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灵异时代已经结束,自我封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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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缕黑暗被青铜战船吞噬,天地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这种寂静并非虚无,而是充满了青铜的冷硬质感,仿佛连空气都被铸成了金属。

司辰站在船头,周身的气息变得幽深异常,像是一口连接着无尽深渊的古井,任何靠近的生灵都会被瞬间吞噬。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大片向青铜转变,脖颈处的青铜色纹路顺着血管蔓延,覆盖了锁骨,又向上攀爬,在脸颊上凝成细密的鳞片,鳞片的缝隙中渗出淡青色的液体,液体滴落时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他正在被天外青铜缓缓同化。手指的指甲变得漆黑而锋利,指尖划过甲板的青铜甲片,能留下清晰的刻痕。

眼白彻底被青铜色取代,瞳孔深处的漩涡中,七件青铜物品的虚影正在高速旋转,旋转产生的气流让他周身的空间微微扭曲。

甚至连呼吸都带着青铜锈蚀的气味,每次吸气,甲板上的青铜粉末都会被吸入体内,呼气时则喷出带着金属光泽的白雾,白雾落地后化作细小的青铜针,针尾的丝线连接着他的袖口,像是某种诡异的寄生。

与天官铜牌融合的邢露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红色旗袍的裙摆被战船的气流吹动,露出的脚踝上,青铜铃铛不再作响,铃铛表面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锈迹。

她看着逐渐异化的司辰,眼中的忧色越来越重,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担忧,有惋惜,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司辰身上的人性正在像风中残烛般昏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属于厉鬼的冰冷与漠然。

曾经驾驭青铜物品时的决断,变成了如今的漠然;曾经对灵异力量的掌控,变成了如今的被力量吞噬。

他看向邢露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平静或锐利,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青铜色,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

邢露试图靠近,却被他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屏障弹开,屏障上的青铜纹路中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在甲板上汇成“勿近”二字,字迹扭曲而狰狞。

二人脚下的青铜战船风格也在悄然变化。原本规整的青铜甲片边缘开始变得锋利,像无数把交错的刀刃;船首的饕餮纹张开了嘴,露出里面细密的牙齿,牙齿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船帆上的青铜铃铛变成了一只只闭合的眼睛,眼白是青灰色的,瞳孔中渗出黑色的雾气。

这艘吞噬了大量厉鬼的战船正在变得愈发危险,甲板上的纹路不再流淌着淡青色的能量,而是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中浮着无数张被同化的厉鬼脸,这些脸都在无声地呐喊,呐喊声中带着对司辰的臣服与恐惧。

当青铜战船将世界上的大部分厉鬼全部关押进无尘之鼎后,黑暗世界开始缓缓消散。

像是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浓黑的黑暗从边缘开始变得透明,露出底下被掩盖的真实景象。

那是一片荒芜的平原,平原上散落着无数座破败的城市废墟,废墟的砖石中嵌着细小的青铜碎片。淡淡的阳光终于穿透了黑暗的束缚,照射到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上,阳光落在青铜战船的甲板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青铜战船在空间中急速跳跃,每次闪现都会跨越数千里距离,甲板上的青铜纹路因此发出痛苦的呻吟。

它穿过废墟,越过干涸的海洋,最终在一片平滑如镜的大湖上停下。

这片湖位于平原中央,湖水是纯粹的墨绿色,表面没有一丝波澜,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

湖岸边没有植被,只有裸露的青黑色岩石,岩石上刻着与青铜战船相同的纹路,纹路中渗出的黑色液体流入湖中,在水面上凝成细小的漩涡。

司辰立于船头,青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低头看向脚下的大湖,湖水倒映出他异化后的模样。

脸颊上的青铜鳞片、漆黑的指甲、完全青铜色的眼眸,这副模样已经与他曾经镇压的厉鬼没有太大区别。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大湖伸手抓去,五指张开的瞬间,湖底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被惊醒。

下一刻,大湖四周方圆数十里的土地开始拔地而起。

原本平坦的平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向上托起,土地断裂处露出深褐色的土壤,土壤中嵌着无数具骸骨,骸骨的手指都向上弯曲,指向天空。

司辰和青铜战船的高度也在急速飞升,脚下的土地带着断裂的岩石和翻滚的尘土,形成一道壮观的土柱。

湖岸边的青黑色岩石在上升中相互挤压、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轰鸣声中,岩石表面的纹路全部亮起,与战船上的纹路相互呼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湖四周的土地裹挟着整个湖泊迅速上升,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在耳边呼啸,却穿不透司辰周身的青铜屏障。

