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不速之客!(1 / 1)
那响彻冰原的嘶吼,带走了林予安心中积蓄的所有压力,也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纵情狂喜的力气。
他缓缓地放下双臂,胸口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般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极度的兴奋过后,眼神逐渐恢复了属于猎人的冷静和锐利。
眼前这片由四十多条鱼组成的银色收获,既是胜利的勋章,也是一个巨大的、正在倒计时的麻烦。
如此浓烈的鱼腥味,在这片对气味极其敏感的冰原上,就是一个向方圆几十公里内所有捕食者广播的开饭信号。
狼、狼獾,甚至更远处的北极熊,它们灵敏的鼻子很可能已经捕捉到了这股味道,并开始向这里移动。
他必须耐下心来一条一条地解鱼,虽然这样更慢,但是能最大程度地保持刺网的完整性。
“现在,是考验耐心和技术的时候了。”他对着镜头,语气虽然急促,但眼神却异常专注。
“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损耗,将这些鱼从网上解下来。这会很麻烦,但这是必须做的。”
没有立刻开始动手,而是先大步走回冰钓棚,将里面那个燃烧着木炭和干柴的铁皮桶,小心翼翼地拎了出来。
铁皮桶的提手被烧得滚烫,但他戴着厚实的手套,稳稳地抓着提手,将这个“移动的壁炉”直接放在了那堆巨大的鱼获旁边。
炽热的火焰在凛冽的寒风中跳动得更加剧烈,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周围的冰雪和那一堆鱼获,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林予安对着镜头,脸上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在这样的低温下长时间进行精细作业,最大的敌人就是手指僵硬导致失去触觉。”
“我虽然戴了防水手套,可以隔绝湿气,但无法阻止热量通过接触冰冷的鱼体而快速流失。”
“但有了这个移动火源,我就可以随时为双手取暖,确保我的操作精度不会下降。”
他伸出戴着手套的双手,在火桶上方烤了烤,感受着热量迅速穿透手套材质,让指尖恢复了温暖和敏锐。
准备工作就绪后,他才走到那堆“银色地毯”旁,跪在雪地上,开始了他漫长而精细的“解鱼”工作。
处理的第一条,是一条被卡得最紧的红点鲑,它的头部已经穿过了网眼,但张开的鳃盖和肥硕的身体被坚韧的尼龙线死死地勒住。
他没有硬拽,那是最低效、也最伤渔网的做法,他用一只手的手指,捏住鱼头,用力地将鱼鳃合上。
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像拨动琴弦一样,小心翼翼地将缠住鳃盖的尼龙网线一根根地向外剥离。
他的手指在冰冷的鱼身和湿滑的网线之间快速翻动着。当所有的网线都从鳃盖上解脱后,他将鱼身反向从网眼中推了出去。
“噗”的一声轻响,第一条鱼成功地被解放了出来,完好无损的渔网只在它的身体上留下了一圈浅浅的勒痕。
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看,这就是正确的解法。关键在于收紧鱼鳃,然后反向推送。如果正向拉扯,鱼鳃会张得更大,卡得更死。”
他用同样的方法,飞快地处理着那些被标准方式卡住的红点鲑。
一条,两条,三条……他身边的雪地上,鱼获越堆越多。
但很快,他就遇到了更棘手的麻烦,那几条巨大的湖鳟。
它们的体型太大了,头部和身体被好几个撑破的网眼和周围的网线胡乱地缠在一起,像一个乱糟糟的毛线球。
面对这种情况,他展现出了更强的耐心。
先是制作了一个木质织网梭,用它扁平的尖端,像一把手术刀一样,探入缠绕的网线之间,一点一点地挑开死结,理顺线头。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时间和眼力,尤其是在凛冽的寒风中。每隔十几分钟,他必须停下来,把手放在炉火上方烤一烤。
直到指尖恢复了那份对细微触感的敏锐,才再次回到工作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就像一个专注沉默的工匠,有条不紊地重复着解鱼、暖手、再解鱼的循环。
最终,在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最后一条,也是最大的那条湖鳟,被他成功地从渔网上“剥离”了下来。
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跪姿而变得僵硬的腰背。
然后,看着眼前那张虽然有些拉伸变形、但主体结构完好无损的渔网,和旁边那堆完整的鱼获,脸上露出了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搞定了。”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比直接砍网慢了至少三倍,但.”
