧烈那平淡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沈八达耳边炸响。

沈八达心神骤然一凛,所有杂念瞬间被压下,后背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垂首,姿态恭谨到了极致:“奴婢在。”

老祖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深邃难测:“你那边,御马监的事务,梳理得如何了?各地皇庄、马场、军械库,可有什么说法?年底之前,可能确保钱粮无虞?”

沈八达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声音平稳清晰:“回老祖宗的话,奴婢接手御马监时日尚短,正在加紧清理历年账目,巡视京畿及周边重要皇庄、马场。

初步盘查,各地积弊虽多,但开源节流尚有余地。奴婢定当竭尽全力,确保年底钱粮入库,较之往年,增收半成当无大碍。”

他给出了一个谨慎但务实的数字,既不敢夸海口,也需显出能力。

“不错!”老祖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微微颔首:“如今各地妖邪作祟,桑蠹祸害灵桑,金穗仙种荼毒甚广,民生多艰,税源萎缩。御马监所辖又多涉军国重器,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能在此时,让御马监增收半成’,难得,很不错。”

这“很不错”三个字,如同暖流,让沈八达紧绷的心弦稍松。

但老祖宗下一句话,却让这暖流瞬间冻结。

萧烈的目光再次转向地上汗如雨下的张德全和李善常,语声冰冷刺骨:“反观御用监!李善常,张德全!老祖宗我再问你们一次,天子用的凝神香,还有各处短缺的份例,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难道真要咱家亲自去跟陛下说,内库空虚,连天家体面都维持不起了吗?

皇后娘娘今日晨起,还向咱家抱怨,说她妆台上的‘九蕊玉容膏’用着不如从前润泽,熏衣的‘云霞鲛绡’香也淡了三分,小张子你这是怎么想的?皇后御用之物,你也敢用次品?”

“老祖宗开恩!”

张德全以头抢地,砰砰作响,声音带着哭腔与不甘,“蕊玉容膏与云霞鲛绡,应是奸商以次充好之故,并非奴婢有意为之,这些皇商抱团抬价,奸诈刁滑已极。不过奴婢,奴婢还可尽力为之!求老祖宗再宽限奴婢一个月!就一个月!奴婢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让所有供应恢复如常!若再不成,奴婢甘愿领死!”

他心知一个月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义父能为他斡旋的极限。

萧烈静静地俯视着他,片刻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一个月?好!咱家就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月。”

张德全如蒙大赦,刚要叩谢,却听老祖宗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一月之后,宫中用度仍不能恢复沈八达离任之前的水准,你就不必再来见咱家了。收拾收拾,去天阙亲卫守皇陵吧,这宫里头,不需无能之辈!”

守皇陵三字一出,张德全如遭雷击,面无人色。

看守皇家陵墓不但是苦寒之职,且等于被彻底打入冷宫,永无出头之日。

老祖宗不再看他,仿佛扫去一粒尘埃。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躬身肃立的沈八达身上:“八达。”

“奴婢在。”沈八达心头一紧。

萧烈的声音转归柔和,却不容置疑:“你也要提前做好准备,除了看牢御马监那一摊,也要随时准备着接手御用监这一摊子烂事。”

此言让地上的张德全嘴里发苦,也让沈八达心中猛地一沉,苦笑不已。

接手御用监?这岂是时候?

那些被他用铁腕压制了数年的皇商和采买太监,好不容易趁着他与屠千秋生隙之际将他扳倒,此刻正是报复性反弹、贪婪攫取的时候。

他们就如一座被强行压抑多年、刚刚爆发的火山,炽热滚烫,戾气冲天,此时接手,无异于直接站在火山口上。

更何况,他现在失了东厂的势,反而要承受屠千秋明里暗里的打压,拿什么去压制那些红了眼的饿狼?

