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面楚歌（1 / 1）
京城的天，说变就变。昨日还门庭若市的“妍”字铺子，今日却冷清得像座空庙。
恶意的流言像瘟疫般蔓延，从报纸到说书人，再到市井巷陌的茶余饭后，都在传“叶家魔女售卖毒物，香水致人毁容，点心吃坏肚子”。
铺子门口，不再是排队的贵女，而是三三两两围观的百姓，他们指指点点，眼中带着嫌恶和恐惧。偶尔有几个妇人，作势哭天抢地，手里拎着烂菜叶，作势要往铺子里砸。
“黑心肝的叶魔女！害得我家闺女脸都烂了！”
“吃了你的点心，我儿上吐下泻，性命垂危！”
那些哭闹的“受害者”，妆容夸张，嗓门尖利，表演痕迹明显。但不明真相的百姓，却信以为真。他们对着铺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眼神中带着对“叶魔女”的鄙夷。
店里的伙计们站在门内，看着外面这一切，个个面如土色。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恐惧和不安在他们之间迅速蔓延。
叶青妍站在柜台后，脸色平静。她知道，这不过是王家舆论攻势的第一步。
然而，比舆论更致命的，是釜底抽薪。
她尝试联系新的供应商，结果却让她心沉谷底。不仅是香料和面粉，连制作香水瓶的琉璃作坊，定制点心盒的木匠铺子，甚至连包裹商品的丝绸布庄，都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她的订单。
“叶掌柜，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最近订单满了，实在排不开。”
“叶掌柜，我们铺子要整修，暂时不接生意。”
每个回答都礼貌而坚决，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叶青妍明白。王家动用首富的力量，几乎封死她所有进货渠道。京城大大小小的供应商，都被王家掌控，或者被王家威胁利诱。她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困住，动弹不得。
“掌柜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一个老伙计哆哆嗦嗦地走过来，脸上写满忧虑。
另一个年轻伙计低声附和：“这外面都传成那样了，咱们的生意肯定做不下去。要不……要不还是关了吧？”
叶青妍目光扫过他们，发现许多伙计的眼神都闪烁不定。她知道，内部已经开始动摇了。
“掌柜的，我听说王家那边，对那些识时务的人，都挺宽厚的……”一个平时就爱嚼舌根的伙计，突然阴阳怪气地冒一句。
叶青妍眼神一冷，直直看向那个伙计。那伙计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头一低，不敢再说话。
王家不仅断她的后路，还开始收买她的人。若非她平日对手下不薄，此刻恐怕早就有人卷铺盖走人了。
就在这时，叶父派人来叫她回家。
叶青妍回到叶府，刚踏入院门，就听见叶父愤怒的咆哮声。
“孽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叶父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指着上面的污蔑之词，气得胡子乱颤，“京城上下都在传，你叶青妍伤天害理，败坏门风！你让我叶家的脸往哪儿搁？！”
叶青妍平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辩解。她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你立刻！马上！把那铺子关了！向王家赔礼道歉，求他们放过叶家！”叶父指着她，声嘶力竭。他不是关心女儿的生意，而是怕得罪王家，牵连到叶府。
“爹，女儿没有错。”叶青妍声音平稳。
“放肆！你还敢嘴硬！我告诉你，今日之事，若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便不是我叶家的人！”叶父气得摔碎手边的茶盏。
叶青妍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她不能指望任何人。
回到铺子，叶青妍坐在空荡荡的店里，看着账本上日益减少的银两，以及空空如也的库房，第一次感到巨大的焦灼。
资金、原料、舆论，三座大山压顶，几乎无解。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和绝望。古代的商业斗争，比她想象中更加残酷和直接。没有法律的约束，只有权势的碾压。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圣旨：逆臣！治商无能，致国库空虚，此乃大罪！朕要将你打入天牢！】
系统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叶青妍猛地抬头，对着空气怒吼：“陛下！臣妾冤枉啊！非臣无能，实乃敌军太狡猾！他们釜底抽薪，断我粮草，又污蔑我名声！这哪是臣妾无能，分明是王家仗势欺人！”
【狡辩！国库空虚，是铁一般的事实！】系统声音不为所动。
“陛下！您不能这样！您不能看着您的忠臣被奸人所害啊！臣妾为了您的国库，日夜操劳，殚精竭虑，您怎能如此对我！”
叶青妍对着系统撒泼打滚，语气里带着哭腔。她此刻顾不得形象，只想着能从这狗系统手里抠出点什么。
【住口！吵闹不堪！朕英明神武，岂容你在此聒噪！】
系统被她烦得不行，终于松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罢了！匹夫之勇！看你可怜，朕赐你“谈判之舌”，速去与那帮鼠辈分说，再办不好，提头来见！】
叶青妍一愣，立刻查看系统面板。
【技能：谈判之舌】
【说明：在谈判场合，宿主会不自觉地发出符合“朕”心意的暴君语录，效果未知。】
叶青妍看着这奇葩的技能说明，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暴君语录？这玩意儿是去谈判的，还是去得罪人的？
她心里嘀咕，这系统果然不安好心。
就在叶青妍研究这古怪的技能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陈淮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人注意，才闪身进来。
“大小姐，我打听到一个消息。”陈淮安压低声音，递给叶青妍一张地图，“城外五十里，有一伙走私商队，他们不受京城王家的控制。为首的叫‘独眼龙’，脾气古怪，极难打交道，但这是你唯一的活路了。”
叶青妍接过地图，目光落在上面一个模糊的标记上。
“多谢。”她对陈淮安说。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叶青妍连夜准备，第二日清晨，她乔装打扮，带着陈淮安，悄悄离开了京城。她不知道的是，王家也派了代表，带着比她更优厚的条件，早已提前一步到达了“独眼龙”的据点。
王家要彻底堵死她的生路。
而她，正一头撞向那张早已布好的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