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把事情闹大(1 / 1)
大沙河畔,气氛紧张得仿佛能点燃空气,一场激烈的冲突正在上演。
七八个满脸淤青、挂着彩的人,手中紧握着铁锨与镐头,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正与二三十个手持棍棒的壮汉形成对峙之势。
那些壮汉手中的“家伙”,一看就比铁锨镐头更具威慑力,而且他们身着统一制服,身姿挺拔,与周围土里土气的农民形象截然不同,显然不是本地的庄稼汉。
尽管这边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几人被揍得鼻青脸肿,模样颇为狼狈,但他们身上的气势却分毫未减。
每个人都横眉立目,双眼圆睁,死死地瞪着对面的壮汉,那表情仿佛在说,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反观对面那些壮汉,虽说人数众多,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可受伤的也不在少数。
好几个壮汉正用手捂着脸上被打出的伤口,疼得直咧嘴,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你们这群没见识的乡巴佬,赶紧给老子滚得远远的!这大沙河从今天起就是我们采沙场的地盘了,你们要是再敢在这里撒野,就把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局子里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壮汉阵营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他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壮胆,同时也想威慑住对方。
然而,对面那几个被揍得很惨的人,却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倒,反而立刻大声回怼道:“你放屁!大沙河是国家的,这片采沙区域也是国家批准给我们向阳集团的。
你们竟然敢把国家的财产说成是自己的,你们这是想造反吗?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几句话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把壮汉们怼得一时语塞。
“你……”那个叫嚷的壮汉被气得满脸通红,他原本以为这些乡下土包子很好对付,随便吓唬一下就能把他们赶走,可没想到,这些人不仅打架不要命,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逻辑清晰,让他根本无从反驳。
他心里不禁暗暗吃惊,这还是平日里那些只会埋头种地、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缠了?
“土包子,你们懂个屁!赶紧滚,不然的话,今天就把你们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另一个壮汉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恶狠狠地威胁道。
“来啊,谁怕谁!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谁打得爹妈都不认识!”向阳集团这边的人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地回应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兄弟们,既然这些乡巴佬这么不识抬举,还跟他们啰嗦什么,动手!”壮汉阵营中有人喊了一声,随着这声令下,双方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众人如同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眨眼间,双方就扭打在了一起,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喊叫声、咒骂声、棍棒与铁锨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采沙场这边的壮汉人数众多,占据着明显的人数优势。
然而,向阳集团的人虽然人数少,但他们打起架来那股子拼命的劲头,却让壮汉们有些吃不消。
两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竟然打得难解难分,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
采沙场的这些壮汉,说到底只是领工资干活的工人。
对于他们来说,多一个采沙点,顶多每个月能多拿几块钱的奖金,甚至可能连这点额外的奖金都没有。
所以,在动手的时候,他们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下手并没有使出全力,犯不着为了那不确定的几块钱,就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但向阳集团的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这个采沙点被抢走,自己很有可能就会丢掉饭碗。
李老三在多次开会的时候都反复强调,向阳集团绝不养闲人。
这就意味着,一个岗位如果三个人就能干得过来,绝对不会招四个人来混日子。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采沙点,他们这七八个人才有了稳定的工作,能够挣到钱养活自己和家人。
要是采沙点没了,他们大概率又得重新扛起锄头,回到以前那种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却收入微薄的苦日子。
一方为了可能多挣的几块钱,一方为了保住自己和家人的饭碗,双方的战斗意志有着天壤之别。
可惜,人数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向阳集团这边的人渐渐体力不支。
很快,就有两个人被壮汉们打倒在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还有一个人,手臂被棍棒重重地击中,只听“咔嚓”一声,手臂瞬间扭曲变形,很明显是骨折了。
他疼得冷汗直冒,却依然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求饶的声音。
就在向阳集团这边渐渐落于下风,局势越来越危急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响。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是天边传来的滚滚雷声。
紧接着,一辆绿色的老解放卡车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卡车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尾巴,仿佛是它的披风。
“嘎吱……”伴随着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刹车声,老解放卡车稳稳地停在了离众人不远的地方。
车还没有完全停稳,车斗里就像下饺子一样,跳下来一群手持镰刀和铁锤的年轻人。
他们动作敏捷,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和果敢。
