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找上门来的老北鼻（1 / 1）
王璇想了好几想。
才记起她究竟是谁。
昨个儿她闺女过生日。
就是那个中年妇女。
自己流动配餐时送给她一颗鸡蛋。
临别之际还说让她们娘俩今早来餐车吃早饭呢。
目的其实不是别的。
就是想让她们也有更大概率给餐车的留言簿写上宝贵的意见。
嗯。
主要是好评。
毕竟昨个儿免费吃了一颗鸡蛋。
要是说不好听的话，也太丧良心了吧？
只是今儿人确实是来了。
但俩人只来了一个。
中年妇女没来。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一颗免费的生日鸡蛋，不好意思过来了？
不会觉得不用点其他餐食，就能白喝米饭吧？
王璇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一点她属实没想到过。
回头到了盛京站。
或者餐车闭餐之后。
自己得把这个概率情况跟唐老大汇报一下。
保不齐就真有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呢。
餐车组成员万众一心，抱团取暖。
所有人都把自己团队主人翁精神发挥了出来。
崔芳芳如此。
王璇也是如此。
便是圆滑世故的刘学军，不也照样一本一眼的付出嘛。
头狼唐根生在王福林几次故意拉胯想要坑害整个餐车组的时候。
唐根生站了出来。
以一己之力为大家摆平坎坷，解除困难。
更为大家谋福利。
这种气质、气度和精神。
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深入整个餐车组成员的心中。
这也是徐寿根过来之后一通拨正反乱闹笑话，惹众人不快的根由。
言归正题。
昨天过生日的中年妇女没来。
来的是她母亲。
看上去得有六十多岁的老妪。
“闺女，你们餐车的领导在吗？”
“大妈，您有什么问题，跟我说也是一样。”
崔芳芳热情的招呼着。
“我闺女昨天生日，你们给了鸡蛋，老婆子我无以为报，想要当面感谢你们领导……”
唐根生炒完菜。
站在柜台里看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后面。
和老刘一起去车厢连接处抽根烟。
刘学军值了夜班，又忙了早餐。
抽一根便能回去补觉。
唐根生心情很郁闷，也没有心思继续待在餐车车厢里寻找人脉。
索性就抽根烟，也回去继续‘万元户计划’好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
兜兜转转，觉得还是财富最安全。
唐根生前脚刚走不久。
王璇推着流动餐车去硬座车厢送盒饭。
老妪突然就拉住拎着大铁壶给卡座倒大米稀粥的崔芳芳，主动问询起来。
没能见着餐车组的领导。
得知领导做完饭就回去休息。
老妪眼里闪过一抹隐晦莫名的光。
小侄女昨夜潜入前面车厢。
任务目标便是餐车长唐根生。
那个小青年。
刚刚她已经看到了。
从表情和动作上，没有发现任何的猫腻。
老妪不知道小侄女发生了什么意外。
或者执行任务期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但白小洁彻夜未归是事实。
老妪不仅是小凤仙的上一任称号者，更是白小洁的亲小姑。
她让出称号便已经算功成身退。
只是为了特殊原因，才重新出山。
准备助侄女白小洁一臂之力。
现在白小洁在潜入目标休息室期间‘失踪’。
作为亲姑姑，白曼瑶必须要做点什么。
崔芳芳又被叫去后面倒大米稀粥了。
扮做老妪的白曼瑶瞅准时机，挪步走进过道。
“哎……？”
崔芳芳看到的时候，已经只有老妪的一丝背影。
