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良心合作社 三师哥回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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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前天北锣鼓巷那户的采暖炉安了吗?”

“肯定安装了啊,你都亲自打电话来了,我能不给办嘛。”

曲佐铜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好了,装妥妥的,蜂窝煤都帮着摆好了。”

“没看到那笔花销啊,还有我这些日子让送了那么多煤,记录呢?”

“三叔说了,去年的一并抹平掉,以后的再重新说……”

“那不行,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这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了,不能再平白沾大家伙的便宜。”

唐根生果断摇头。

“你要是非要给,自己跟叔爷他们说去,反正我白搭。”

曲佐铜撂挑子道:“其实赎买的法子是大政策,大方向,咱没得改。但叔爷他们的意思,这样做生意怕是亏心。”

“所以非得要从其他地方弥补你一些。就这么点,叔爷和三叔他们的意思是还是太少了呢。”

唐根生听着曲佐铜的言论,苦笑着摇了摇头。

本分做生意的人,自然懂得什么叫公私合营。

什么是商业赎买。

说白了,就类似于以租代购。

去年你全款买了一辆车跑滴滴。

现在厂领导换届换人了。

提出车继续你开着,但滴滴的收入跟你四六分。

你拿六,厂里拿四。

但是呢,你拿的六成算是本加息。

等七年过后,这辆车就跟你没关系了,得算是厂里的资产。

公私合营大概就这么个逻辑理论。

当然了。

车主没得选。

这是制度,不是协商。

所以你只需要听话照做即可。

有毛病,有疑问,可以打客服电话申诉。

呃——

客服电话不祥。

暂且也没有正式公布。

等几十年后,如果104岁的老大爷还活着,可以拨打当地政府热线进行咨询了解。

“叔爷他们太客气了。”

唐根生摇头叹了一声。

自打来到黑白铁合作社这个小范围内。

唐根生的心情和所见所闻都非常舒适,舒服。

待人接事和一个人蹲在采暖炉旁烤地瓜。

后来翻阅各种销售和安装的经营记录。

都在细节和管控上,透露着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思维方式。

其实这才是长久经营之道。

从古至今延续下来的商道之根基。

根基打得好,才能在上面建高楼大厦。

如果根基歪了,或者被挖成千疮百孔。

或者大厦将倾,或者建筑群短小无力。

这都是唐根生认知思维中,乃至穿越前的上一世记忆里。

真实存在的。

肉眼可见的结局。

繁华似锦的背后。

是一言难尽的创伤和费尽周折的舆论制约。

信息网络时代,舆论压力的制约和抑制,实在太难了。

感谢这个社会给了大家喘息的机会。

嗯,大家伙别觉得冷不丁的感谢跟上面描述格格不入。

唐根生主要担心不这么来两句,怕引来河蟹大神的关注。

“后面厂房里还堆了好些煤炭和蜂窝煤,起码得有七八吨,院子里都快塞满了,你要是有地儿,赶紧继续给消化消化。”

曲佐铜用平静淡定的话,说着让唐根生意料不到的事情。

“啥?那么多煤都是给我准备的?”

“废话,明年就要有公方经理入驻了,到时候搞东西可能没有今年这么自由,叔爷的意思就是提前给你先攒下。”

“这分红,不会也多给我了吧?”

“那倒不是,你也别想太多。大家伙也都盼着年底发钱呢,给你分多了,我们不就少了啊,那可不行。”

唐根生寻思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他觉得这个逻辑很正确。

叔爷他们再一言堂,也得顾虑身后一大群跟着他们的老兄弟和小辈儿们。

哪能就因为自己的一个创意和区区图纸,就分给自己大半还要偷偷多加一些呢?

就算叔爷和三叔他们想,估计别人也不可能全部同意的。

可唐根生不知道的是,这里不是一盘散沙。

作为黑白铁合作社之前的各自小团体里。

能够在龙蛇混杂的红桥这一片区站稳脚跟,靠的不是敢打敢拼,而是团结。

团结至上。

小贩生意不好做。

黑白铁合作社在采暖炉和散热器这档子差事儿出现之前,说句不好听的。

很多家庭连吃饭都挺费劲的。

十个家庭里,起码得有五六个家庭每月都得选择性的让一两个大人或者孩子挨饿。

而现在呢?

