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蓝妹妹想家 卢芝萍历劫(1 / 1)
冬月的夜晚。
黑黢黢的空中不断飘落着鹅毛大雪。
年关将至。
东直门外的工厂区在今日纷纷进入了停摆假期。
最后一波工人也发了饷。
年底关饷后,除了些许值班人员外,所有人都各回各家,准备猫冬过年了。
黑芝麻胡同24号院。
前院穿堂东户的屋里此时热闹非凡。
呼五喝六的嘈杂声在夜幕的寒风中荡漾散开,传播很远。
曾经沉默寡言的何爱平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油滑’的呢?
大概是从11月初,对门的白小洁第一次正式拒绝他的示好开始的吧。
何爱平接连几日在外面小酒馆喝酒。
又碰巧认识了一波因为街道办企业撤并而被精简的朋友。
大抵都是些狐朋狗友。
嘈杂的声音里,如果仔细针辨探听,能够听得出里面偶尔夹杂着些许的污言秽语。
每逢这种言语出现,便随着的便是哄堂大笑。
热闹的气氛也会跟着再上一层。
中院一大爷那瑛宁从前院魏东来的东厢房出来。
一大爷和三大爷估计是就何爱平最近接连几日‘聚众喝酒’一事进行了磋商。
大抵是影响到了街坊邻居。
不过那瑛宁和魏东来这种大院大爷主要是负责调解,毕竟何爱平同志家里聚会也没闹到外面去。
但街坊四邻多少还是受到了点影响。
两个大爷思虑再三,觉得有必要明天找个机会跟他谈一谈。
起码要在晚上稍微小点声。
不要让闲杂人等在院子里驻留太久。
别的不提,起码让阮达早一点锁门还是必要的。
一大爷那瑛宁背着手走上穿堂台阶。
刚巧穿堂东传来一阵哄闹的笑声。
那瑛宁皱了皱眉头,忍下想要敲门的冲动。
走过穿堂的时候,还叹了一声。
不一会儿。
穿堂西的屋门被拉开。
蓝洁卿从屋里走出。
她和白小洁都属于单位里的‘边缘人物’。
过年期间的值班属于荣耀。
蓝洁卿和白小洁这样的工作人员,是没有资格享有的。
对别人而言,放假就是热热闹闹准备过大年。
而对于她们俩,放假等于解脱。
今日蓝洁卿和白小洁也算是开始有了过年的小长假。
加上两人和唐根生特殊亲密的关系。
小姐妹凑一块吃的晚饭。
白小洁下了厨。
蓝洁卿从单位食堂打了年前最后一次饭菜。
两人还就着放假的噱头小酌了两杯。
要说穿堂东还真的给白小洁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叽叽喳喳的弄到很晚。
好几次白小洁都被吵醒。
睡眠质量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好在今晚喝了点酒。
她觉得自己肯定能睡踏实。
蓝洁卿从穿堂来到中院,背后还能听到一些调侃男女之间的嬉笑。
搬到这个院子里后。
蓝洁卿还以为这里的氛围会很好。
事实上,在很好的基础上,照样有瑕疵。
何爱平就是蓝洁卿眼中这个黑芝麻胡同24号院的瑕疵。
不过她倒是也没太多念想。
哪怕白小洁吐槽了对面隔三差五便呼朋唤友的闹腾,也没想过他们会做出什么更恶劣极端的事情来。
碍于去年的那次灭门惨案。
今年放假前,所有厂子都进行了假期防患的通知。
街道办也配合派出所进行了宣传和推广。
蓝洁卿走过西厢房。
中院西厢房漆黑一片。
门口裸露的一丁点散落下来的煤球上,覆盖了厚厚的好几层血。
从天冷开始到今夜。
京城已经下了四五场雪了。
机械厂上班的林静最近都不住在这里。
蓝洁卿还知道她生了个小女娃。
成了唐根生身边第一个生孩子的女人。
从蓝洁卿的角度来理解。
作为唐根生长女的母亲,林静很幸运。
因为她的地位稳了。
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抛弃。
蓝洁卿看到北房一大爷屋里灯绳拉开,昏黄的灯照射到玻璃上。
她左拐上了抄手游廊,往后院走。
过游廊的当头,左手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处。
如果她也能怀孕。
一定会努力生个儿子。
虽然蓝洁卿并不重男轻女。
但形势所迫,蓝洁卿很有危机感。
她喜欢女儿胜过儿子。
但保不齐唐根生家里人中意儿子呢?