声音都没喊出口，仅存的背影也消失在走廊过道上。
“芳芳姐，怎么了？”
孙雪峰从后厨掀开帘子走出来。
他刚刚搬来一筐煤球。
给茶炉里添了新炭。
倒是恰好听到了崔芳芳想要喊人的意思。
“有个大婶儿走错了方向，去卧铺那边了。”
“我去看看。”
孙雪峰应了一声，转身往过道走去。
来到车厢连接处。
孙雪峰看到一个扶着墙壁颤巍巍的老妪身影。
这是大婶儿？
能喊奶奶了吧……
孙雪峰内心吐槽，但没影响动作。
他快步走过去。
“大婶儿，您是哪节车厢哪个位置啊？”
“啊呀，小伙子，可算见着人了，那个我，我找不着路了呀……”
白曼瑶扮做的老妪惟妙惟肖。
孙雪峰绝对想象不到面前看似六十多岁的奶奶级老妪。
实则是个刚满三十岁的女人。
“大婶儿，我看看你的车票。”
孙雪峰接过车票，看了两眼，搀扶着老太太往回走。
他倒是不必要送回硬座13车厢。
只需要送到餐车车厢尾部，给10号车厢的乘务员交接一下即可。
老妪颤颤巍巍的走了。
她已经解除了心头的疑惑。
有一个休息室门口有隐藏的标记。
只有小凤仙一系才能侦辨出的暗记。
隔了一夜，虽然气味儿淡了。
可白曼瑶凑过去仔细看了，闻了。
绝对无差。
暗记代表白小洁进了那个休息室，却并没有出来。
也可能是从门口进去，但没有从门口出来。
除了门口这里。
便只有朝外的窗户。
白曼瑶不清楚这一间休息室的窗户有多宽大。
但比照他旁边没拉窗帘的休息室。
那个窗子如果打开，白小洁也是可以钻出去的。
但无论如何。
白曼瑶接下来的行动目标。
也就只有先盯梢白小洁的目标人物唐根生。
如果白小洁迫不得已在途中停靠时到站下车。
自己必然可以通过给中转站打电话得到反馈信息。
因为白小洁只要无碍。
就一定会致电中转联络点，给自己留言。
白曼瑶一路被搀扶，回到硬座13车厢座位上。
她决定先盯梢唐根生。
找到他落脚地。
再寻个电话亭打电话落实白小洁的信息。
如果白小洁失联。
白曼瑶浑浊的老眼闪过一道狠辣的光。
说不得自己就得亲自出手。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亲自对某个人严刑逼供了。
久不沾染血污的手。
若非必要，还是继续保持干净最好。
白曼瑶受大姐嘱托，肯定要维系小侄女的安危。
任务只是交易。
对于已经‘半退役’状态的白曼瑶而言。
形势已然明了。
没必要为了逃兵的残存势力而继续卖命。
她这趟过来。
仅仅只是得知白小洁任务进展艰难。
被大姐情绪影响，再加上静极思动才答应来助白小洁一臂之力。
表面上是为了合作任务。
实则，人命大过任务。
白小洁的安全才是白曼瑶最在意的事情。
……
唐根生一路骑车回了家。
座驾是艾米诺娃那辆绛紫色凤头牌女士26自行车。
车子停到楼下车棚。
跟门卫大爷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径直上了楼。
许久不来，按理儿应该和门卫老大爷多寒暄几句的。
毕竟以后进进出出，越熟悉越方便。
但唐根生发现自己从下工后，跟着孙雪峰去停车处找车，就被人盯梢了。
换做旁人，或许不会被察觉。
可唐根生不一样。
他五官敏锐，探查能力MAX。
国际雇佣兵的兵王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这一次回家。
没有艾米诺娃每一层都要歇息。
都会撒娇的要亲亲，要抱抱。
效率很高。
唐根生心里揣着事儿。
动作就难免更快捷了些许。
两口气之内爬上六楼。
掏钥匙开门进屋。
从停车到回到家，用时不到2分半钟。
大部分时间还都消耗在跟门卫大爷招呼以及缓步进入楼梯内这段时间。
因为巷子临街口那里，有人一直在盯梢。
他要装作若无其事，自然下班的状态。
许久没住人的屋子里，冷飕飕，冰冰凉。
就跟冷不丁到了冰窖似的。
