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沉重（1 / 1）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身体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
原本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的林萌萌，像是被按了弹簧，猛地站了起来。
陆昊立刻上前一步，抢先问道：“医生，病人他怎么样了？”
林萌萌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医生的脸上，期盼着，又恐惧着。
医生摘下口罩，歉意地叹了口气，对着他们，缓缓地摇了摇头。
“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这几个字，像宣判一样，瞬间抽干了林萌萌全身所有的力气。
她的身体一软，眼看就要向后晕倒。
陆昊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揽进怀里，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心痛如绞。
“我们……我们去见叔叔最后一面吧。”他艰难地说道。
病房里，医生和护士们已经收拾好了器具，悄然离开，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了家属。
心率仪上，那条微弱的波纹还在顽强地跳动着，但所有人都知道，它随时都会变成一条直线。
林建国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
林萌萌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病床边，压抑了许久的悲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爸！”她嚎啕大哭。
“我不该去参加恋综！我应该陪着您的！爸！”
仿佛是听到了女儿撕心裂肺的呼喊，林建国虽然没能睁开眼，但他的手指，却微弱地动了一下。
林萌萌立刻察觉到了，她连忙握住父亲冰冷的手掌。
她清晰地感觉到，父亲的指头在她的手心里，轻轻地、一下、两下、三下……触动了三下。
随后，那只手便彻底失去了力气，无力地滑了下去。
陆昊的目光，落在了那台恢复了平静的心率仪上，一条刺眼的直线，横亘在屏幕中央。
耳边，是林萌萌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爸——！”
......
周四，林萌萌向《心动的信号》节目组提出了退出节目的要求。
电话是陆昊打的，对面的导演沉默了片刻，表示理解和惋惜。
然而，当陆昊紧接着跟谢飞飞说出自己也要一同退出恋综时，她的声音瞬间拔高。
“陆昊，你疯了？！”
“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退出是理所当然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陆昊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需要陪着她。”
“陪？”谢飞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非常不满道：“不过是恋综上的一场表演，你还真当真了？陆昊，我没见过你这么拎不清的人！”
“这不是表演。”陆昊沉声打断了她。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好的曝光机会，你对得起公司的投入吗？对得起你自己的前途吗？”
谢飞飞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陆昊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飞姐，这是我的决定，而不是在与你商量。”
“你……”
谢飞飞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吼了一句“随便你”，然后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节目组最终还是同意了两人的退出申请。
葬礼的流程繁琐而冰冷，每一步都像是在凌迟着林萌萌的心。
陆昊处理了大部分对外的事宜，将她牢牢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隔绝了所有不必要的探询和虚伪的关怀。
周五，天空飘着灰蒙蒙的细雨，像是为这场告别染上了悲伤的底色。
下葬仪式时，陆昊扶着林萌萌，将装着骨灰的盒子缓缓放入墓中。
林萌萌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盒子缓缓放下，她身体僵硬着，从头到尾没有再掉一滴眼泪，只是那份冷到骨髓的平静，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
回去的路上，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一言不发。
直到车子停在林萌萌家楼下，她才终于抬起头，看向陆昊。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多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清明。
“陆昊，你去参加彩排吧。”
陆昊皱起了眉，握住她的手：“我想再多陪陪你。”
“今晚的比赛，对你很重要。”林萌萌轻轻地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没什么比你更重要。”陆昊固执地说。
林萌萌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她还是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她紧闭的房门，陆昊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车窗外的雨丝渐渐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陆昊的心，也和这天气一样，压着一块沉甸甸的铅云。
当他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抵达《燃烧吧少年》节目现场时，后台那种喧嚣热闹，充满肾上腺素的氛围，与他格格不入。
化妆间里，几个相熟的少年围了过来，脸上带着好奇和几分暧昧的打趣。
“昊哥，回来了！恋综好玩不？跟美女们朝夕相处，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陆昊抬起眼，镜子里的自己不太好的脸色，眼神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和悲伤。
他扯了扯嘴角，却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我退出了。”他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
喧闹的氛围瞬间一滞。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啊？那太可惜了！”一道清朗中带着点玩味的声音响起。
是石磊，他正靠在不远处的衣架旁，双手抱胸，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句“可惜”，一语双关。
可惜了那么好的曝光机会，也可惜被陆昊白白浪费掉。
陆昊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探究，只是沉默地坐下，任由化妆师在他的脸上涂抹。
周围的人见他情绪不对，也不敢再多问，识趣地散开了。
比赛很快开始，灯光亮起，音乐躁动。
主持人激情澎湃地宣布着今晚的赛制。
“今晚，我们将迎来残酷的12进8淘汰赛！有四位少年将会遗憾地告别这个舞台！”
“而决定他们命运的，是现场和线上所有的观众朋友们！”
“每一位实名的观众，在今晚都拥有宝贵的五票，你们可以将票投给你们觉得演唱最好的五位少年！”
“同时，我们的四位导师也各有一次机会，可以为他们看好的选手，提升百分之十的总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