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噩梦惊醒(1 / 1)
她烦躁地按住右眼,这几日也不知是怎得,她眼皮子跳得厉害,心头也总是萦绕着一种不详的预感。
“再加派一倍人手监视靖王府和皇宫。”她突然下令,“特别是姬瑾和姬昱的动向,每日每个时辰都要回报。”
“是!”
黑衣人退下后,姬嫱独自在密室中踱步。
墙上她的影子随着烛光晃动,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在牵动着一般。
她走到一面铜镜前,镜中的女子依旧美艳,眼尾却已爬上细纹,鬓角也有了几丝白发。
“本宫不会输……”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绝对不会……”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
派出去的眼线陆续回报,都说靖王府一切如常,姬昱甚至下午还去了趟相国府给岳父送去了爱吃的油酥饼。
皇宫那边也没有什么异动。
至于徐巍养伤的别苑,确实守卫森严,但偶尔能看到大夫进出,不像有假。
姬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或许真是她多虑了?
徐巍那个莽妇,说不定真是抓人时受了伤。
至于赵娟……
死了也好,省得夜长梦多。
她走出密室,来到地面上的书房。
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几只归鸦掠过天际,发出刺耳的啼叫。
侍女悄无声息地摆上晚膳,都是她平日爱吃的菜色,可今日看着却毫无胃口。
“撤了吧。”她挥挥手,突然想起什么,“拿酒来。”
陈年花雕入喉,灼热感一路烧到胃里。
姬嫱独自坐在窗前,一杯接一杯地喝。
酒能压惊,也能让她想起些愉快的事,比如姬瑾小时候被她推下水池的狼狈模样,比如姬昱第一次上战场枪都拿不稳的传闻……
“低贱的血脉生出来的野种……”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冷笑,“也配跟本宫争?”
夜色渐深,酒壶已空。
姬嫱醉眼朦胧地唤人更衣就寝,侍女们小心翼翼地为她卸妆梳头,谁都不敢多看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一眼。
自从前些日子失意之后,姬嫱愈发脾气古怪,喜怒不定。
寝殿内熏着浓重的安神香,可姬嫱躺在锦被中,却久久无法入睡。
酒精作用下她的头脑有些昏沉,可神经却异常兴奋。
一闭眼就想象出来徐巍血肉模糊的脸,或者赵四那颗滚落的人头……
终于,在更鼓敲过三下后,她沉入了不安的睡梦。
起初是白雾,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带着地底深处的阴冷。
她走在雾中,莫名觉得脚下踩着黏腻的东西,低头细看之下才发现是血,浓稠的血浆一直漫到脚踝。
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却听远处传来钟声,是宗人府特有的丧钟。
她顺着钟声走去,雾气渐渐稀薄,露出前方巍峨的宫殿,是养心殿,却又不太一样。
殿前的石阶裂开了无数缝隙,缝隙里长出人高的荒草,像是已经废弃了一般。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射出刺目的金光。
梦里的姬瑾不由得眯起眼睛来,就看见龙椅上坐着一个人,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冠冕上的明珠在金光笼罩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是姬瑾。
可那张脸的表情看上去又不太像是姬瑾,正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她。
“跪下。”
龙椅上的人开口,声音重重叠叠,像是千万人同时在说话似的。
她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重重砸在白玉石地上。
疼痛钻心刺骨,她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皇姐,你可知罪?”
姬瑾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她猛地抬头,想骂,想诅咒,可吐出来的却是一连串的,“罪臣知罪,罪臣罪该万死……”
不!
不是这样的!
她在心里尖叫,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磕起头来,额角撞在冷硬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艰难地扭头,看见姬昱缓缓走近,穿着一品亲王的朝服,手中还握着一柄出鞘的剑。
剑尖滴着血,在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三殿下,”姬昱的声音平静无波,“宗人府已经收拾好了,永远为您留着房间。”
她想扑上去撕碎那张脸,可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给捆缚住了一般,只能继续磕头。
额上的血很快模糊了视线,她看见自己的血珠溅在姬昱的靴尖上,像绽开的红梅。
场景突然转换。
她站在宗人府那间熟悉的囚室里,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
窗外在下雪,寒风从缝隙中灌入,冻得她瑟瑟发抖。
门外传来锁链声响,接着是姬瑾和姬昱的对话声,清晰得可怕,“……总算清净了,皇姐觉得,该怎么处置她?”
“陛下仁慈,留她一命已是恩典,就让她在这里好好‘静养’吧。”
“也是,对了,徐巍的尸首处理干净了?”
“放心,喂狗了,倒是她死前说的那些话……
“疯子的胡言乱语罢了,什么寒露日行动……呵。”
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疯狂地扑到门边,透过缝隙声嘶力竭地大喊,“我没有疯!我会出去的!我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门外突然出现一只眼睛,冷漠地透过缝隙盯着她。
是姬昱的眼睛,却闪着非人的金光,“你输了,姬嫱。永远,彻底。”
她尖叫着后退,撞翻了一旁的恭桶。
污物溅了满身,恶臭熏得她几乎都要呕吐起来。
而那只眼睛还在门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灵魂彻底崩溃的那一刻……
“不——!!!”
姬嫱猛地坐起,胸腔剧烈起伏,冷汗已经浸透寝衣。
窗外月色惨白,将寝殿照得如同灵堂。
她颤抖着摸向额头,没有血迹,又慌里慌张地看向手脚,也没有镣铐。
是梦……
只是个噩梦……
她瘫软在枕上,大口喘气。
安神香早已燃尽,空气中只剩下自己汗液带来的些许的酸味。
梦中的恐惧还缠绕在心头,那种屈辱、无力、绝望的感觉,真实得可怕。
“来人……”她声音嘶哑地唤道,“来人!”
守夜的侍女慌忙跑进,“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