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没有到友好交流的地步（1 / 1）
高湛看着他妈，眼里失望，“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从小到大，吃的，穿的，他都只能拿剩下不要的。只因他是家里老二，上面有大哥，下面有弟弟妹妹。
他是最不被疼爱的一个。
上学时明明他的成绩最优异，妈就是逼他回家辍学干农活，让其他四个孩子去读书。
饭要少吃一口，活要多干一下，生病了也没人管。
当年是他学校的校长不舍他这个好苗子，专程来他家劝他回去上学，刘彩翠一万个不答应。
校长临走时把他拉到一旁，鼓励他去当兵，保家卫国，还给他介绍了人。
刚升入连长回家，就被梁可卿下药霸王硬上弓，结婚后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再回来是营长，当晚又被梁可卿下药。
前不久才听说梁可卿生了他的孩子，一新任团长，他接下任务顺便回来一趟，目的就是接她离开。
没想到这五年，她和他错过那么多。
这五年来，随着工资从64块到89块，他每个月往家寄30块、给梁可卿寄20块到每月给家寄40块、给梁可卿寄30块。
结果所有的钱都进了他妈口袋里，梁可卿怀孕生娃到被赶出去，一分钱都没得到。
“二哥，你说这话就太伤妈心了，她生你养你，把你带大，不是让你回来气她的。”
高艳兰意有所指：“反正我们是没看到你写给她的信，说不准是她自己偷藏起来，然后陷害我们。”
刘彩翠红了眼哭道：“是我刘彩翠命哭啊，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这个妈！”
高湛敛了眸，“我也想相信你，梁可卿说没拿，家里也说没拿，那就报公安吧。”
“我每个月寄钱都有邮寄记录，邮局一查就能查到，把偷我信的抓去蹲牢，这样才公平。”
刘彩翠脸色瞬间惨白，“不，不了吧。”
高艳兰也是一阵后怕，看得出他是认真的，“二哥，或许是家里拿了忘记在哪个角落了也说不定。”
“没必要兴师动众的去报公安，闹大了对高家名声也不好。”
刘彩翠连声应和：“对对对，不能报公安。”
报了公安她就完了。
“不报也行。”
刘彩翠松了口气。
高湛知道他妈就算拿了也不会承认，“这件事我不再追究，以后我只往家里寄10块钱，是给你的养老钱。”
在村里，一个人用十块钱生活一个月绰绰有余，还挺滋润。
家里兄弟姐妹都已经长大，他没必要再管。
“什么？10块钱？你还让不让你妈我活了？”
刘彩翠怒骂：“该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钱都不能少！”
“你升了团长工资和补贴肯定涨了，之前是40块钱，以后每个月必须给50块！”
“不，70块钱！”
高湛看着他亲妈狰狞的嘴脸，“我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
“以前大哥和弟弟妹妹小，我多出点钱可以，但现在他们都到了成家年纪，我也有了两个孩子，除了给你每个月的钱，我不会再多出一分。”
“你要是不同意，这10块我也不会再给，也该轮到大哥和三弟，两个妹妹来孝敬你了。”
刘彩翠一屁股坐在地上闹：“我不活了！我要知道你高湛是这种不孝子，当年就该把你丢水里淹死！”
“回来也不见得买点吃的穿的给我，一回来就去找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现在为了那个女人和小贱种要和我高家断绝关系。”
“高湛你没有心！我生你真没有滋味哦……”
她拖音拉调，就像哭丧。
高艳兰小声哭了，为难说：“二哥，我刚毕业，还指望你给我找工作呢，现在我也没有钱啊，家里锅都揭不开吃了。”
“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啊？”
高湛没有说话，眼底黯淡无波。
丁源在门口听得浑身气的发抖，这一对母女一边骂高团长，一边吸他的血！
这还是家人吗？！
怪不得嫂子和团长的两个孩子那么消瘦，跟长期吃不饱饭一样，小孩的衣服都没有，鞋子还是破破烂烂的草鞋。
他之前还寻思既然团长每个月都给寄钱，嫂子他们怎么还会过的那么差。
原来是有忒坏的妈！
高湛当晚没有在家住，是在车上过的一夜。
这个家他的东西极少，当年参军就带走了大半，剩下的早就被丢的干干净净。
天一亮，他就让驾驶员开车去知青大院接人。
“团长，嫂子走了，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镇上。”
丁源从知青大院小跑出来，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高湛蹙起眉，“去镇上。”
*
拖拉机的巨响在耳中荡开，缓缓穿梭在金灿灿的田野之间的乡路上。
梁可卿坐在拖拉机上，面对后面的路，把耳朵上的耳塞往里捅了捅，去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耳塞，把他们往怀里带。
早上运气好，碰到了公社要去县里的拖拉机，拖拉机里面有点问题，要开去修一修。
开了不知道多久，空荡荡的路上出现了一个绿点，很快变得越来越快。
是辆吉普车。
吉普车快速赶上拖拉机，拖拉机被迫停下，车门打开，男人清越好看的脸露了出来。
“上车。”
高湛下车，伸手抱起她怀里的石头，小臂因动作而凸起有力蜿蜒的青筋，像远观的山峦。
他注意到小孩耳朵里塞了浅黄色的东西，看向梁可卿，“你给他塞了什么？”
梁可卿不是个没苦硬吃的人，抱着小知快速下车，“耳塞。”
边说边腾出手把石头的耳塞取下，还有自己的和小知的，一起收了起来。
石头虽然和亲爸有一面之缘，但远没有到友好交流的地步。
他挣扎着从高湛怀里站起来，脚丫子还光着，无辜看他，“昂？”
“妈妈。”
石头朝梁可卿伸出两只小胳膊，又喊：“妈妈！”
梁可卿拍拍小知，“你去你爸那里。”
小知转头和高湛对视，疯狂摇头，小声说：“我要妈妈。”
石头扭起腰，瘪瘪嘴哭了。
“哇哇哇——”
原因无他，高湛在部队多年，身上难免带有肃杀血气，人看着又冷漠，不笑的时候大人看着都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