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随时有可能像爸爸一样丢了命（1 / 1）
“所以你真的一直在让汤小惠给我介绍男朋友？”我用睡衣衣袖胡乱抹了把脸，力气用大了皮肤都跟着疼。
“你就那么盼着我谈恋爱，有自己的家吗？为什么？”
被刺激大劲儿了，一颗心被刺的里外都疼，我失去了权衡，语气变得尖锐：
“你害怕吗？怕我拖着你骚扰你？想把我嫁出去好推开我这个包袱累赘，是吗？”
“苏洛。”于准的语调严肃，哪怕我已经被难过冲昏了头，还是因为这两个字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我从前一直没觉得妈妈的行为对我产生了什么实际性的影响，我最多只是难过、不解，直到这一刻面对于准我才清晰的意识到，不止这样。
父亲选择了正义意外离世，我是被抛下的那一个，母亲选择了男人，不惜拿我当做筹码来换取安稳，我还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他们都有权衡和选择，他们最后的选择都不是我。
就算再不愿承认，在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被珍惜的，可以轻易被丢下。
这两年来没日没夜的学习、工作，去徐乔的身边冒险，也是绷着劲儿，想让自己变得有价值，至少在于准权衡利弊的时候，我能为自己争取一点被取舍时的筹码。
“对不起，哥。”我放低声音承认错误，哭嗝掖在嗓子里一抽一抽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不应该这样和你说话，我错了。”
“但是，你别把我推给别人行不行，我真的很难过，你明知道我对你...”握着手机的指尖蜷了蜷，我想到什么，一声‘哥’开口前成了叠词，哄道，“哥哥...别生气了吧。”
于准性格冷的像一座百毒不侵的冰山，从前每次借着酒劲轻薄，想着撩拨，我都费尽心机。
叫于准没用，叫阿准也不行，唯有一句哥哥叫出口的时候，他握着我的力气会徒然增大。
“哥哥...哥”
“别哥了。”于准果然放软了语气，“你还会怕我生气？”
我隔着电话破涕为笑，“怕的。”
谈情说爱大概是人的天性，所以才能无师自通。
知道于准难追，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还是被他三言两语激的情绪翻涌，没办法，喜欢多一点的人注定没法占领高地。
好在我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意志力算得上顽强，这会又能冷静分析利弊了。
好不容易从文字变成了语音通话，我忍了这么多天没和于准联系，可不能搞砸了。
于准向来固执，当着面也只能撩他回应我亲一亲，隔着几千公里还能怎么着？
当哥哥就暂且先当哥哥吧。
“你说我有家人之前你都陪着我，不骗人吧？”
我眼里露出些狡黠，语调里不乏期许，但没等对方回答就火速岔开话题，尽量将这个得来不易的通话保持的长一点，“哥，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何岁，可以吗？”
估计是突然提起何岁让于准有些意外，他沉默了须臾，开口道，“为什么？”
“因为等人很辛苦。”我说。
我等过，也找过，那种漫无目的寻找，希望渺茫的等待，让我能肤浅的共情遗失孩子的父母，焦灼，无望。
“可以吗？”我问。
于准有意一阵沉默，不知是在想什么，最后给出答案，“你想给就给。”
正说着，身后的门徒然被大力推开。
徐乔径直拍开了客厅的灯，我被刺的眯了下眼睛转头，见她一副醉醺醺，怒气冲冲的样子。
对上我的视线，她分明怔了一下，而后踩着高跟鞋快步向我走近。
我意识到她要发火，在于准那边问了一句‘谁’之后就迅速挂了电话。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徐乔徒然抬起手臂，啪的一声打在我的侧脸上，不由分说的抢走了我的手机：
“是你对不对，是你跟警察告的密，说我和那个死了的小婊子有关，是不是！我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你刚好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警察。”我露出惊恐不解的神色。
“听不懂？你在和谁打电话，是不是警察？！”她狂躁尖锐的喊着，“难怪最近我给谁联系那些草包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我早该怀疑你了！”
她边说边疯了一般翻看我的手机，动静闹的太大，吵醒了已经睡熟的小宝。
我缩着身体后退，像徐乔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疯子，说不定在暴怒之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没有。”我摇头否认，摸索着，悄悄握住了阳台上用来修剪绿植的剪刀，“我打给我哥，是我哥。”
“妈妈...”
小果揉着眼睛从房间走出来，就听到徐乔大吼一声，“那这是谁，你为什么每天都和他通话？！”
微微眯起眼睛，我凑近了看她手指，模糊的视线里，郑叔叔三个字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致使我手臂都颤了颤。
“老家的叔叔。”我颤声回答。
徐乔显然不信，眼神里带着浓重的戾气，仿佛只要抓住了我出卖她的把柄，马上就能动动手指将我捏死。
身后的小宝忽然大哭出声，在徐乔再次抬手时脚步不稳跌跌撞撞的跑来我的怀里，徐乔的巴掌险些抽在小宝背背上。
“坏妈妈，不准打姐姐。”小宝还发着烧，情绪激动的哭了两声之后突然就晕厥了过去。
怀里抱着小宝软下去的身体，我有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也会跟着晕过去。
徐乔已经六神无主的扑倒在地，哭喊着小宝的名字，脚软的站不起来。
“打电话，叫救护车。”我的手机从徐乔手里脱落时掉进了沙发下面，徐乔醉醺醺的，半跪在地上摸索着身上那件薄薄的衣料。
“手机，手机落在了车里。”她说。
她喝成这样竟然是开车回来的，我拧了拧眉，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就抱着小宝往外跑。
“去拿手机，我先带他去路上拦车。”随便抽了件衣服盖在小宝身上，我光着脚就往楼下跑。
好在附近一直有监视着徐乔的便衣，我还没等出小区就有人安排了车给我们，畅通无阻的将小宝送进了急诊室。
小宝高烧惊厥，肺部感染，医生安排了住院。
在病床前守了一会，徐乔才想起我一样，视线落在我脚上，抿了抿唇，把脚上的高跟鞋踢给我，“脚都磨破了，先穿我的。”
我没跟她客气，踏在脚上，垂了一点视线摸了摸小宝的手，“姐，你要是信不着我，我就不做了。”
郑警官当初提醒我留在徐乔身边危险我还没有察觉，直到今天看到徐乔疯狂的眼神，我才深刻的体会到郑警官口中的‘危险’意味着什么。
惹怒了她，我随时有可能像爸爸一样丢了命。
不过我当然不会放弃留在她身边的机会，在她思考时说，“如果你怀疑的通话真的是警察，我怎么可能不删除，摆在通讯录里让你查？”
“我没有那么蠢。”我撩起眼皮睨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