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阴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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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巅峰之上,俯视着跪伏在脚下的叶辰。

“只有我赢了,我的阳精才会畅通无阻,我的修为才会突飞猛进!”

那中年人垂首而立,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少爷,恕属下愚钝……这般行事,恐怕会彻底激怒叶辰。一旦他反扑,怨隙只会越结越深。”

“激怒?”张冠玉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难道我束手就擒,跪地求饶,就能换来他的宽恕?”

“可……叶辰如今声名显赫,十皇子不敢动他,太子也要礼让三分,我们若贸然出手——”

“住口!”张冠玉猛然抬手,袖袍翻卷,一股无形杀意如寒潮般席卷而出,“别人敬他,是因为他背后有七星武府撑腰;别人怕他,是因为他尚未真正倒下!可我张冠玉,何须向任何人低头?”

他眸光如刀,扫过那中年人颤抖的脸:“当敌人已将刀架在你颈上,你还要匍匐在地,学狗吠叫吗?既然他要战,那我便杀他!”

中年人心头一颤,仍不解其意:“可……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与击败叶辰有何关联?”

张冠玉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阴鸷的笑意:“我问你——叶辰最可怕的是什么?”

中年人沉吟片刻,答道:“悟性通天,武意如虹,武道之心坚不可摧。”

“不错。”张冠玉缓缓踱步,声音低沉而冷酷,“但这一切的根基,皆在于他的‘武道之心’。若此心一破,武意便如断翼之鹰,再难高飞;悟性再强,也不过是困于泥沼的灵狐。以他那三品资质,一旦修为被死死压制在通脉之下,纵有惊世之才,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他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到那时,他的光环将渐渐褪色,世人遗忘他,如同遗忘一粒尘埃。而他在我眼中,不过蝼蚁,抬脚便可碾碎。”

“可他有七星武府庇护,明面不可动。”中年人低声提醒。

“所以我才要从内里击溃他。”张冠玉冷声道,“我要他心魔丛生,信念崩塌,亲手葬送自己的道!”

“对付叶辰,必须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一击致命!”

话音落下,他唇角勾起一丝狞笑,宛如深渊裂开的缝隙。那中年人却心头沉重——若真能摧毁叶辰的道心,自然万无一失;可万一失败呢?一旦结下死仇,少爷在联合商会的地位恐怕也将动摇。

毕竟,谁会任命一个得罪七星使、触怒武府府主的人,作为商会未来的掌舵者?

可张冠玉天性偏执,又修习了那《合欢神功》。此功法诡异莫测,修炼者越是深入,占有欲便越是炽烈,心性也愈发极端。正如《真言佛陀经》可宁心静气,使人超然物外;《金刚锻骨经》能锤炼气血,令人刚毅不屈——而这《合欢神功》,却是将人心中的执念与欲望无限放大,最终吞噬理智。

中年人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少爷……此事重大,是否该先禀明老爷子,听他定夺?”

“嗯?”张冠玉眸光骤冷,周身气息瞬间凝滞,杀意如霜雪般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

中年人浑身一僵,冷汗涔涔而下,急忙跪伏在地:“属下失言!属下该死!”

张冠玉冷冷俯视着他,片刻后,才缓缓收敛杀气,声音如冰:“言多必失。你只需记住——你是下人,守好本分即可。”

所谓“老爷子”,正是张冠玉之父。他心知肚明,若此事传入父亲耳中,必遭严令禁止。在父亲眼中,联合商会的百年基业远胜于他个人的武道荣辱。在他看来,即便张冠玉败了,也不过是个人之耻,商会依旧稳固。

可对张冠玉而言,商会再大,也无法赐予他数百年的寿元,无法给予他无穷的阳精与巅峰战力。唯有实力,才是永恒的主宰。一旦登临绝顶,区区商会,不过是过眼云烟。

天才皆自负。叶辰如此,张冠玉亦然。高傲之人,从不轻易承认自己不如人。否则,道心即损,前路尽毁。而像张冠玉这般执念深重之人,更不可能容忍自己屈居人下——哪怕对手光芒万丈,他也誓要将其亲手拉入深渊。

天才总以为自己是命运的主角,于是争锋,于是相杀。

可命运从不许诺谁永远不败,争斗之处,必有血痕。

武都城,西南郊外。

皇城巍峨,坐北朝南,北区王侯府邸林立,朱门酒肉,车马喧嚣;南区渐趋冷落,至城郊一带,更是人烟稀疏,唯有风过残巷,叶落空庭。

就在那西南一隅,低矮屋舍连成一片。虽年岁久远,却因主人勤加修缮,未显颓败。前夜刚落过一场细雨,青瓦覆霜,白墙如洗,绿树垂檐,空气里浮动着泥土与草木的清芬,宛如一幅未干的水墨。