这个房间位置在拐角第一间。
右边是楼梯。
左边还没住人。
盛京的冬天漫长且严寒。
两天不点炉子就能冻透，何况已经这么些天。
唐根生随手关门。
没有估计家里的情况。
他直奔卧室，拉开边角的窗户，整个人便钻出窗外。
那是顶楼的小平层。
最初报社分房的时候说过。
可以让艾米诺娃充分利用起来。
改窗为门，在平层多搭一间。
只不过两人还没来得及罢了。
唐根生来到平层外沿儿。
搭眼往路边瞧。
斜对面杂货铺的经营窗台底下。
站着一个有点出戏的老妪扮相的女人。
她刚刚放下话筒，下意识便扭头扬起视线，跟站在楼顶唐根生的目光对上。
唐根生眼睛微微眯起。
对方也不遑多让。
没有被发现踪迹后的慌乱和惊诧。
比唐根生预料的更为气定神闲。
那人是什么情况？
哪方势力？
看样子，也不像是自己这边派来保护自己的吧？
唐根生觉得自己一个厨子。
哪怕是国宴厨师。
甚至已经参与并成为开往西北的秘密列车成员。
也不至于劳民伤财被安排人全天候盯梢保护。
大概率是跟白小洁类似的情况。
只是……
想到白小洁。
唐根生的心情便更加郁闷了。
肉掉到嘴里，就差牙齿一咬了。
结果肉飞走了。
这可是真正的进嘴的雏鸡溜走的典型案例。
谁说系统空间里就不会被打扰？
不仅被打扰了。
还他嬢被截胡了呢。
每每想到自己怼了青青草地一下子。
唐根生脸蛋子就火辣辣的臊。
如果这是楚门的世界。
自己昨晚那一瞬间的风采，必然会被沦为笑柄。
笑柄中的笑柄。
如果不是……
白小洁去了哪里？
难道空间还有时效？
到了时间就会被‘吞噬’？
什么狗屁系统啊。
连个说明书都没有。
还他嬢叫‘共享空……’
共享？
唐根生再次怔了一下。
跟谁共享？
共享啥？
难道是工具人的共享？
唐根生其实从白小洁失踪，就羞臊难耐。
从那个蓝天白云空间里遁走的，很是有些狼狈。
以致于他臊的从出来到现在，就没再好意思滑到三级页面看一眼。
不过这会儿了。
他觉得可以耐下性子，去查看查看。
当然了。
前提还是先回屋里。
再把炉子点上。
盛京的年后和京城的年后也忒不一样了。
京城已经能感觉到回暖。
而盛京呢？
依旧寒风彻骨，冰天雪地的高峰期貌似还没过呢。
唐根生回到室内。
把窗户紧紧拽上，将毡布也重新按回去复原。
这是盛京家家户户都懂的塞门缝手艺。
用料可能各不相同，但都为了不漏风这一个效果。
唐根生开始拾掇家里的异形铁皮炉子。
点炉子前，还特意看了看水漏里的水位。
感觉已经结了冰似的。
唐根生反倒踏实了些。
有水就不怕。
炉子点上，过一会儿就能化冰，然后暖气也就跟着循环起来了。
咄！
咄！咄！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唐根生眉头皱起。
直起身，转过头。
有近三秒钟的思索和迟疑。
门口站着的人，应该是刚刚那个老妪。
听呼吸，听门口的动静。
应该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唐根生所谓的年轻，跟年龄关系不大。
主要是身体机能的反馈方面。
只要没有明显的老弱下滑。
就都是年轻。
毕竟唐根生还没见着人，只是听声揣测。
唐根生走过去，拉开房门。
“你好，找哪位？”
唐根生开口问。
老妪往门前走了一步，唐根生闻到了一股栀子花的香气。
不是很淡。
相反，香气有点点浓，夹杂着一点刺鼻的异味儿。
唐根生微微后撤步，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老妪咧嘴一笑：“我找你。”
笑容露出整齐的八颗洁白牙齿。
不装了？
那个五六十的老太太有这么好的牙口？
唐根生又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
他意识突然有点模糊。
眼前的人像是出现了重影。
