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言立名，寒门领袖（1 / 1）
县衙门口，群情激愤。
数十名寒门学子将谢远围在中央，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被背叛的屈辱。
“谢远！你也是寒门出身，为何要帮那草包李威？”
“你可知道，他占了一个名额，就有一个像周恒兄那样的人落榜！”
“你这是在助长科场不正之风！你是我辈寒门的叛徒！”
面对众人的围堵和质问，谢远毫无惧色。
他平静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他没有急着辩解，反而高声反问：
“诸君只知我为李威代笔，可知我为何要如此？”
他的声音，盖过了嘈杂的声浪，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君只知周恒落榜之痛，可知我被逐出府学，科举前路被人生生斩断之恨？！”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什么？他被逐出府学？科举之路断了？
众人脸上的愤怒，渐渐被震惊和疑惑所取代。
谢远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一丝感同身受的苍凉。
他没有再渲染自己的遭遇，而是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铿锵有力。
“我且问诸君，我那首《悯农》，写得如何？”
众人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字字锥心，乃是传世佳作！”
“那好！”谢远追问道，“若我不假借李威之名，将此诗写于童生试的考卷之上，这首诗，可能被吴提学看见？可能被府衙传抄？可能被南阳城的百姓听见？！”
“不可能！”
“我，谢远，人微言轻，科举路断。我纵有千言万语，也无人倾听！我纵有惊世之作，也只能埋于尘土！”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甘与悲愤，深深地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代笔，非为一己之私，更非为李威之名！”
他振臂一呼，声音激昂，如暮鼓晨钟，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
“我为的，是让‘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等民间疾苦，能出现在庙堂的考卷之上！是让‘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等心声，能被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听见！”
“我辈寒窗苦读，若只为求取功名，与那趋炎附势之徒何异？我们读书，是为了明事理，辨是非！是为了掌握改变命运的力量！”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炬，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穿越千古的力量。他用一句话，为自己所有的行为，做出了最终的注解。
“我所做一切，只为——为生民立命！”
“为……生民……立命……”
为天下万民，确立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五个字，如黄钟大吕，在每个学子的心中轰然炸响！
他们被彻底镇住了。
原来，他代笔不是为了钱财，不是为了巴结权贵，而是为了用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让自己的声音，让底层百姓的声音，被这个世界听到！
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抱负！
与这等胸襟相比，他们方才纠结于一个童生名额的得失，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浅薄！
先前那个带头刁难的学子，满脸羞愧，他分开人群，走到谢远面前，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
“谢兄……不，谢先生！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我等……是我等鼠目寸光，错怪先生了！”
“请受我等一拜！”
他身后，所有的寒门学子，都自发地、郑重地，向着谢远，深深一拜。
这一拜，是奉为圭臬。
谢远，经此一役，一言立名！
他不仅洗刷了污名，更是一夜之间，成为了整个南阳城寒门士子心中，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唐太傅的耳中。
唐太傅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反复念叨着那句“为生民立命”，最终抚掌大笑。
“好！好！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当即对管家下令：“传我的话，谢小先生天纵奇才，胸怀天下，再以‘西席’之位相待，便是屈才了！”
“自今日起，谢先生便是我唐府的‘清客’！地位等同于我，来去自由，府中资源，皆可调用！”
“清客”，那是古代豪门对最尊贵客人的称呼，不是雇佣，而是结交。
这代表着，谢远真正被唐家，当成了平等的合作伙伴，甚至是需要仰仗的智囊。
谢远接受了这份邀请，正式搬入了唐府的听竹轩。
他将此事告知父母，只说是因才华出众，受太傅赏识，被奉为上宾。
谢家上下，自此彻底摆脱了过去的阴影，生活步入正轨。
安顿下来后，谢远立刻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他的事业之中。
在听竹轩，他向唐宝和已经彻底沦为他“粉丝”的唐太傅，正式、完整地展示了“权谋对弈”的全部魅力。
其精巧的规则设计，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以及其中蕴含的巨大商业潜力，让唐家祖孙二人，当即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投资！
几日后。
南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家名为“文墨轩”的铺子，盛大开业。
唐家出资，谢远出谋。
这家铺子，专门制作和销售“权谋对弈”卡牌，以及各种相关的笔墨纸砚、才子话本等文化产品。
开业当天，场面火爆，日进斗金。
“权谋对弈”成了南阳城最时髦的消遣，无数富家子弟、文人雅士趋之若鹜。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茶楼之上，周恒那位阴鸷的老师，看着对面“文墨轩”那人头攒动的景象，嫉妒得双眼都在喷火。
他眼看谢远不仅没被打倒，反而风生水起，名利双收，心中的恨意已然达到了顶点。
他阴冷地对身边几位同样失意的老秀才说道：
“此子，以奇技淫巧乱人心智，以歪门邪道博取名声，实乃我辈读书人之耻！”
“我等绝不能让他如此猖狂下去！”
他联合了城中几家与唐家有竞争关系的老牌书坊，公开站出来，发表文章，抵制“文墨轩”。
他们称“权谋对弈”为“奇技淫巧，玩物丧志”，会腐蚀学子心智，耽误科举正途。
并且，他们还宣布，三日之后，将在兰亭溪畔，举办一场盛大的“秋日雅集”，并已重金邀请到吴提学亲自坐镇。
他们要用最高雅的诗词歌赋，来和谢远的“歪门邪道”，斗上一斗，分个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