眨眼间,他们就已达到上万米的高度,下方的平原变成了模糊的小点,周围的环境被完全改变。

稀薄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云层在身边缭绕,云层中渗出的冰晶落在青铜战船上,瞬间就被船身的热量融化,化作黑色的液体。

一座高达万米、四周几乎垂直的山峰就这样直入云端,山峰的岩壁上,无数条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顺着岩壁流淌,在半山腰处汇成细小的瀑布,瀑布的水流中浮着青铜色的光点。

大湖从一个平原湖泊变成了山顶天池,墨绿色的湖水在高空中依旧平滑如镜,只是水面上开始泛起淡青色的涟漪,涟漪中浮着七件青铜物品的虚影。

司辰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周围的寒冷,异化后的身体让他能适应任何极端环境。

他缓缓从船头走下,赤脚落在天池的湖面上,脚步落下时,湖面没有下沉,反而泛起一圈圈青铜色的波纹,波纹中渗出的液体在他脚下凝成透明的台阶。

他伸出手,缓缓下劈。

湖面像被利刃切割的玻璃,迅速向两边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没有水,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黑暗中渗出淡青色的雾气,雾气里浮着无数厉鬼的虚影,这些都是被青铜战船吞噬的最后残余。

裂缝两侧的湖水直立起来,形成两道水墙,水墙中嵌着无数块青铜碎片,碎片反射的光芒照亮了裂缝深处的景象。

那里有一艘残破的幽灵船,船上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影正对着他缓缓挥手。

天上的青铜战船在此时开始缓缓分解。

船帆上的眼睛一只只闭合,化作青铜粉末;船首的饕餮纹闭上了嘴,表面的牙齿缩回甲片之中。

甲板上的纹路逐渐淡化,露出底下的木质船板,船板上的血迹开始流动,汇成一条细小的溪流。战船分解后的碎片在空中重新组合,最终变成一具巨大的青铜棺椁,棺椁的表面雕刻着与司辰身上相同的鳞片纹路,棺盖上方有七个凹槽,其中六个已经镶嵌了青铜物品——大罗星轨、无尘之鼎、北阴铜镜、祭灵神位、屠虚道剑、水火太极吊坠,唯有天官铜牌对应的凹槽上空无一物,凹槽中渗出的黑色液体正在缓慢旋转,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的司辰已经无力做其他事情,同化的过程消耗了他最后的意志。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身上的青铜鳞片相互摩擦,发出十分刺耳的“咯吱”声;眼中的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完全吞噬;他想抬手抓住什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手臂,指尖的黑色指甲在湖面上划出凌乱的痕迹。他踉跄着走向青铜棺椁,每一步都在湖面上留下一个青铜色的脚印,脚印中渗出的液体很快就被湖水同化。

他缓缓躺进青铜棺椁之中,棺椁的内壁贴合着他的身体,冰凉的青铜触感让他混沌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看向棺盖上空缺的凹槽,又转头看向站在湖边的邢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是属于人性的最后挣扎,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一丝请求。随后,他缓缓闭上眼睛,青铜色的眼皮合上的瞬间,棺盖开始自动落下,落下的过程中,六件青铜物品同时亮起,光芒在棺椁周围形成一道屏障,屏障中渗出的淡青色液体将棺椁完全包裹。

青铜棺椁缓缓沉入天池的裂缝之中,裂缝两侧的水墙开始缓缓合拢,墨绿色的湖水重新覆盖了裂缝,水面上的涟漪逐渐平息,只留下一圈圈青铜色的纹路,纹路最终凝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图案的中心正是棺椁沉入的位置。

随着棺椁完全沉入湖底,天池开始结冰,冰层从中心向四周蔓延,速度快得惊人,墨绿色的湖水在冰层下凝固成透明的晶体,晶体中嵌着无数细小的气泡,气泡里浮着厉鬼的虚影,这些虚影最终都化作了青铜色的光点。

片刻后,天池就成了一个冰湖,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周围的绝壁山峰。

冰面下,青铜棺椁静静地躺在湖底,棺盖上方的凹槽依旧空着,天官铜牌的光芒从冰面上方渗透下来,在凹槽上方形成一道光柱,光柱中,邢露的身影缓缓浮现。

邢露站在冰湖中心,红色的旗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与周围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低头看着湖底深处的青铜棺椁,冰面的透明度让她能清晰地看到棺椁上的鳞片纹路,看到那六个已经镶嵌的青铜物品,看到那个空着的凹槽。她的手中握着天官铜牌,铜牌的光芒与冰面下的光柱相互呼应,牌面上的篆体文字正在缓慢流动,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寒风卷着冰屑从她身边吹过,却吹不散她周身的气息;冰面下的青铜棺椁散发着幽深的力量,却无法再影响她的情绪。她的目光停留在棺椁上,仿佛想透过冰冷的青铜,看到那个曾经站在船头、眼神平静的司辰。

