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她是我的道侣,离她远些(1 / 1)
少年尘清霄就被这么撞到了一旁。
沈芸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连忙朝少年尘清霄望去。
一看,少年尘清霄已经身形不稳地摔到了地上,那修长如竹的手撑着地,玉冠下,是一张年少俊俏的脸,他低头捂着被凌云撞到的肩膀,微微蹙着那好看的剑眉,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长睫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发着颤。
尘清霄向来隐忍。
沈芸心想,这得撞多疼才流露出这种表情?
沈芸立马把扒在她身上的凌云给抓了下去,然后起身去扶少年尘清霄,顺带教育凌云。
“凌云,不能撞人。”
“你看看你把尘清霄撞的。”
“再胡闹,我就把你绑起来送回段家去。”
也不知道段毅平时怎么教凌云的。
凌云明明有人养的,性格野得跟头野狐狸一样。
要是段毅在此肯定叫屈。
教?
他有什么资格教凌云!
凌云生来就带着天阶灵器的傲气,不服天不服地,什么都不服。
凌云只要不骑他头上拉屎,他都得说一句“谢谢凌云大爷”了。
所以凌云变成野狐狸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桀骜不驯的凌云此时却一脸惊愕,不敢置信又委屈地看着沈芸去扶少年尘清霄,“!!!”
他哪里有这么使劲?
他满肚子委屈却又说不出来。
谁叫他不怎么会说话呢。
他只能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像头受伤的狐狸一样咽呜。
少年尘清霄被沈芸扶起来,伸手轻轻搭在沈芸胳膊上,眉眼温和,如同一抹晕开的墨色,长睫上下轻动,“芸芸,我没事的,他也不是故意的。”
但少年尘清霄耳朵尾巴还没有消失,说话间那毛茸茸的耳朵就随着耷拉,再加上眉眼间残留的几点痛色,看起来更添了几分美强惨的味道。
沈芸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
不过说这话的人是尘清霄,再加上的确是凌云不对,沈芸也没放心上。
沈芸蹙着柳眉,“你别替他说话,不是故意的也得教育。”
沈芸摸出根细竹条,把耷拉着耳朵尾巴的凌云喊过来教育。
凌云就可怜巴巴地跪在那,伸出手心挨竹条。
抽一下,凌云的耳朵就动一下,但没有半点要逃的意思。
他知道错了就要受罚。
要不然要被绑起来送回段家。
他才不要回段家跟那个傻大个待一块。
当然,沈芸也没使劲,就象征性地抽了十几下,让凌云吃吃疼,长长教训而已。
抽了十几下,凌云已经泪眼汪汪,碧蓝的狐狸眼里蓄满泪水,恨不得扑进沈芸怀里求安慰。
但凌云做错了事,又不敢太得意忘形,只能抿着嘴唇忍着泪。
沈芸没忍心再罚这头笨狐狸,轻叹了一口气,软下声道,“下次不能随便伤人,知道了吗?”
凌云乖乖点头。
沈芸拍了拍凌云脑袋,“那回房间歇息去吧。”
凌云再度乖乖点了点头,然后乖乖地起身出去了。
少年尘清霄同沈芸说了句“好好休息,明天见”之后也跟着一块出去了。
一人一狐并肩走在长廊上。
少年尘清霄腰身笔直如剑,凌云垂头丧气,像个破布头。
等走得离沈芸房间远了,一直沉默着的尘清霄忽然冷冰冰地开了口。
“她是我的道侣。”
“离她远些,要不然我剥了你的狐狸皮做衣裳。”
说完,少年尘清霄回自己房间了。
但少年尘清霄忘了,对方是头狐狸。
狐狸哪里听得懂少年尘清霄叽里呱啦说了什么?
他努力拼凑了一下,只拼凑出一句——“我、要、你、做、衣、裳。”
凌云想,是要给他做衣裳的意思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的确有些破,是应该做新衣裳了。
要不然沈芸会不喜欢他吧?
沈芸喜欢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狐狸呢。
尘清霄好像是好人!
以后他下次不撞尘清霄了!
大不了就偷偷地用尾巴打尘清霄几下。
嘿嘿嘿。
狐狸开开心心地晃悠着大尾巴回房间了。
夜色深沉,忽然下起了小雨。
冷清的曾府
雨声淅淅沥沥传来。
曾棋虚弱地躺在床上。
曾家完了,所有合作商都撤销了合作,不仅如此,沈李两家也在打压曾家。
过不了多久,曾家就得垮了。
他锦衣玉食的生活即将变成泡影。
但曾棋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日东山再起不就行了?