蓝洁卿的意识里,必然还是以自身的安全感为重。
生女儿是私人渴望。
生儿子则能让她留在唐根生身边的地位更牢靠。
先安全,再考虑其他才是正途。
如果能够像秦青一样生一对双胞胎,可就太棒了。
蓝洁卿抿了抿嘴,推门进了西厢房。
房间里很暖和。
一拖二的散热器工作很稳定。
采暖炉在蓝洁卿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点上了。
所以她人虽然没在家里待着,可屋里热乎乎的,早有安排。
蓝洁卿虽然下派到了教育部门。
可她级别摆在那里呢。
福利待遇肯定差不了哪儿去。
何况她男人唐根生有着黑白铁合作社的股息。
蜂窝煤不限量的可劲儿烧。
没带稀罕算计的。
蓝洁卿脱掉外套,挂在左手边墙上。
左边门后朝南向的小窗台下,有脸盆架和小柜子。
蓝洁卿洗漱,然后舀了半盆水端着。
才拉灭灯绳去了里间屋。
散热器让屋子里很暖和,但也会让屋里很干燥。
蓝洁卿是个水娃。
无论是任何形式之下,她都可以大胆的这么说。
所以对于干燥的室内,蓝洁卿的感受最敏锐。
屋里要放半脸盆水,用来挥散。
床头小柜子上还要放暖水瓶和一个杯子。
很多时候夜半嗓子不舒服,她都要起身给自己倒一杯水润润喉咙。
唐根生明天上午从盛京回来就下工。
去年他跑了最后一班车次在盛京过的年。
今年不知是不是依然还是排班到他。
如果是的话。
蓝洁卿考虑自己能否陪他一起。
这件事她刚才和白小洁说了。
白小洁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倾向。
蓝洁卿可不知道白小洁之所以对陪唐根生去盛京过年没什么特别的冲动。
不是因为她不想。
而是她和唐根生之间有着难以言明的羁绊。
就算白小洁和唐根生天各一方。
只要唐根生想,白小洁就能被召唤过去。
分都分不开,还有什么好惦记的呢?
蓝洁卿不同。
她往年工作繁忙,一直待在李处长身边,哪里修过年假呀。
对照程大厨的工作状态,就能想象到蓝洁卿以前的日常工作情况。
如果不考虑唐根生这一头,蓝洁卿很想借着这个假期回一趟老家。
从读大学开始,她就很少回家了。
后来又被选送去了毛熊国留学。
留学期间被李处长选中,工作至今。
至于能否回去一趟。
蓝洁卿想明后天见着唐根生再细细问一问。
如果唐根生希望自己陪着他,那就等过了年或者明年再说回老家的事情。
如果唐根生另有安排,自己就回一趟老家。
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蓝洁卿双手再次悄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她希望这个年关自己的肚子可以争点气。
从科学的角度分析,这几日也是她怀孕几率最大的时间段。
唐根生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眼瞅着明年暑期之前还会有一个。
蓝洁卿是唐根生身边的明面大管家,楚秀娟这个小孕妇,自然也没法避开她的资料搜查。
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当个老五呢?