天空中的云层渐渐散去,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冰湖中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邢露手中的天官铜牌微微颤动,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等待。

但她依旧没有动作,只是保持着沉默,身影在冰湖与天空之间,构成一幅寂静而诡异的画面。

一个邢露,一片冰湖,一具沉在湖底的青铜棺椁,以及一个被青铜同化的司辰留下的、未完待续的终局。

司辰陷入沉睡的第三个月,高耸入云的山壁开始出现异常。

最先裂开的是西侧绝壁,一道细密的纹路从半山腰蔓延至山顶,纹路中渗出淡青色的液体,液体顺着岩壁流淌,在山脚凝成细小的溪流,溪流里浮着微型的青铜棺椁模型。当地壳深处传来第一声沉闷的轰鸣时,纹路突然扩大,裂开的缝隙中露出青黑色的岩石,岩石表面嵌着无数细小的青铜碎片,碎片反射的光芒在云雾中闪烁,像散落的星辰。

裂纹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如同有看不见的手在山壁上刻画。

东侧绝壁上,纹路交织成复杂的网络,网络的节点处不断爆出白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

那是被青铜战船吞噬的厉鬼虚影,它们在雾气中挣扎片刻,便化作黑色的粉末,粉末被裂纹吸收,让纹路的颜色愈发深邃。每当裂纹延伸一寸,山顶的冰湖就会泛起一圈涟漪,涟漪中渗出的青铜色光点顺着山体内部的缝隙流下,与岩壁的裂纹相互呼应。

半年后,南北两侧的绝壁也被裂纹覆盖。北侧的裂纹较粗,宽度足以容纳一人侧身通过。

裂缝深处传来青铜摩擦的“咯吱”声,声线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清晰,最终汇成断断续续的吟唱,吟唱的曲调与“首山”青铜杯上的饕餮纹存在某种隐秘的共鸣。南侧的裂纹则较细,纹路边缘生长出淡青色的苔藓,苔藓的孢子落入裂缝,便会化作细小的青铜针,针尾的丝线缠绕着岩壁,将裂纹的轨迹固定成特定的形状。

这些裂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遵循着某种精密的秩序。

西侧的纹路构成笔画的轮廓,东侧的网络填充着笔画的细节,南北两侧的裂纹则负责连接与平衡。

当最后一声轰鸣从地心传出,所有的裂纹突然停止蔓延,在山壁上定格成清晰的形态。

无数道深浅不一的裂缝相互交织,最终缓缓汇聚成两个巨大的篆体字:“首山”。

“首”字的笔画粗壮,横折处的裂纹中渗出大量淡青色液体,液体在岩壁上凝成与大罗星轨相似的环状图案。

竖钩处的裂缝最深,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偶尔会闪过屠虚道剑的寒光。“山”字的笔画相对纤细,竖画间的间隙里生长着黑色的藤蔓,藤蔓的叶片是由青铜薄片组成,叶脉的纹路与祭灵神位完全一致;竖折处的裂纹中嵌着半透明的冰晶,冰晶里冻着北阴铜镜的虚影,镜中倒映着山顶冰湖的景象。

两个字占据了整面山壁,高达数千丈,仿佛是远古神祇留下的烙印。

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字上,青铜碎片反射的光芒让笔画泛起流动的光泽,远远望去,整个绝壁都像是由青铜铸造而成。

山脚下的溪流开始沸腾,水中的青铜棺椁模型纷纷解体,化作细小的光点升入空中,光点在“首山”二字前组成一道光带,光带中浮现出七件青铜物品的虚影,虚影按照某种顺序排列,最终与字的笔画重叠。

此后,每当月圆之夜,“首山”二字就会亮起淡青色的光芒,光芒穿透云雾,在天空中凝成巨大的投影。

影笼罩的范围内,所有的灵异力量都会变得温顺,厉鬼的虚影在光芒中安静地消散,扭曲的空间逐渐平复。而山顶的冰湖下,青铜棺椁表面的鳞片纹路会随着光芒的节奏微微颤动,棺盖上方空着的凹槽中,天官铜牌的虚影若隐若现,仿佛在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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