其间,有一间新开的小铺。原是老主人归乡养老,将店面转手而出。新主接手后,不仅将门板刷上新桐油,映出温润光泽,更将屋内清扫得纤尘不染,窗台几案间还点缀了几盆花草——兰草含露,茉莉初绽,平添几分雅意。

此时,铺门口站着一位少女。

她身着素青布衣,身形纤秀,面容清丽如画,肌肤似雪凝脂,透着少女独有的水润光泽。她正弯腰搬动一匹匹厚重的布料,动作却轻盈如燕,举重若轻。布匹沉重,她却稳稳当当,一一码放整齐,井然有序。

她,正是兰月瑶。

自那一纸婚约被撕毁,她黯然退出七星武府。那日之后,她独自在武都城游荡整整一日,无家可归,亦无颜回乡。心碎如尘,前路茫茫。

最终,她典当了仅存的首饰,在这偏僻街巷,开起这家小小的布店,试图在尘世一隅,安放自己漂泊的灵魂。

邻里皆喜她温婉勤快。每日清晨,她便开门洒扫,整理货架,笑容浅浅,言语柔和。这般清秀灵秀的姑娘,竟肯埋首于市井烟火,亲手搬布、洗衣、做饭,实在罕见。更令人称奇的是,她虽日日劳作,双手却依旧柔若无骨,肤如凝脂,不见半分粗粝,仿佛从未沾过尘泥。

这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街坊大妈们心疼她孤身一人,常来探望,嘘寒问暖,欲探她身世。她却总是笑而不语,眸光微闪,似有千言万语,终归沉默。

有人动了心思,想为她牵线做媒,却被她轻轻推拒:“多谢好意,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她笑得温柔,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将所有窥探与怜悯,悄然挡在门外。

“少爷,就是这儿。”中年人低声禀报,指向那间尚未挂匾的小店。

张冠玉缓步而来,手中折扇轻摇,唇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暖意,只有一抹猎手般的玩味与冷酷。

“呵……好一间清雅小店。”他轻声道,目光如钩,缓缓扫过那素衣少女的身影,“倒真像一朵开在泥泞里的白莲。”

他此行,为的不是布匹,也不是生意。

他要的,是叶辰的“道心”。

他知道,要击溃一个天才,不能只靠刀剑。真正的致命一击,是刺入他内心最柔软的缝隙。

而那缝隙,或许就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

当年情欲关前,叶辰曾驻足半柱香之久,久久未动。那幻象中的人影,张冠玉虽未亲见,却早已推断——必是兰月瑶无疑。

婚约已毁,人已退学,看似尘埃落定。可张冠玉不信,一段深入骨髓的情愫,会如此轻易消散。

他相信,兰月瑶,仍是叶辰心中未愈的旧伤,是那坚不可摧武道之心上,唯一可能裂开的纹路。

若他张冠玉,能将这女子纳入怀中,与她共修《合欢神功》,采其阴元,炼其神魂……

待叶辰得知,那曾被他珍藏于心的女子,如今却成了他人炉鼎,与敌双修——

他会如何?

是怒发冲冠?是心神震荡?还是……道心崩塌,武意尽碎?

张冠玉很想知道。

有些事,败一次尚可重来,比如比武,比如决斗。

可有些事,一旦发生,便如覆水难收,如刃穿心——

那是“气”上的逆流,是“道”上的死结,是再强的意志也难以调和的郁结。

他要的,正是这一击。

不是杀其身,而是毁其心。

可女子不同。

一旦落入他掌心,上了他的床榻,便是永生烙印,再难抹去。

张冠玉深信,纵然兰月瑶曾背弃叶辰,可她在叶辰心底,终究留有一席之地——那不是爱,而是遗憾,是执念,是少年心事未竟的回响。

若他张冠玉,亲手将这女子占有,与她共修《合欢神功》,采其阴元,炼其神魂……

那么这一幕,将成为叶辰心中一根永不拔除的毒刺。

哪怕他日后一剑斩尽千军,哪怕他登临武道巅峰——

这根刺,依旧深埋心渊,日夜噬心。

气不顺,念不通达。

修者之道,讲究“顺气通脉,心无挂碍”。一旦心中郁结如锁,真元便如江河遇坝,滞涩难行。轻则修为停滞,重则走火入魔。更可怕的是——

这根刺,会化作他突破瓶颈时的心魔,悄然浮现,趁虚而入。

而那时,叶辰能否战胜他张冠玉?

七星武府护得了叶辰,却护不住一个已退学的女子。

兰月瑶早已不是武府中人,她如今只是这市井巷陌中的一介孤女,无人庇佑,无势可依。

若叶辰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旧人,竟成了敌人的炉鼎双修之侣……

他会如何?

张冠玉几乎能看见那一幕——叶辰怒发冲冠,双目赤红,提剑闯门,只为一战!