即便要接手这烂摊子也不能是现在,时间越晚越好。

最好是能拖到他晋升二品,有了绝对的实力,才能震慑群小,重新梳理利益链条,收拾住残局。

现在过去只会是引火烧身,事倍功半。

可此刻他怎敢违逆老祖宗?万万不能拆台的。

沈八达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语声沉稳坚定:“奴婢遵老祖宗令。定当竭心尽力,不负老祖宗信重。”

※※※※

而此时在夜光渊深处,激战后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

沈苍带着沈修罗、墨清璃、秦柔和宋语琴,正围着三条庞大的魔血蟒尸体忙碌。

他原本看着食铁兽抱着那条六品巅峰巨蟒大快朵颐,满心都是肉疼——那可是最值钱的皮子啊!若是被这憨货啃坏,那损失可就大了。

然而当他靠近准备剥皮时,却意外发现这大熊猫看似粗鲁,实则挺讲究的,在撕咬吞食之前,用那惊人的蛮力配合利爪,硬生生从蟒颈处将坚韧的蛇皮给“剥”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这等于提前帮沈苍开了个好头,避免了蛇皮被大面积损坏。

沈苍心里颇为惊喜,顺着食铁兽撕开的裂口熟练地剥皮、剔骨、拆解鳞片。

这些鳞片呈现出深邃的古铜色,边缘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触手坚硬冰凉,蕴含着浓郁的金系力量。

骨骼粗大沉重,同样泛着金属般的质感。

沈苍掂量着手中的这些材料,眼里精光熠熠。

这都是好东西!这些鳞片、皮子和骨头,都是上好的六品符宝材料。

这三条蛇,至少能拆出十五件六品符宝的材料出来,要是能找到合适的买家,九万两银子跑不了!

可惜修山墨家精于冶炼铸造,对这些活体妖兽材料的需求不大,不然就可直接甩给大夫人家里。

此外还有那三块心核,每一块都可以换九千功德!那只六品巅峰的,或许能换一万二!

而此时的沈天,正处在修炼的关键时刻。

他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干净平整的岩石上,身前悬浮着三团婴儿小拇指头大小、暗金色中带着缕缕赤红血丝、散发着狂暴能量与浓郁神兽气息的血团。

这是三条魔血蟒体内最精华的心头精血,被他强行抽取出来,正用混元珠提纯炼化。

哪怕沈天,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炼化六品巅峰神兽血裔的精血亦非易事。

尤其是三头同炼,那精血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狂暴魔息煞力相互纠缠,如同三条桀骜不驯的恶蛟,在混元珠的束缚下疯狂冲撞。

沈天面色凝重,额头隐见汗珠。他全力催动混元珠,青帝凋天劫的生命之力化作柔韧的青色丝绦,如同最精妙的织工,小心翼翼地剥离、抽取着精血中最纯粹、最接近本源的生命气血进入混元珠。

而凋天劫的灰败死寂之力则化作无形的磨盘,冷酷地碾磨、消融着其中混杂的魔息煞力、杂质以及巨蟒残留的暴戾意志。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混元珠旋转不休,内部青灰二色光芒明灭不定。

那三团精血在双重力量的作用下,被丝丝缕缕的抽取入内,在混元珠内聚集。

这些精血愈发纯粹,暗金色褪去,逐渐转化为一种温润内敛,仿佛蕴含着煌煌大日之力的金红色泽。

他将被青帝之力提纯到极致的本源气血,小心翼翼地引导向脊柱末端。

在那里,他的第二十八节先天骨温润如玉,但表面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蛛网状纹路,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

当最精纯的那股金红色气血洪流,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第二十八节先天骨的刹那——

“嗡——!”

沈天脊柱深处骤然发出一声低沉而悠远的龙吟!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他体内骨骼共鸣所发,蕴含着至阳至刚、纯净无瑕的先天道韵!

嗡鸣声中,第二十八节尾椎骨表面那些蛛网般的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金光!

仿佛有无数道细小的金色雷霆在骨节内部游走、碰撞、融合!整个骨节在金光中剧烈震颤,形态发生着玄奥的变化。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清晰无比的脆响,蓦然在沈天体内回荡。

金光骤然内敛,第二十八节尾椎骨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节比之前更加晶莹剔透、温润如玉、表面流淌着淡淡金辉的细小骨节!