他拎起渔网的一角,展示给镜头看,“网还是完好的,这意味着,我的‘印钞机’还能继续工作。”
“这一个小时的辛苦,换来的是避免修复渔网而花费更长的时间,这笔交易,非常划算。”
他将渔网仔细地清理掉上面残留的冰屑和水草,然后才开始面对下一个最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如何将这批总重量超过四十公斤的战利品,高效安全地运回庇护所。
这些鱼在他解网的过程中,已经彻底冻得像石头一样,敲起来“梆梆”作响。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他一边快速地思考,一边对着镜头解释他的思路。
“好事是,它们不再流血,气味散播会减弱,便于堆放。坏事是,它们变得又硬又滑,单个携带非常麻烦,而且总重量一点没变。”
“不过,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他对着镜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他从冰钓棚的角落里,拖出了一个之前被他用来当置物架的东西。那正是他前几天制作的、专门用来拖拽木柴的简易树枝拖马。
将这个拖马放在雪地上,然后开始了装载工作。他将那些冻得邦邦硬的红点鲑,一条一条整齐地堆放在树枝拖马上。
他巧妙地利用了鱼的大小和形状,将它们互相交错、卡位,使得整个堆垛异常稳固,即使在颠簸的雪地上也不会轻易散架。
它们的硬度在此刻反而成了优点,四十多条鱼,大小不一,很快就在拖马上堆成了一座错落有致的银色小山。
接着,他将那三条体型最大的湖鳟单独拎了出来,它们的身体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柔软。
他用一段备用绳索,熟练地从它们的鳃盖下穿过,将三条体型硕大的湖鳟牢牢地捆在一起,系在了拖马的最前端。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那片狼藉的冰面,对着镜头说道:“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不能浪费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鱼群已经被吸引了过来,我没理由只收获一次“。”
他捡起三条体型中等的,已经被冻硬的红点鲑,走到那个被他清理出的巨大收网口旁。
抡起手中的伐木斧,对着那三条冻鱼,猛力地劈砍下去。
“铛!铛!铛!”
坚硬的鱼身在斧刃下迸裂开来,碎肉、内脏和冰冻的血液四处飞溅。
不一会儿,这三条完整的鱼,就被他硬生生地剁成了一堆混杂着冰屑的血肉模糊的碎块。
然后,他将这堆堪称奢侈的“补充窝料”,毫不心疼地全部踢进了冰洞之中。
“气味炸弹的效果会随着时间减弱,但我现在有了这个,会形成一个新的由真实血肉构成的气味中心。”
“足以让这个鱼群在这里多逗留至少一天。用一部分利润,去博取下一轮更大的收益,而这笔投资的回报,必须远超这三条红点鲑的价值。”
说罢,他才将那卷清理干净的渔网,重新沉入水中,布置回原来的位置,并用同样的方法锁死。
林予安将拖马的挽绳套在肩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向庇护所的方向跋涉。
他脚下穿着那双他制作的雪鞋,宽大的网状结构将他的体重均匀地分散在雪地上,让他可以平稳地行走。
然而,雪鞋解决了垂直下陷的问题,却解决不了水平拖拽的阻力。
总重量超过八十斤的负重,让拖马那两根作为滑轨的树枝,在厚厚的积雪中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雪地不再是之前行走时那种轻快的“嘎吱”声,而是被拖马强行挤压时发出的,沉闷连续的“噗——嚓——”声。
每向前一步,他都需要将身体前倾,几乎与地面平行,对抗着那股来自后方的巨大阻力,保持着节奏一步一步地向前缓慢挪动。
这段返回的路程不长,却因为巨大的负重而变得异常漫长。
当那个熟悉的,半埋在雪地里的庇护所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终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即将抵达庇护所,心中稍微放松的瞬间,他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在距离庇护所入口约二十米的一片开阔雪地上,一串不属于他的,动物的爪印,赫然出现在那里。
林予安走近看到脚印后心猛地一沉,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狼……”
他立刻停下脚步,将拖马轻轻放下,然后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抽出了那把锋利的猎刀,另一只手则握紧了提在手中的伐木斧。
整个人瞬间从一个疲惫的渔夫,切换回了警惕的猎人状态。
他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那串脚印,脚印很大,步幅沉稳,显示出其主人是一头成年雄性。
更重要的是,只有一串脚印,来去都是同一条路线。
“一头孤狼。”他对着镜头,声音低沉而严肃。
“这比面对一个狼群要好,但某种程度上,也更糟。落单的狼,要么是被狼群驱逐的老弱病残。”
“要么……就是最强壮、最狡猾、最大胆的头狼。从这脚印的深度和力量感来看,我恐怕遇到的是后者。
这很可能是东部森林狼,是这片拉布拉多海岸线的顶级捕食者之一,它们聪明、坚韧,而且极具耐心。”
他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脚印的边缘,雪的结晶体还很清晰,没有被风抚平的痕迹。
“脚印很新,最多不超过三小时。”
这意味着,在他于冰河上纵情狂喜的时候,这头孤狼正在对他的家进行一次细致的“拜访”。
他顺着脚印看去,发现那串脚印从远处的山林延伸而来,在他的庇护所周围绕了几圈。
甚至在他用来储存食物的那个“雪井冰箱”处留下了停留和挖掘的痕迹。
显然,它闻到了储存的食物气味,在发现实在弄不开那个被深埋在雪下、用重物压住的55加仑桶之后,这头狼才朝着山林的方向远去了。
但这里已经吸引了这位不速之客的注意,它随时都有可能再回来!
