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礼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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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被于准捏变了形,眼睛瞪的老大却看不太清对方的轮廓:

“你自己给她买过礼物,因为搬家了没能送出去,你忘了?”

我哼了一声,两瓣唇闭不合也不耽误讲话,“你不是暗恋过她吗?我还以为你锁起来的礼物都是给我的。”

眼睛适应昏暗,于准俨然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我恋她?我搬家的时候她才九岁,我恋她什么?”

于准用右手捏着我脸上的肉晃了晃,“苏洛,你别太离谱。”

他的右手还是没什么力气,每次意识到这一点心脏就像被人攥着一样,闷闷的。

“哥,你喜欢过别人没关系,你和别人恋爱过也没关系,我很爱你。”我握着他的手,亲了亲他手心的薄茧,“只要你也爱我,不跟别人旧情复燃就行。”

“没有别人。”于准从床上起身,“闭眼睛,点灯了。”

他提醒了一句,等我乖乖蒙上眼睛才拍开了床头的开关,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因为提前有准备,眼睛不至于被强光晃的难受。

适应了光亮,才嵌来一条指缝,看到于准撩开床单,蹲在了床边。

我好奇的从被子与床垫间的缝隙爬去床沿,才发现床板下面有一处推拉的箱子,里面规整的摆着那天我从于准出租屋看到的几份礼物。

“都是要给你的,但现在你都用不上了,这些礼物没什么意义。”

于准抬起薄薄的眼皮看我,“你要就拿去,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要要要,怎么没用了。”我蹭地从床上跪起来,忘了不着片缕。

于准分明怔了一下,唇线轻轻抿着,忽而低头,脖颈泛起淡淡一片红色,“嗯,那就拿去。”

“嗯嗯嗯。”我点头,复又趴回床沿去抓里面的几个方盒子。

放了三个在床上,够到第四个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于准从衣柜里拿了件T恤套在了我脖子上,“穿好。”

我的视线像被粘在了那几个大小不一的方盒子上,被于准控制着穿好衣服,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谨慎小心的捧起其中一个。

是我和于准成为兄妹的第一年,小纸条上洋洋洒洒的写着日期和“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抖什么。”于准忽地笑一声,手按上我的头顶很重的揉了一把,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笑的很不聪明,眨么着眼睛轻轻打开礼物盒子。

里面放着一把锁。

很普通的一把锁,但又不那么普通,看上去很坚固,连合页和螺丝都是齐全的。

可以安装在于家那间小卧室里,从里面将门锁死。

眼眶猛地胀红,我被记忆的线牵着回到那年和于承泽一起生活的第一年。

开始是半夜突然出现在门口徘徊的脚步声,然后是以各种关心我的理由径自推开的门。

再后来我将门上了锁,那动静就变成了门锁稀稀疏疏的晃动声。

后来上了锁的门也会被突然打开。

那时我被恐惧和焦虑紧紧包裹着,我甚至想过死。

仿佛世界上每个角落都不安全,爸爸不在了,妈妈也变了模样,谁都没办法给我安全。

哪里都不安全。

然后于准出现了。

那天是怎么来着…我快睡着时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动静。

那时我已经清楚于承泽的心思,但他有所顾忌,从不敢逾矩真的对我做什么。

于是我也装傻充愣,不捅破那层邪恶的窗纸,狗急了会跳墙,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安全。

所以我没做声,以为他会像每次一样晃一圈就离开,却不想于承泽那次没走,而是摸上了我的床。

我从那时开始对过于出色的记忆力深恶痛绝,以至于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感受…如坠冰窟。

我以为我那天会死,灯忽然被暴躁的拍亮时,我才又能活了。

“过来。”于准当时就清清冷冷的说了这么两个字。

我从被子里跳出去跑向于准时,余光瞥见于承泽脸色惨白,俨然是一副畏惧模样。

当时我太害怕了,来不及问于准为什么能听到这么细小的动静。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于准再也没锁过门,默许了我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那时于准高三,还没过十八岁生日,刚刚因为我和妈妈失去了母亲,知道了父亲的面目。

这把锁,该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保护我的方法。

“就知道你会哭。”于准伸手揩去我的眼泪,“别哭了。”

“嗯。”我暼着嘴答应,转而又问,“为什么没送我?”

于准抿了抿唇,简单道,“不想送了。”

我微微一怔,明白了于准的意思。

门锁会被撬开,这把锁也会被卸掉,那时于准的房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比起这把锁,他更愿意让我去他的房间。

我不问了,记着去开第二件礼物,疑惑的看向于准,“钥匙?”

问完便将刚刚那把锁上的钥匙拔下来,用手里的这一把去开,被于准制止。

“是我租的房子。”于准说。

我到于家的第二年,于准就参加了工作,他选择不去上大学,开始自给自足,在金钱上完全脱离了于承泽。

“你要跟我同居?”我瞪大了眼睛,眼泪就顺着眼睑落下来,“你那个时候就想跟我做…唔!”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嘴巴就被于准捂住。

“想什么呢,给你租的。”于准说。

“那为什么也不送?”我问。

于准盯着我看了一会,“自己想。”

我听出他语调奇怪,福至心灵的想起了李维和乔思宇。

那时李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也是那时候,乔思宇看到于准和李维动了手,肩膀上的疤就是那次留下的。

李维跟踪过我回于家,搬出去住,保不齐会跟踪我到其他地方。

呆在于准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那这个又是什么?也是给我的?”我没再追问,跳过高三那年的礼物,转而拿起旁边已经有些斑驳的红绸盒子。

于准忽然伸手盖住我的手,“这个可以放在最后再看。”

我的记忆绝对不会出错,如果这份礼物是于准在我生日时想要送给我的,那时我还不认得他,也从未见过他。

我听话的放下红绸盒子,先拿起粉红色的那一个。

曾经我还以为这份礼物是送给徐乔的。

略长的方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机票,起飞的日期在高考成绩下发的后一天,落地的城市是永安。

“哥…”我扫一眼排列在浅灰色床单上的三份礼物,从哽咽到泣不成声之间仿佛没有过度,“你舍不得我离开。”

无论是哪一件礼物,都是于准要送我走。

可最后,他还是把我留在了他身边,一直到我不得不离开的那个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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