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怎么看这个局（1 / 1）
苏晨动作微不可查，却还保持着从容，“你尽管去看，我倒想知道，王小姐会怎么看这个局。”
话句落，房间内空气慢慢沉下去。王小姐眸光未动，但手指却微凉。她心里的某片区域忽然泛起不安。苏晨这招，难道是在让自己踩雷？她嘴角轻挑，说出的字眼则毫无情绪波动，“放心，看文件不难，读懂局中人要有趣得多。”
她终究没有翻开，那文件静静地躺在桌上，像个高傲的哑巴，只等待它的发声被人激活。
吴泽阳眨眼时，发现苏晨的手已经松开了文件。他瞬间意识到，这俩人之间的对话根本没打算以文件作为真正的落脚点，那东西不过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假象。但谁是弦歌？谁又是雅意？这一刻，他的问题比刚进门时更多了。
苏晨轻轻推开椅子，让身体后仰到更舒服的距离。他低头理了理袖子，看似随意动作，却卷起袖口时角度露出腕上细微残痕。他的微表情让王小姐略微凝神，她手指调转方向时，也将这些细节纳入了自己的思考范畴。
动态停滞了几秒。一种不言而喻的微妙拉扯在房内扩散。苏晨破局的一句话，终于吐了出来，“既然没人动手，那么再添个玩法如何？所有人，都亮底牌。但底牌，只限于言辞。”他的语速不疾不徐，话尾却犹如刀尖出口，直刺每个人位置。
文件里究竟藏着什么？是关键，还是障眼的布景？那话语里掩饰的暗示，谁能参透？
蒋先生的手指贴着手机收音孔，侧耳倾听。他眉间皱起一道浅纹。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剩电话里的低语。
吴泽阳偷偷观察，却不敢有任何动作。苏晨低头玩着一根细长的铅笔，似乎对这样的局势毫不在意，但铅笔旋转的速度逐渐加快。
沉默被打破，是蒋先生挂断电话的声音。他放下手机，眼神忽然转向门外踹门的男人。“去吧。”声音冷淡得像对空气讲话。
男人挑挑眉，转身走出门。他的背影在阴影里显得格外高大，但脚步声却轻了很多。
蒋先生看着门外消失的身影，缓慢扭头扫视在场诸人。目光落在吴泽阳身上时停顿些许。“吴先生，”他用指节敲了一下桌面，“立场清了吗？”
吴泽阳额头渗出细汗，不知如何作答。他心底呼喊着：我能有什么立场？我不过是被拖进这场残局的可怜人啊！
苏晨忽然插话了，依旧懒洋洋的语调：“立场不清，脑子在清。不然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能一句话不犯错地留到现在。啧，稀罕。”他说话时继续转笔，眼都没抬。
“苏晨，你玩够了没有？”坐在角落的女人冷不防开口，语气略微带刺。她略施一笑，手指顺着桌沿轻轻滑动。“人家吴先生可不是给你填闲聊空白的。”
苏晨一愣，停下转笔。他缓缓抬起头，视线与女人对上，无声挑眉。“邱小姐，”他低声道，“你可别看不起吴先生。他表现得有点意思，”他顿了一下，“比起一堆连自家位置都不知道的废物。”
吴泽阳心里一个咯噔。苏晨这话到底是骂谁？一旁女邱冷冷盯着他，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却透出隐隐不满。
蒋先生没搭腔，似乎有意放任场面僵持。房间里的气氛像是锁住一样，每个人的动作都僵硬起来。
吴泽阳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喘得越发难受。他试图开口，却发现自个儿嗓子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
突然，邱小姐站了起来。她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出了一些桌面的杂音。她瞟向蒋先生：“合作继续，别废话。苏晨，不成器的试探游戏归你，我没空陪你。”
她转身便走，几步便出了门。吴泽阳还没来得及回神，就听门口传来惨烈的撞击声。仿佛有人在外头发生了干戈。
苏晨眼睛眯了眯，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他呵气声都懒懒的：“这还真是热闹啊。难不成进场费还没交够？”
蒋先生起身，步子慢悠悠跟在苏晨身后。吴泽阳欲言又止，愣了半晌，也只能一咬牙跟上。谁知道……门外到底藏了什么？
房间内，沉默继续发酵。每个人的心思像满盘棋势，被苏晨的一句话搅得隐隐晃动。
王小姐的目光掠过桌面的文件，又转向苏晨。她带着三分笑意，语气轻飘飘，“苏先生真是风趣。那不妨先由您来亮个底牌，给我们开个好头？吴泽阳伸手在桌面点了三下，不算急促，但力度精准。他仿佛有意提醒所有人，不要忽略自己的存在。随后他慢悠悠开口，“这就有趣了。如果每个人都亮底牌，那会不会玩到最后，牌局反而散了？”
苏晨闻言，目光瞥了吴泽阳一瞬，却没有回应。他的动作依然从容，将手搭在椅背上，像是对眼前情势了然于心。没有一丝慌张，也没有要取胜的火急火燎。他的姿态，像是一头不急着扑食的猎豹。
王小姐却心头微紧。苏晨的沉稳让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不安。她自认自己很少被人逼到这个程度，可今天，偏偏在这份文件面前，她的脑子像是被蒙住了一层雾。苏晨到底在盘算什么？她越想着，越觉得局势复杂。
吴泽阳没有参与二人过招。他默默将手探向自己的口袋，然后动作顿住。他的指节紧了一瞬，又悄然收回。他对这份文件的内容，心底有几分忌惮，但他并不想成为被推动的那个齿轮。他要保留观战的权利，甚至还想赌苏晨能用这局，把王小姐的底线撬开。
苏晨慢吞吞开口，“亮不亮底牌你们随意，但记住，刚才我说的限定范围只有言辞。愿者上钩，谁先谁后，我不干涉。”
王小姐没有说话，她的手指抚过桌面，好像在权衡什么。她脑中飞快地思索：苏晨从一开始就没有碰文件，他也没表现出对这局抱有太大的输赢欲望。可偏偏，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设了埋伏在里头，要旁人不自觉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