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重男轻女(1 / 1)
她那丰满得快要撑破衣裳的胸脯,也若有若无蹭着李二愣的胳膊肘。
李二愣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往脑门上冲,下腹处涨得快要炸开似的。
他本就是个胆大包天的浑人,如今被美色和报复的快感一刺激,那点仅存的理智,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闷哼一声,一把抓住林云舒那只在他身上四处作怪的爪子。
“林妹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没诓我?”
“二愣哥,妹妹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啊?妹妹我这颗心啊,早就掏出来给您了。”
李二愣死死地盯着林云舒那张涂脂抹粉的脸看了半晌,终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狠狠点了点头。
“好!这事儿,老子干了!不就是个娘们嘛!”
“二愣哥,您老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只要你帮妹妹我办成了这件事,以后妹妹我这条贱命,就全听您的差遣……”
林云舒说着,主动凑上前,在那砂纸一样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李二愣被她这一下亲得浑身一哆嗦,跟过了电似的,再也按捺不住,怪叫一声,一把就将林云舒打横抱了起来。
夜色渐深。
吃过晚饭,那些帮工的汉子们都拍着滚圆的肚皮,各自回家歇息去了。
马卓帮着张显菊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瓢盆,又把院子里零零散散堆放着的工具都归置得利利索索,整整齐齐。
妞妞在院子里追着一只扑棱蛾子跑了一小会儿,也累得小脸红扑扑的,自己钻炕上,等母亲过来搂着自己睡觉。
“卓儿,这两天你抽个空当,去一趟你三表叔家。”
厨房里,张显菊一边用一块半湿不干的抹布擦拭着桌子,一边开口说道。
“三表叔家?娘,他家有啥事儿啊?我咋没听说?”
马卓有些纳闷,他这位所谓的三表叔,是张显菊娘家那边一个隔得有些远的穷亲戚,平日里一年到头也走动不了几回,跟陌生人也差不离。
“唉,还不是他家那口子,生了个女儿。”
张显菊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抹布。
“这已经是第三胎了,都是丫头片子。”
“前两天托人捎了个信儿过来,说是生了,让你这个当表侄的,怎么着也得过去看一眼,意思意思,添点喜气。”
“生了孩子是好事啊,添丁进口,娘您老叹啥气啊?”
马卓有些不解,觉得他娘有点小题大做。
张显菊没搭理他,只是从炕柜里摸出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小布包,里面是些零零碎碎的毛票子和几张皱巴巴的一块两块的票子。
她仔细地数出几张,又从墙角一个装着粮食的粗布口袋里,用瓢舀了些白面出来。
“过两天你去的时候,带上一斤白面,再扯上几尺红头绳或者红布,也算是咱们家的一份心意了。”
张显菊把白面用张破油纸仔细包好,又把那几张毛票子递给马卓。
马卓接过东西,看着母亲那张写满了苦的脸,心里头越发觉得奇怪。
“娘,三表叔家添丁进口,这是大喜事啊,您老怎么看着倒不怎么高兴似的?”
张显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幽幽地开了口。
“卓儿,你三表叔家……这回生的,又是个不丫头。”
“丫头怎么了?丫头也是自家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难道就不是人了?”
马卓随口嘟囔道。
生男生女都一个样,都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小生命,没啥高低贵贱之分。
张显菊抬起头,灯光下,眼圈有些发红。
“你个傻小子,哪里晓得这其中的苦楚,你三表叔家,前头那两个,也都是丫头,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他家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你那三表叔的亲爹,重男轻女得简直就不是个人,心比石头还硬!”
“前头那两个可怜的丫头,生下来没几天,连口奶都没吃上,就都……都没了。”
“没了?怎么就没了?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还能怎么没的?都是被他家那个天杀的老不死的给活活扔进尿桶里淹死的!”
“什么?!”
马卓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活活淹死自己的亲孙女?这他娘的还是人干的事吗?
这比那山里的豺狼虎豹还要狠毒!
“娘,这……这是真的?您老没跟我开玩笑吧?”
张显菊重重地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娘能拿来跟你开玩笑吗?那老东西,一听说又是个不带把儿的丫头,当场就不愿意了。”
“趁着你三表婶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得下不了炕,就偷偷摸摸地把那刚落地的孩子给抱走了。”
“等你三表叔和你三表婶反应过来,那可怜的孩子早就断了气了,身子都凉透了。”
“他们家前头那两个可怜的丫头,也都是这么没的。”
“都是刚生下来没几天,就被那挨千刀的老东西用同样的法子给害了。”
马卓听得后脊梁骨直冒凉气。
他知道这年头乡下地头,那重男轻女的道理。
“那老王八犊子,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三表叔就眼睁睁看着他那老不死的爹干这种缺德事?他就不吭一声?那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吭声?他拿啥吭声?”
张显菊扯了扯嘴角:“在那种人家,你三表叔就是个软蛋,在他爹跟前,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他爹说一不二,在家里头就跟个活阎王转世似的,大事小事,都是那老东西一句话的事儿。”
“再说,他自己骨子里,怕也巴不得生个带把儿的,好给他家续上香火。
丫头片子在他眼里,就是个赔钱货,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人,白糟蹋家里的口粮。”
“这种人家,真是丧良心!”
“所以啊,娘才让你提溜点东西过去应个景儿,走个过场就算完事。”
张显菊胡乱撸了把脸上的泪水:“你三表婶也是个苦命的,你去看看她,也算替娘捎句话,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念着她,给她心里头留点念想,别寻了短见。”
马卓喉咙发紧,闷声不响地点了点头。
隔天,天边刚泛起一抹白,窗户纸上才勉强透出点亮光,马卓就一骨碌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