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声东击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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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但最棘手的是那些流言……皇姐知道,民心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一阵风卷入殿中,吹动重重帷帐。

姬昱刚想说什么,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周尚宫的声音隔着殿门响起,“监国殿下,京兆尹紧急求见,说是在城南发现了可疑人物!”

姬瑾与姬昱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传。”

姬瑾整了整衣冠,瞬间恢复了监国的威仪。

京兆尹林大人匆匆入内,官帽都戴歪了。

她跪地行礼后急声道,“禀殿下,城南永宁坊有百姓报案,说看见几个黑衣人扛着麻袋进入一处废宅,衙役搜查时,发现宅中有……有祭祀痕迹,还有这个。”

话音落下,她恭恭敬敬的呈上了一块染血的布条。

姬瑾嫌恶地皱眉,姬昱接过展开,只见布条上用某种暗红色液体画着诡异的符号,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是南疆血符。”姬昱沉声道,“用来追踪特定之人的巫术。”

姬瑾脸色煞白,“他们在追踪谁?”

林大人低头不敢言,姬昱将布条扔回给她,“加派人手监视那处废宅,但不要打草惊蛇。另外,查一查最近京城可有南疆人出入。”

待京兆尹退下,姬瑾踉跄一步,扶住御案,“他们要杀我。”

这一认知让姬瑾好不容易因为姬昱在而稳下的心绪又提了起来。

姬昱上前扶住她,“未必,若真要行刺,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这更像是要……”

她眯起眼睛,“声东击西。”

“什么意思?”

“姬嫱若是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拿到这个位子,需要的不仅是殿下的人头,还有朝臣的支持。”

姬昱冷静分析,“这些诡异事件和流言,都是在动摇殿下的监国合法性。我怀疑她的真正目标是……”

姬瑾险些失声,唇瓣更是控制不住地发抖,“是母皇?”

女帝虽病重,却仍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

若姬嫱能控制女帝,再假传圣旨的话……

姬昱点头,“太医院可有可靠之人?”

姬瑾点了点头,“有,母皇现在的病症全是我授意她操作的。”

两人对视一眼,姬昱勾唇,“殿下,请立即更换女帝身边的护卫,全部换成金吾卫心腹。”

“同时,对外宣称女帝病情好转,三日后将临朝听政。”

姬瑾不解,“可母皇明明……”

“正因女帝现在无法临朝,所以这谎言才能试出谁在暗中期待什么。”

姬昱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若姬嫱或其党羽听闻此事后有所动作……”

“便可一网打尽。”

姬瑾会意,但随即忧色更重,“可若他们狗急跳墙……”

姬昱单膝跪地,“靖王府愿为殿下前驱,臣请率府兵暗中布防,以防不测。”

烛火噼啪作响,姬瑾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姬昱,突然伸手将她扶起,“皇姐何必如此?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幼时我不受宠,是皇姐接二连三替我出头,如今我现在在这个位子,也是皇姐送给我的,私下礼,我们仍是姐妹相称便是。”

姬昱顺势起身,却仍保持恭敬,“礼不可废,如今殿下监国,便是君。”

姬瑾苦笑,“这君位坐得如履薄冰……皇姐,若没有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窗外传来三更鼓声。

姬昱想起还在枫林等候的父亲和夫郎,想必他们这会儿已经要休息了。

沈翊桉定会为她留一盏灯,案上或许还放着那片枫叶……

“殿下,夜已深,臣该告退了。”

姬昱拱手,“明日早朝,臣会留意朝臣动向。”

姬瑾点头,却在姬昱转身时突然唤住她,“皇姐……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月光斜照入殿,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清晰的光痕。

姬昱没有立即回答,她想起姬嫱当权时排除异己的狠辣,想起父亲谈及当年夺嫡之变时的神情,最后想起沈翊桉温润如玉的眼眸。

“靖王府世代忠君,忠的是爱民保民的君。”

姬昱话语中的意思很明确,姬瑾若是不能成为明君,那这皇位,便再换个人来坐。

姬瑾不是傻的,自然也听懂了其中的分量,眼中泛起泪光,“皇姐放心,我在此立誓,绝不辜负皇姐信任!”

姬昱勾了勾唇,“那臣便保殿下……万寿无疆!”

“如此,就多劳皇姐费心了。”

姬昱深深一礼,退出殿外。

周尚宫静候在廊下,见她出来,无声递上一件黑绒斗篷。

“夜深露重,世女保重。”

姬昱系上斗篷,“有劳了。”

宫道幽长,月光如水。

姬昱翻身上马,黑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她轻抚马颈,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墙。

在那阴影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窥视着这座皇城,等待着权力的更迭。

她猛地一夹马腹,黑马如离弦之箭冲向宫门。

夜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姬昱最后的犹豫。

无论如何,她必须替原主、也替她自己保护靖王府上下。

马蹄声惊起栖鸦,黑色羽翼掠过血月,无端显得有些肃穆。

丑时的更鼓早已响过,靖王府别苑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姬昱踏着月色穿过回廊,靴底沾染的宫道尘埃在青石板上留下浅浅痕迹。

她刻意放轻了脚步,不想惊动已经歇下的仆从。

转过一道影壁,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东南角的一处院落还亮着灯。

暖黄的灯光透过窗纸,在夜色中晕开一小片温柔的光晕。

姬昱心头微动,加快脚步向那处院落走去。

院门虚掩着,显然有人特意留着门。

姬昱推门而入,穿过小巧的庭院,停在正房门前。

她抬手想敲门,又怕惊扰了可能已经睡下的人,便改为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窗边一张梨花木榻。

沈翊桉半倚在榻上,手中还握着一卷摊开的《六韬三略》,头却已经偏向一侧,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显然是看书看得睡着了。

姬昱心头一软,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反手将门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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