麻蛋！
迷烟儿？
老子中招了？
唐根生身体莫名的轻微晃动，像是站不住似的。
老妪岣嵝的身子挺直了。
一步迈进屋内。
左手又朝着唐根生面前挥动了一下。
这一次唐根生在模糊的视线中辨别出了颜色。
淡米色的雾气。
从她手腕戴的一个包浆的串儿里洒出来的。
唐根生眼皮像是坠了铅球。
脑瓜子昏昏沉沉。
像是下一刻就得昏厥昏迷了似的。
“体格子倒是不错。”
老妪口中发出了青年女人的清脆声响。
唐根生想要咬牙。
甚至还有心思考虑要不要咬舌尖试试？
后来一想。
还是算了吧。
咬舌尖太疼了。
而且自己以后也少不得频繁用它。
除了吃饭，还得抽烟，还得亲嘴……
最熟悉的伴侣，就不要自我伤害人家了。
嗯。
唐根生之所以还能这么想。
是因为他有底气。
唐根生察觉到自己真的顶不住了。
彻底松弛昏迷前。
老妪笃定、坦然、好整以暇的等着唐根生即将要毫无察觉的被她五花大绑……
就看到唐根生也朝着自己的方向挥了一下手。
噗通！
唐根生后背撞上墙壁，出溜到了地上。
身子往侧面摔倒。
发出了一声身体和地面碰撞的沉闷响声。
但屋里除了被昏迷的唐根生之外。
却空无一人了。
白曼瑶随着厨子唐根生的手臂一挥。
下一瞬，便失去了视觉感应。
周围都是一片浑浊的灰蒙蒙。
她像是处在空气极度匮乏的环境里。
下意识憋气。
放松身体。
白曼瑶是有名的毒凤仙。
在当初一整个体系内部，小凤仙的毒如果说只是第二，就绝对不会有人跳出来敢说自己第一。
那个体系，不仅仅是她们中字头。
还有军字头。
或许不知道具体是哪位。
但说到毒专家，必然都能恍然一下。
制药。
无论是药粉，还是药粒，乃至于药液。
很多时候操作者需要屏息凝神。
偶尔也会需要制造出小范围的‘假真空’环境。
白曼瑶对突然闪现的这个空间虽然陌生，但不像其他人那般慌乱惊恐。
虽然她的内心也早已濒临崩溃。
搞不懂自己怎么就瞬间被禁锢在这么个地方。
一分十秒钟内必须找到出口。
否则即便能再坚持到3分钟极限。
也绝对没办法再主动把握任何一次生的机会。
缺水、缺氧，是最致命的。
前者断人生机为先。
后者断人思维。
没有了意识，就无法谈论其他。
白曼瑶的表现。
比其他享受同等储物格窒息的人稍好一点。
但也仅止于此。
外界。
唐根生呼呼大睡。
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甚至他嘴角弯着一抹笑，偶尔还能吧唧两下嘴。
不知在做着什么美梦。
如果镜头能移动到唐根生的腰间。
就会发现他的裤子又有些紧张。
裤兜都被称咧开了嘴。
或许在唐根生的梦中，他的春天来了又来了吧。
白曼瑶什么都看不到。
艰难的转身。
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能量。
如果有个固定物，她可以给出一个作用力。
能够短暂的像是宇航员那般朝着一个方向遨游飘荡。
但没有。
白曼瑶憋闷感越来越重。
她被迫放弃。
选择等死。
直到胸腔从隐隐疼痛到几欲炸裂。
再有那一瞬间。
三姐妹小时候的顽皮活泼。
少女时期的无忧无虑。
为信仰拼命训练的艰辛执着。
信仰崩裂后的萧瑟隐退。
为了大嫂的女儿再次出山。
至今……
意识恍惚。
然后最后一抹光亮也在白曼瑶的感知里彻底关闭。
最后的最后。
她仿佛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遥不可及的声音。
‘叮’！
房间内。
炉火被烧的哔叭作响。
屋里的温度逐渐的上升。
蜷缩在门口酣睡的唐根生，身体逐渐的放松，松弛。
有淡淡的汗珠从唐根生额头溢出。
汗珠有点浑浊。
仔细辨别，好像是裹挟了淡米色的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