于是,曾棋安心地入睡了。
咚、咚、咚
紧闭的房门忽然一下又一下地被敲响。
曾棋骤然被惊醒。
他想开口喊下人,这才想起来,下人一听见曾家出事,早就跑光了。
曾棋只能不耐烦地起身去开门。
咯吱
门打开
微光下,一抹青衣清瘦身影映入沈芸眼帘。
张子诩提起手上的油纸包,肩上沾了点雨水,朝着沈芸乖巧温柔地弯唇笑了笑,“姐姐,我正好经过,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沈芸有些意外,下雨天张子诩怎么来了?
但看到张子诩肩膀湿了一块,她还是赶紧往旁边避了避,让张子诩进屋里来。
进了屋,沈芸拿了身干净衣服给张子诩,让张子诩去屏风后面换。
正好她之前想着帮他们买礼物的时候给张子诩买了身新衣服。
“姐姐给我买的?”
张子诩接过那身的天蓝色衣裳,有些惊讶,眸子微微泛起一抹又惊又喜的亮光。
沈芸点了点头,“去试试看。”
“谢谢姐姐。”
张子诩嘴角轻轻扬了扬,然后抱着新衣服去屏风后了。
等张子诩换了新衣衫出来,沈芸正在吃着张子诩带来的桂花糕。
“姐姐。”
张子诩垂着薄薄的眼皮,轻唤了沈芸一声。
沈芸闻声撩起眼皮朝张子诩望去。
跳动的烛光下,张子诩一身天蓝色宽袖长袍,腰身被腰带束得窄细,皮肤白皙细腻,如同一块上好的玉。
张子诩有些不自在。
这身衣服不是青色的,他穿着会不会难看?
他是不是衬不起这身衣服?
见沈芸迟迟未出声,张子诩犹豫着轻攥袖口,艰难地问出声,“姐姐,我穿着怎么样?”
“好看。”
沈芸笑了出来,“我一看就知道这身衣服你穿着肯定好看。”
顿了顿,沈芸又补充,“不过,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
张子诩紧张到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微微落了地,“真的?”
沈芸点了点头,弯了弯凤眸,浅浅笑着,“以后多换些颜色穿穿,你这么年轻,不要只穿一个颜色。”
她之前就发现了,张子诩总穿青色。
各种款式的青色衣裳。
她就知道是她之前夸张子诩穿青色好看,张子诩上心了。
她想,这哪行?
讨好型人格,要不得。
所以她才特意给张子诩挑了些别的颜色的衣裳。
这人啊,不能总是为别人而活的。
她希望张子诩也能为自己而活。
当然,沈芸也不知道张子诩能不能理解她的暗示。
沈芸留张子诩一块吃桂花糕。
她倚在矮榻上,几块桂花糕落肚便困了,昏昏沉沉要打瞌睡。
张子诩瞧见,便端了杯温水过来,在矮榻边坐下,温声道,“姐姐,吃过桂花糕要漱口再睡,要不然会牙疼。”
沈芸困得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应着,倒也不知道到底嘟囔了些什么。
张子诩轻笑一声,干脆轻手轻脚地将沈芸扶起来,让沈芸靠在他怀里,把温水喂到沈芸嘴边。
“姐姐,张嘴。”
沈芸乖乖张嘴喝了好大一口温水,刚要咽下,张子诩又提醒,“姐姐,不能咽,吐出来。”
沈芸有些失落,但还是把水吐在了张子诩手上端的杯子里。
张子诩再拿出干净的方巾替沈芸擦去唇边的水渍,然后温柔地把沈芸放回去。
他把水倒了,将杯子收入储物袋,再去找了张薄毯,弯身盖在了沈芸身上。
张子诩在矮榻前弯下身,双手放在矮榻边缘,趴着瞧了睡着的沈芸一会。
从沈芸那好看的柳眉一直落到那漂亮的殷红薄唇上。
张子诩越看眸光越深沉,如同化不开的墨一般。
张子诩忍不住靠过去,轻轻在沈芸眉心落下一吻。
“姐姐早些歇息,子诩走了。”
言罢,他起身,将烛火吹灭了,动作轻缓地开门出去了。
当然,临走前张子诩还在沈芸房间门口布了个只能出不能进的符阵,免得某个如狼似虎姓裴的闯进沈芸房间,打扰沈芸清梦。
事实证明,张子诩的担忧果然不无道理。
张子诩前脚刚走,后脚某个如狼似虎姓裴的已经晃悠到沈芸房间门口。
正当他准备开门去找沈芸的时候,他发现房门打不开了。
很快,裴戾发现,有人在房间门口布了符阵!!!