林予安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的山脊线,虽然那里空无一物,但他有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
那感觉如同芒刺在背,是每个优秀猎人都能感知到的、来自另一个捕食者的凝视。
他知道,那头狼很可能没有走远,它就在某个制高点上,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庇护所,观察着他,以及他身后那辆满载着鱼获的拖马。
林予安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它肯定已经记住了这里,今天我又拖回了这么多鱼,它百分之百会再回来!”
一股强烈的、属于猎人的好斗冲动,在他的血液里升腾起来!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斧柄,脑海中已经开始规划追踪的路线,他渴望立刻带上弓箭,顺着那串清晰的脚印追上去,狩猎这只孤狼。
杀死它,不仅能彻底消除这个巨大的威胁,更能为他带来一张完整的狼皮和几十斤他梦寐以求的红肉!这个诱惑是巨大的。
但是,他很快就用理性强行压制住了这股冲动。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沉入了西南方的地平线之下,天空正由明亮的苍白,向着深沉的靛蓝色快速过渡。
最多再有一个半小时,夜幕就会完全降临。
他摇了摇头,对着镜头,像是在说服自己,“不行,现在已经太晚了。”
“这时候去追踪一头在黑暗中比我更具优势的狼,那不是狩猎,是自杀。而且,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我已有的食物。”
这个发现和内心的挣扎,让他意识到自己积累的这些食物资本,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力来守护,那就不叫资本,而是催命符。
他不再停留,而是立刻行动起来。
将拖马拉到那个他之前挖好的“雪井冰箱”旁边。这个深达一米的雪井,里面放着那个55加仑的蓝色塑料桶。
他先是费力地将压在塑料桶盖上的那块沉重的石板挪开,然后扭开盖子,露出了下面空旷的桶口,里面只有一些贻贝肉和几条冻鱼。
“好了,伙计们,现在开始入库。我不会把所有鱼都搬进庇护所,那会把里面的气味搞得一团糟,更容易吸引不必要的注意。”
“大部分的储备粮,都将存放在这个更坚固,更隐蔽的户外金库里。”
开始将拖马上的红点鲑,一条一条地、迅速地扔进桶里。冻硬的鱼体互相碰撞,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当所有的红点鲑都入库后,他并没有立刻盖上盖子。
从庇护所里,拿出了几块之前烧剩下的、已经完全碳化的大块木炭,将它们碾碎后,均匀地洒在最上层的鱼身上。
他解释道:“这是第一道防线,气味隔绝。木炭是极佳的吸附剂,它能吸收掉大部分从鱼体中散发出来的腥味。”
“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气味泄露的可能,这是老猎人保存肉干时防止动物骚扰的技巧。”
接着,他才将那桶盖严丝合缝地盖在桶口上拧紧,并在上面盖上一块木板。
最后,他才将那块足有几十斤重的巨大石板,费力地放回原位,严严实实地压在了木板上。
“这个重量,足以对抗任何掀翻和撬动。就算是北极熊,想弄开它,也得费一番大功夫,足以让我有时间做出反应。”
做完这一切,他又用大量的积雪,将整个雪井全部彻底掩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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