从唐根生的日常轨迹来分析。
蓝洁卿能够揣测出唐根生身边的女人绝对不只是自己知道的这几个。
甚至蓝洁卿把李秀秀早就计算在内了。
一定还有别的女人。
不然以她对唐根生身体机能的了解。
以唐根生习惯性的输出和状态。
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和白小洁这么闲。
蓝洁卿的信息检索能力和数学推理能力,从读书开始便一直是佼佼者。
功底比较深厚。
再给她点时间。
兴许连具体富裕多少位也能推测个大概出来。
前院穿棠东的屋门吱嘎一声被拉开。
两个人影打着酒嗝晃晃悠悠从屋里走出来。
开门的瞬间。
屋里喧闹的声音也彻底传开。
以更大更杂乱的音波通过穿堂散播到前院和中院里。
不少街坊邻居家里都皱起了眉头。
东城区从古至今都是富足之家汇聚的地方。
而南锣鼓巷在老京城更是富裕中的富裕扎堆的地界儿所在。
黑芝麻胡同24号院里。
虽然不说所有人的收入都非常可观。
但即便是何爱平这种轧钢厂的技术练习生,收入也处于中档偏上的位置。
说白了,这个院子里住着的人,是京城老百姓里中流砥柱的一份子。
收入高,则素质低下的可能性就自然而然变小。
何爱平如果没有示爱白小洁被拒的果断不留情面,估计也不会发泄似的‘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何爱平是个话不密的青年。
越是这种性格的人,心里越是敏感,越是不能抗压扛事儿。
出了问题自哀自怨很常见。
穿堂东的屋门被咣当一声关上。
门关的很大力。
声响在飘着鹅毛大雪的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两个人影下了穿堂台阶,走在前院往垂花门的方向挪。
身影都磕磕绊绊,脚步有些踉跄。
想来喝的不仅尽兴,也都上了头。
从垂花门走出去,出了院子,右拐。
方向是胡同里公共茅房的位置。
从傍晚喝到现在。
人均跑茅房也有两三回了。
何况他们也不是头一次来黑芝麻胡同何爱平家喝酒。
门路都熟着呢。
出门前一群人嚷嚷的是女人。
酒壮荷尔蒙,一群男人凑在一块除了谈拔份儿,还能谈啥?
谁谁谁拍婆子有一手。
哪儿的尖果儿最得劲儿。
尤其是穿堂西刚才还有推门出屋的动静。
那小娘们是真的漂亮,有魅味儿。
看到过她的男人都心里痒痒,更不用说现在还喝了酒。
茅房里放了水。
虽然都是青年,但放水的速度并不相同。
头一个提着裤子,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肩头还一不小心杵在茅房墙上。
主要是寒风一吹,酒意上头,小脑没能灵活的掌控身体走路的平衡。
“呀!”
或许就以为男人提裤子的动作没有彻底完成。
耳边才会惊起一个羞急的女声吧。
但女人的声音哎。
对于两个心里揣着‘偶遇’穿堂西别人家漂亮小媳妇的喝了酒的男人而言。
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似的。
再加上酒意上头,眩晕带来的天地不服的胆量。
歪歪斜斜的青年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茅房旁边的电线杆旁边,站着一道风姿灼灼的身影。
女人。
这么晚。
一个人。
嘿嘿。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
亦或是色胆包了天。
青年裤腰带都没有系上,扣针没能插到空里,随着青年越来越快的步伐松散开。
露出了一抹深红色的线裤腰。
“啊,你干什么!”
“滚开!”
“放开我!”
“不要过来!”
卢芝萍懵了。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会遭到这种事儿。
他是谁呀,怎么敢?
卢芝萍和崔莹莹准备睡觉了。
睡前来上一趟茅房是常态。
一来防止夜壶的味道过早在屋里酝酿。
二来,避免半夜起床撒尿。
大冷天的,起床就是挨冻。
睡前不都会先解决一下嘛。
小解的卢芝萍比想要憋个大的崔莹莹速度快,所以她就先出来等一等。
其实那两个人晃晃悠悠的去茅房时,她刚好从女茅房里出来。
听到了动静。
但没有在意。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穿堂东的何爱平家里又开始热闹聚会了。
喝了酒的狐朋狗友们跑厕所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现在街上虽然冷清,可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深夜。
便是崔莹莹隔壁蹲坑,还有院子里的三大妈呢。
卢芝萍没料到竟然会有人这么大胆敢来对自己动手动脚。
完全没有道理呀。
卢芝萍一边觉得自己安全着呢,另一边又被一身酒臭熏天的青年扑上来的动作吓得有些发懵。
两人支起了黄瓜架,卢芝萍右手指甲甚至都划破了对方手背和脸颊。
毕竟青年醉酒的很厉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卢芝萍再是个小姑娘,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何况她心里虽懵但不慌乱。
崔莹莹就在茅房里呢。
三大妈也在。
这也是卢芝萍一边忙活,一边咋呼大喊的原因。
只是女人的动静总归比男人要慢。
因为女人无论大便还是小解都得脱裤子。
而男人只需要敞开一点点。
所以,卢芝萍没等来三大妈和崔莹莹,反倒是青年的同伴先一步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