强行突破也不是不行。
但那样动静大啊!
吵着沈芸睡觉怎么办?
他原本打算悄悄地溜进去,偷偷地看看沈芸香甜的睡颜的!
结果美梦落空。
所以他最烦这些鸟符术师了!
裴戾气得咬牙,把拳头攥得咯吱响,并且原地比划了一套组合拳。
比划完,裴戾解气了,干脆岔开腿,伸手撑着下巴往地上大刀阔斧一坐。
不就是不能进去吗?
这有什么的?
他在门口守着!
要是那些鸟符术师来了,他就把对方打到墙上,薅都薅不下来为止!
裴戾越想越气。
但一想到隔着一扇门,就是睡得安静香甜的沈芸,他心头的怒火又被慢慢抚平。
算了。
要学会隐忍。
裴戾隐忍了一晚上,天灰蒙蒙亮的时候,隔壁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裴戾盘腿坐在门口,抬眼冷冰冰地往旁边瞥了一眼。
光线昏暗的长廊上,少年尘清霄背着剑站在房间门口,垂眸冷清地望着裴戾。
那眼神无波无澜,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裴戾不屑地冷笑,回瞪了回去,“看什么看?只准你不守规矩跑过来?不准本君晚上在这守门?”
少年尘清霄一言不发。
很快,裴戾觉得不对劲,他借着微光,眯了眯深邃阴鸷的眼睛打量着少年尘清霄。
“不对,你怎么年轻了这么多?”
少年尘清霄终于有了反应,薄薄的眼皮跳了跳。
裴戾不愧是破渊君上,他很快就看出问题,他狞笑了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难怪沈芸让你留在这。”
“你真心机。”
分出一缕神魂捏了个年轻的分身。
这种心机肮脏的手段,能是光明磊落的剑尊想出来的?
少年尘清霄一言不发,背着剑抬脚从裴戾身边走过了。
有时间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倒不如多干正事。
他要跟客栈借厨房给沈芸做桂花酒酿丸子。
至于裴戾,就在这像狗一样看门吧。
反正沈芸醒了,裴戾也得灰溜溜地跑走。
裴戾怎么敢露面?
沈芸指名道姓不让他跟着的。
想到这里,少年尘清霄嘴角弧度很小地往上扬了扬。
少年尘清霄想的没错。
沈芸起来以后,听见屋里的动静裴戾就连忙跑了,连一刻都不敢停留。
等沈芸开门出来,门口连个影都没有。
但还残余着裴戾的气息。
沈芸,“……”
大晚上守她房间门口,裴戾到底想干嘛?
裴戾该不会是变态吧?
沈芸再回想了一下裴戾之前干的那些事。
她决定把“该不会”三个字去掉了。
裴戾就是变态。
赵满月和凌云也陆陆续续醒了。
三人下一楼大堂吃早饭去了。
虽然大家都辟了谷,但口腹之欲都没戒。
三人挑了个角落坐下,赵满月挨着沈芸坐着。
等店小二把早饭上来了,这时候,少年尘清霄的身影才出现。
但奇怪的是,他不是从楼上来的,而是从后堂那走来的。
而且手上还端了个小瓷碗。
少年尘清霄把小瓷碗放到沈芸手边,然后在沈芸身旁自然地坐下。
沈芸低头一看,小瓷碗里飘着几颗白净圆润的丸子,上头还洒了些桂花。
她笑了笑,“谢谢。”
少年尘清霄垂着眸,没说什么,但眼底拂过一抹笑意。
客栈大堂里有客人在讲着八卦。
巧了。
八卦的主人公还是他们认识的——曾棋。
听说曾棋被人切成了整整六十八段,切口整齐,舌头被拔出,嘴巴用青色丝线被缝上,死相恐怖。
那客人说的绘声绘色,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就跟曾棋死在了他们面前一样。
沈芸听完淡定地戳了一颗丸子送到嘴边吃下,细细嚼着,却忍不住叹气。
子诩真是的。
怎么可以杀人呢?
一想到子诩那么漂亮的手要用来杀人,沈芸就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