若真如此,那便再好不过。

他如今已有十成把握胜之。

即便四个月后决战之日,他也至少有九成胜算。

只因近日,《合欢神功》第一重已然大成,体内真元暴涨,阴劲如潮,阳气反补,战力突飞猛进。而这一切,叶辰尚不知晓。

决战之时,叶辰必因怒而乱,招招拼命,式式搏命。

正中下怀!

那时他便可“被迫还击”,名正言顺地使出《合欢神功》中那些阴毒狠辣的秘技——

断经脉、损元神、伤本源,留下不可逆转的暗伤。

即便不能彻底废其根基,至少也能让他半年卧床,不得起身!

而这半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叶辰将错过七星武府核心弟子的考核!

那考核,一年仅一次,期限不过一年多。错过一次,便再无机会。

一旦落选,他在武府的地位将一落千丈,光环褪尽,天才之名也将沦为笑谈。

到那时,他还有什么可惧?

没有武意,没有前途,没有身份——

纵有惊世之才,也不过是困于泥沼的断翅之鹰。

而更妙的是,这一连串打击若能叠加于一人之身,其毁灭性将呈倍数增长:

他所念之人,被情敌夺走,破其清白,采补双修;

他在万众瞩目之下,为她出战,却惨败于同一人之手,重伤濒死;

他因此养伤半年,错失核心考核,前程尽毁……

三重打击,层层叠加,如刀刀剜心。

他的“气”还能顺吗?

他的武道之心,还能完整无瑕吗?

张冠玉扪心自问:若换作是他身处此境,早已疯魔!

自古以来,多少天才,曾光芒万丈,却因一朝受挫,心魔丛生,从此一蹶不振。

他们并非不够强,而是太顺。

顺风顺水惯了,便受不得半点屈辱,容不下一丝裂痕。

“你现在看似前途无量,可这一切,皆因你的武意如虹。”

张冠玉在心中冷冷低语:

“没有武意,你不过是个三品资质的废物。

等我夺走你曾珍视的女人,破她清白,毁你道心;

再在擂台上将你打成废人,让你错过考核,断你前程——

那时,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想到叶辰未来那副失魂落魄、道心破碎的模样,张冠玉几乎忍不住仰天大笑。

他缓缓抬眼,望向那间清雅小铺,望向那素衣少女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狞笑,抬步而入。

“两位客官,要买些什么?”

兰月瑶见两位锦衣男子走入,连忙迎上,笑容温婉。

她曾在七星武府求学,却极少见过张冠玉。此人向来深居简出,神秘莫测,故她并不识得。

可当她走近,目光触及那摇扇男子的腰间玉佩时,脚步却微微一顿。

那是一枚血玉羊脂佩——玉质如凝脂,温润生光,更有一缕血丝蜿蜒其中,宛如活脉流动。

此等宝玉,价值不低于五千两黄金,寻常宝器尚不及其半。

她记得,当初朱磊那般跋扈之人,也从未佩戴过如此重宝。

仅这一佩,便知此人出身何等恐怖——

非权贵世家,便是顶级势力的天骄继承者。

那青年的修为深不可测,如雾中看月,令兰月瑶无法窥其境界。

可他身后那位看似随从的中年人,却赫然拥有练脏期的修为!

一个仆从竟达此等境界——这绝非寻常世家所能供养。

兰月瑶心头微震,指尖悄然收紧。

这般出身的贵公子,怎会踏入她这偏居一隅的小布店?

她的布匹虽也算精细,却不过是市井民用之物,如何入得了豪门贵胄之眼?

真正的大户人家,所用皆是南疆雪蚕丝、北境冰绡缎,动辄千金一匹,岂会在此流连?

更何况——买布的从来都是妇人、丫鬟,何曾见过两个男子登门采买布料?

此事处处透着诡异。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念头在她心中翻涌:

他们是谁?

为何而来?

若只为布匹,何必专程寻到此处?

若为她……又意欲何为?

她面上不动声色,唇角仍含笑意,脚步却已悄然后移半寸——

那是本能的警觉,如林中鹿闻风而动。

而张冠玉,正含笑望着她。

他眸光如丝,缓缓扫过她素衣裹身的身形,心中暗赞:

好一个清丽出尘的美人。

纵是粗布麻衣,也掩不住那骨子里的灵秀与温婉。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气质如月下幽兰,静而不媚,纯而不弱。

怪不得朱磊那等狂徒为之癫狂,更怪不得……叶辰曾在情欲关前驻足良久。

他目光微凝,以神识悄然探去——

果然是处子之身。

一丝隐秘的快意在他唇角漾开。

完美。

太完美了。

待会儿将她带回府中,只需一炉合欢香,一杯迷情散,便可让她在迷醉中献出一切。

到那时,她将不再是叶辰心中那段未竟的情缘,而是他张冠玉双修炉鼎中的一缕阴元,是他打击叶辰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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