紧接着,卡车的车门被猛地推开,李肆民拎着他那杆五六半步枪,气势汹汹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的眼神冰冷,仿佛能杀人一般,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砰!”李肆民刚一落地,就毫不犹豫地朝天开了一枪。
枪声清脆响亮,瞬间打破了战场上的嘈杂与混乱,回荡在整个大沙河畔。
原本还在疯狂扭打的双方,听到这声枪响,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停了下来,现场顿时安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肆民没有丝毫犹豫,枪口直接对准了新城采沙场的人,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四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否则的话,后果自负!”他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仿佛他就是这片战场的主宰。
“你小子算哪根葱?知道老子是谁……”一个体格最为壮硕的壮汉,看到李肆民一个人竟敢如此嚣张,顿时火冒三丈,张嘴就想破口大骂。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
“砰!”一声枪响再次响起,这一次,子弹直接击中了他的大腿。
壮汉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他的大腿上瞬间涌出鲜血,染红了他的裤子,他疼得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双手紧紧地捂住伤口,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看到这一幕,其他壮汉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棍棒“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
他们心里清楚,为了那几块钱的奖金,犯不着跟这个不要命的家伙拼命。
没看到他们的领头人,那个所谓的科长,腿都已经被打伤了吗?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子,明显是个狠角色,还是先别招惹他为妙,不然的话,下一个受伤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要论民间打架的凶狠程度,还得说这个时代的农民。
工人虽然组织性、纪律性更强,但在真正拼命的时候,确实比不上农民。
农民们长期在艰苦的环境中生活,在与大自然和生活的抗争中,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
在那个年代,大队与大队之间,因为抢田地、抢水源、抢山林而发生冲突的事情屡见不鲜。
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存在这种情况,每年都有一些倒霉的人在这些冲突中伤亡。
最夸张的时候,双方甚至会动用机枪大炮,你说这得有多可怕?所以,在当时的环境下,李肆民开枪这种行为并不稀奇,远不像几十年后那样,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虽说开枪在当时不算特别罕见,但新城采沙场的人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农村抢田抢水,那是为了粮食,而粮食关乎着人们的性命,所以有人愿意为了粮食拼命。
可采沙场的这些工人不一样,就算领导大方,每个月多给他们几块钱奖金,那也只是额外的一点小收入,远远达不到让他们豁出性命去拼命的程度。
“哼,算你有种,咱们走着瞧!”那个受伤的壮汉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新城采沙场的人眼看形势对自己不利,打算先战略性撤退。
他们心里想着,不怕没有机会报仇,就不信他们堂堂国营企业,还收拾不了这一帮泥腿子农民!他们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今天丢掉的面子全都挣回来。
可惜,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要是一般的情况,一方选择退让,另一方通常也会顺势而下,毕竟大家都是人民群众内部矛盾,打架的时候虽然拳脚无眼,但事后还是要讲团结的。
可李肆民可不是一般人,他一直信奉“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个道理。
他心里明白,今天要是就这么轻易地让对方走了,以后恐怕麻烦会不断。
不光新城采沙场可能会找后账,附近的其他大队说不定也会趁机来分一杯羹。
说白了,这就是残酷的丛林法则,哪怕你像猛虎一样强壮,一旦让其他动物看到你有衰弱的迹象,就很容易遭到群起而攻之。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李肆民看到对方想要离开,立刻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不容违抗的气势。
“咋,不放我们走,你还管饭啊?”一个壮汉听到李肆民的话,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嘲讽道,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李肆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管饭,当然管饭,监狱里的饭不要钱,你们就等着进去吃牢饭吧!”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仿佛在告诉对方,自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新城采沙场的人听到这句话,全都愣住了,他们一脸惊愕地看着李肆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
“就这点破事,你居然想报警,你这人玩不起啊?”他们原本以为,大家就是普通的打架斗殴,谁打赢了就占理,谁也不会把事情闹大。
可没想到,李肆民竟然打算把事情闹到警察局去,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意外和震惊。
“哼,动不动就找警察,你们向阳大队的人还算不算男人?”另一个壮汉也跟着嘲讽道,试图用激将法来刺激李肆民,让他改变主意。
“哈哈,向阳大队的人都是软蛋,像娘们一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纷纷嘲讽起来,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李肆民感到羞愧,从而放他们一马。
在那个年代,人们打架,尤其是集体斗殴,一般很少惊动官府。
打赢了,就可以占有胜利果实;打输了,也只能自认倒霉,默默承受。
在新城采沙场的人眼里,自己今天没对方狠,转身离开并不丢人,以后找个机会再把面子挣回来就行。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向阳集团的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听李肆民的意思,是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