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可是个好机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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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娘急急找到姜晚时,她正在给丙号监的一个女犯熬药。

那犯人是前几天收监的,状况不太好,一身的伤。

她这一身伤倒不是衙门打的,是她的丈夫。

冯香遥的前夫早亡,世道艰难,为了生计,她被迫改嫁给现任丈夫。

结果所遇非人,现任丈夫对她动则打骂,拳脚相加,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连她怀孕都没能逃过打,孩子都打没了。

最终冯香遥不堪忍受,跑到县衙敲鼓告夫。

根据本朝法令,“夫殴妻至折伤,徒一年”。

冯香遥的丈夫被判收监一年,而冯香遥以妻告夫,按律监禁两年。

姜晚:……

想骂街,这气人吐血三升的旧时代。

恶人丈夫才关一年,而冯香遥却要关两年,她这一告似乎亏得慌。

但冯香遥自己说,只要能摆脱残暴丈夫,坐牢也是值得的。

因为妻告夫犯义绝,也就是官府强制离婚,冯香遥跟暴力男再没有关系了。

就是她的情况太糟糕了,一身的伤,加上监狱条件恶劣,冯香遥还得了风寒,病得人事不省,眼看就要不行了。

还好,她遇见了姜晚。

几剂药下去,冯香遥的病情好多了,至于外伤,只能慢慢养慢慢恢复。

就是冯香遥这名字听着挺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说过。

姜晚想了好一会儿没想起来,于是放弃,专心熬药。

她没在自己的牢间煎药,是在大门边的木桌上。

如今,只要姜晚不踏出监狱范围,基本上她都可以自由活动。

这是人治社会的好处。

搞定了位置上的人,境遇就好了。

不过现在这样还是不够,得走出大牢获得真正的自由才行。

姜晚边熬药边琢磨着办法,没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许大娘倒先给她指了条路子。

“新县令已经到任了?”

旧县令离任才两个多月,大家都想着新县令没那么快能到,没想到来得还挺早啊。

“是啊,除了当值的几个,整个衙门都去叩见了,本来应该在县城外十里亭就提前相迎的,不过县太爷什么心情都没有就没办。”

许大娘边说边给自己倒了口茶。

跑着过来的,渴了。

许大娘自己喝完,还眼神询问姜晚要不要也来一杯。

姜晚摇头,示意许大娘继续说。

“说到哪儿了,对,说这新任县太爷没心情,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许大娘压低了声,“县令家的老太太是被抬着进县里的。”

“嗯?”

“病得可重了,人昏迷不醒,县里的大夫全都来了,但都没什么办法。搞不好咱们这位新县令得丁忧。”

“丁忧”两个字许大娘说得尤其小声,人还活着,这样背后说人,她也有些心虚。

“听说县太爷今年都五十四,去年中的举人,跑了不少关系才终于在吏部挂上号,派来咱们镇远县做县令。

一天官还没当上呢,要是老太太就这么去了,真丁忧三年,他可就五十七了,到了这个年纪,可就不见得还能当上官了。

所以现在县令急得不行,就等着救命呢。”

救老太太的命,也救自己仕途的命。

“阿晚,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这可是好机会啊。”

许大娘喜欢叫阿晚,显得亲近。

姜晚明白。

“大娘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治得好?”

许大娘对她未免太有信心了,她可连病人什么症状都没看到呢。

“我就是知道,论医术你是这个。”许大娘比了个大拇哥。

在她看来,姜晚就是最厉害的,多难的疑难杂症,到她手里都不在话下。

姜晚一笑,也没反驳。

不是自认医术第一,是她必须一试。

治好了,恢复自由身,治不好……

大不了再回来,另想办法。

*

姜晚庆幸是许县丞亲自领着,否则的话,她可能连县令家老太太的床边都靠不过去,更别说诊脉了。

她实在不像个大夫,脸太嫩呢。

看着才不过十六七岁,说在药堂里跑堂抓药还差不多。

要不是许县丞在,门口的奴仆连门都不想让姜晚进。

见到姜晚,原以为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何县令大失所望,“长友,这就是你说的神医?”

长友是许县丞的字。

许县丞完全明白何县令的质疑,要不是他亲眼见识过,他也不敢相信姜晚年纪轻轻竟有那等厉害的医术。

“大人,这便是姜晚姜大夫。”

何县令心一下凉透。

完了,这是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一旁的何夫人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哭自己命苦,熬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熬到苦尽甘来可以当上官夫人风光一把,现在全毁了。

何县令被哭得心酸,心里更是无限后悔,后悔不该山长水远带着老娘来赴任。

可这事根本由不得他。

老太太是真能闹啊,非闹着要到他任上逞逞县太爷老娘的威风,不然就撒泼打滚骂他不孝。

何县令实在拿她没办法,这才答应了。

结果没想到一路上都好好,快到镇远县时身子一向不错的老太太骤然就病了,头天症状不重,以为吃点药就好了,谁曾想第二天起来就严重了,到第三天直接起不来,然后就开始昏迷不醒。

大夫换了一波又一波,状况越来越糟。

到后面每一位大夫都是摇头叹气,连方子都不肯开,直接让他准备后事。

没了,都没了。

寒窗苦读几十年啊,考了六次乡试,考到两鬓斑白才终于中了举,跑遍关系得来的官位,他一日也没做上,没了。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何县令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身子控制不住往后仰。

“老爷!”

一旁的奴仆惊地扶住他。

何夫人也慌得奔来,“老爷……”

何县令抬头望着老妻满是担忧的双眼,恍惚了半刻,视线落在她满是岁月风霜的面容上,想到这些年夫妻俩的艰苦不易,忽然悲从中来,红了眼。

何夫人眼泪一下跟着落下来。

眼看两夫妻都准备抱头痛哭了,忽然就听许县丞忽然激动起来。

“大人快看,您家老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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