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原来他才是最荒唐的那一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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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

凤栖路。

此时已经是夜晚八点多,天色都暗了下来,十字路口的街道,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赵建平坐在车里。

等待绿灯。

口中偶尔吐出一句脏话。

今年的他已经四十三岁了。

然而,步入中年的他,却因为感情原因,和妻子离婚,独自抚养孩子。

所幸孩子还算懂事。

孩子独自在家吃了饭,刚给他发过来消息。

赵建平松了口气,刚下班的他,遭遇了京市日常的堵车。

现在这个时间段。

正是凤栖路堵车最严重的时候。

赵建平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他呆呆的望着车窗外,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目光怔怔出神。

在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赵建平下意识打开了车上的歌单。

翻出最近的新歌榜。

第一名毛奕杰——《消愁》。

赵建平不怎么听这些小年轻的歌。

他也对毛奕杰不怎么熟悉。

但是这首歌的名字《消愁》,让他心中有了一缕渴望。

赵建平点开《消愁》。

下一秒。

像口琴,又似是风琴的声音响起,孤独寂寞的前奏,让赵建平的心中起了共鸣。

吉他声缓缓切入。

更加丰富了那种强烈的孤独感。

前奏结束后。

年轻人的声线传来,赵建平静默不语。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

“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

“听他在喧嚣里被淹没。”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毛奕杰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在他特有的声音里,展现出了淋漓尽致的孤独感。

在主歌中。

赵建平忍不住闭上眼眸。

走向社会的他,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年头,最开始,从一个怀揣着梦想的少年,到后来,踏入社会,受尽了磨炼。

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年。

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被朋友骗过,被兄弟坑过,在深夜里一个人崩溃过。

而在这首《消愁》中,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少年的经历。

不比现在的社会。

当年的他,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

单纯的少年为何会迅速长大?

因为,他在社会上几年里吃得苦,是同龄人无法想象的。

可现在的他。

却活的不伦不类!

别人都在欢笑其乐融融,他只能坐在角落,自斟自酌。

喧哗的声音是那样刺耳,他只想在孤独中沉醉。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的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在副歌中。

赵建平紧闭双眼,忍着不让眼泪流出。

“朝阳”

“月光”

……

这些美好的字眼,说的不正是自己的少年时光吗?

少年像朝阳,少年如月光,曾经的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美好。

当初的心头向往,不正是三五好友,环游天下?

当初的心头温柔,不正是回到家父亲的教导,还有妈妈热好的饭菜?温柔的言语?

赵建平年逾四十,在此刻,却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他命不好,才刚过四十,父母已不在人世。

从此。

人生再无来处,只剩归途。

本来好好的一个家,现在也支离破碎……

当年的少年啊,现在已不复存在。

那个有家有爹娘的孩子,可以无惧风雨,不畏困难,因为身后有人看着他。

现在的他,做事畏畏缩缩,工作畏首畏尾,生怕领导不满意。

还不是为了碎银几两?

还不是为了孩子而奔波?

《消愁》的副歌,还在继续。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

“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故乡”“远方”。

身在远方,心中依然念着故乡。

这说的不正是青年时期的自己吗?

赵建平在泪花中,看着车窗外模糊的灯火酒绿。

他年轻的时候,就像刚学会飞行的鸟儿,离开了父母的羽翼,在社会这个大环境,要闯出一片蓝天。

那时候的他,再苦再累都不怕。

因为累的时候,崩溃的时候,总有父母在等着他回家。

那时候的他啊,像是一团火,照亮和影响着身边的所有人。

在故乡的抚慰下。

年轻人迅速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也有了安放的地方。

也是那时候,他认识了自己的妻子。

想到了青年时期的美好,赵建平再一次潸然泪下,斯人已不在身侧,唯有孤独陪伴着他。

毛奕杰的声音还在响起。

在连续的副歌声中,赵建平彻底迷失了自我。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在歌曲狂乱的声音中,赵建平彻底崩溃,是啊,这两段,说的不正是现在的他吗?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此刻的他,赵建平生起了一股想要饮酒的冲动。

第一杯敬自己的过去。

第二杯敬自己的明天。

虽然现在很苦很累,明天也依然很苦很累,但是身上的责任和担当,无时无刻不在驱动着他。

家庭虽然支离破碎。

但是。

他要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要让孩子健康开心的成长。

男人的肩膀上挑着的,不再是清风明月和草长莺飞,而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和担当。

“自由”和“死亡”。

这两个极端的字眼。

是啊,也许很多年后,他才能达到这种境地,现在的他,为了家庭和孩子,不能那样洒脱。

也许六十岁的时候,他可以牵着孙子的手,在沙滩上晒太阳。

也许垂垂老矣,他可以自由自在,那时候,死亡也已经不再恐惧。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赵建平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原来,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原来他才是最荒唐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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