它们紧密相连,如同孪生双子,散发着比之前任何一节都更加精纯磅礴的纯阳气息!

这是二十九节先天骨!

他的童子功根基再进一步!沈天周身的气息瞬间拔高一截,淡金色的纯阳罡气不受控制地透体而出,在身周形成一圈圈温暖而威严的金色光晕,如同神祇的光环,将地底的阴寒潮湿尽数驱散。

空气被这股至阳之气灼烧,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隐隐有龙形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

几乎在童子功突破的同时,那些被凋天劫炼化掉大部分魔煞,又被混元珠力量调和过的剩余精血,再次被沈天引导着,如同奔腾的赤色河流,冲向他早已锤炼至临界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炼命!炼魂!”

沈天心中默念,这血魔十三炼的前六练,是练筋、练血、练脉、练髓、练皮、练骨!早已臻至圆满。

血魔十三炼的第二阶段,是练五脏——练心!练肝!练脾!练肺!练肾!也已达至圆满之境!

现在是第三阶段——炼命,炼魂,也是最关键的两炼!

此刻在磅礴精血的灌注下,仍如烈火烹油,在圆满之上继续提升。

他的筋肉虬结贲张,又瞬间恢复内敛,皮肤下仿佛有赤色的流光一闪而过,骨骼发出轻微的爆豆声,变得更加坚韧致密。

紧接着,那精血洪流在沈天精准的引导下,分成五股,带着被炼化驯服后,仅剩的一丝精纯血煞之力,如同五条温顺却又强大的灵蛇,分别涌入心、肝、脾、肺、肾!

轰!

沈天身体内部仿佛有五个无形的熔炉被点燃!炽热的气血之力在五脏之间奔流循环,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内循环。

心火炽烈,肝木生发,脾土厚重,肺金肃杀,肾水绵长!五脏的生机被激发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彼此呼应,循环往复,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力量感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但这仅仅是开始。五脏气机的极致活跃,仿佛打开了某种更深层次的枷锁。那奔腾的精血洪流并未停歇,反而以更汹涌的势头,朝着冥冥之中“命”与“魂”的领域发起了冲击!

炼命之境,乃是淬炼生命本源,强化先天命元。

沈天只觉丹田气海深处,那一点源自先天的生命之火被彻底引燃,与奔涌的气血交融,化作暖流席卷周身每一寸角落。

先前修炼童子功和血魔十三炼所积淀的所有底蕴,在此刻被统合、锤炼、升华!他的生命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凝练、蓬勃、坚韧,仿佛无论遭受何等重创,都能迅速恢复,命如古松,苍劲不移。

紧随其后,便是最神秘莫测的炼魂之境。那炽热的气血与生命能量,竟逆冲而上,直贯天灵,涌入眉心祖窍识海深处。

沈天顿觉神魂一阵清明,又一阵灼热,仿佛置身于洪炉之中接受锻打。精神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凝聚,感知变得无比敏锐,周遭数丈内尘埃飘落、气流微动,甚至他人微弱的心跳呼吸,都清晰可辨。魂魄本质得到淬炼,变得更加凝实、稳固,对外邪魔念的抵抗力大增,心念转动也更为迅捷通透。

这一刻,血魔十三炼功法圆满运转!

沈天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竟有一抹极淡的血色光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那血色便彻底内敛,融入他深邃的眼眸。

他周身因功法运转而产生的、那丝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血煞之气也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气息灼热,竟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笔直的白练,射出丈许远才缓缓消散。

沈天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比之前强横了数筹的力量。

童子功至阳至纯的罡气与血魔十三炼带来的磅礴气血之力、强悍肉身完美交融。

皮肤之下,隐隐有淡金色的罡气和淡红色的血光交织流转,却又被牢牢束缚在体内,形成一种内蕴的、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感觉自己此刻的身躯,如同千锤百炼的精钢,蕴含着远超普通八品武修的恐怖力量与韧性。

至此,血魔十三炼功行圆满!童子功根基亦更上层楼!

沈天的身影在灯光映照下渊渟岳峙,气息雄厚如山,浑厚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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