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家里当家的大老爷们,睁开眼就有活干。

干活就有钱拿。

现在不是他们赚不到钱,而是分身乏术,只能有割舍有选择的赚一部分钱。

待遇何止是天差地别。

在老叔爷的PUA之下,所有黑白铁合作社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不对唐根生感激的。

作为一个非常团结的感恩的小群体。

对于为恩人做点事情,又有谁会不同意呢?

私心比较重的那些个,早就被剔除团队了。

在黑白铁合作社低迷期。

没有被剔除去的,也自己耐不住艰苦选择了自动离场。

现在人员虽然比之全盛时期少了三分之一。

但却比那时候空前的团结友善。

当然了,这种老实,这种团结友善的大家庭氛围。

只是对内,而不是对外。

唐根生很幸运。

借了师父曲大家族的契机,成功在合作社内部扎了根。

是妥妥的自己人。

“那行吧,明儿你们几点去家里?”

“都行,到时候看呗。”

“尽量午饭前到,我给你们准备点好吃的,还有叔爷和三叔,大哥他们,你一并给拉回来,省的我一家一家的送了。”

“行。”

曲佐铜痛快的答应着。

无论物资多少,都是唐根生的一份心意。

曲佐铜是晚辈,他只能做自己的主。

别说叔爷和三叔他们,即便是自己的亲大哥曲铁柱的礼物。

他也不可能帮着拒绝。

何况曲佐铜是真的想要拉唐根生那一袋子蜜薯。

好吃的让他实在难以割舍。

必须要拿下。

不给还会赖着不走的那种。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忙吧。”

唐根生把手里另外半块烤地瓜丢到采暖炉的炉圈外沿儿,起身出了屋。

曲佐铜没送出去。

他忙着在炉圈上滚那个烤蜜薯呢。

滚一滚才会热。

长时间挨着一个地儿,容易烤糊喽。

唐根生穿上棉大衣,戴上加毛的皮革手套,推着自行车准备掉头走人。

“老五?”

声音从唐根生左后方传来的。

唐根生转过头,瞧见了路边站着的一家三口。

俩大一小。

一男一女,女的还抱着个襁褓中的孩儿。

“三师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面前的人正是唐根生那位去了泉城娶妻生子,在去年因为刚当上爸爸没能回来过年的三师哥常志威。

“这是嫂子和孩子?”

唐根生诧异之后是欢喜。

记忆检索中的师兄弟几个,可都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关系。

“哎,这是你嫂子李彤,闺女丫丫……”

三师哥常志威哈着雾气给小师弟唐根生介绍。

“这是我小师弟唐根生,根生,你咋来这边了,我听师父和大师兄他们说你当车厨来着?”

“这不是年关放假了嘛。三师哥,你们啥时候回来的?我咋没听到信儿呢……”

唐根生话音未落,嫂子李彤怀里的婴儿哇哇的哭了起来。

唐根生也刚刚有了孩子,当了爹。

隐隐有点女儿奴的架势。

听到嫂子怀里婴儿的哭声,心尖尖都软了。

尤其是那婴儿的哭声有些沙哑,还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

让唐根生下意识揪心。

“老五,你家方便不?”

常志威突然问道。

“啊,怎么了?”

“我这趟回来是打算住师父家的。可去了师父家,又去了大师兄那边,都没人……这不还没找到落脚的地儿嘛。”

“嘿,这有啥方便不方便的,三师哥先住我那儿,师父和大师兄去魔都帮二师兄的忙,估计这几天就回来了。”

“三师哥,你等我一下。”

唐根生支起二八大杠又转身小跑着去了黑白铁合作社铺子里。

不一会儿,有个戴着毡皮帽的小老头抄着手跟在唐根生后面出来。

“三师哥,嫂子,你们坐他的板车,我先走一步,回家拾掇拾掇。”

“他认路不?”

“我都说好了,以前他去过我那儿,放心吧。”

三师哥常志威看了看往路对面停着的板车走过去的小老头,又跟唐根生点头。

身旁不远处的嫂子抱着襁褓在哄。

但唐根生看了两眼,觉得这个嫂子哄孩子的技术堪忧。

抱孩子的姿势也有点僵硬。

不过想到这一家子去了师父和大师兄那边却没能住下。

冰天雪地的,兴许是嫂子被冻透了,才会姿势有点小别扭吧。

想到这里。

唐根生推车上路,还微微摇头自嘲。

怪自己心思太敏感。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作用。

刚刚跟房玉霜同志恩恩爱爱缠缠绵绵了两日两夜。

现在看啥都有点想要明察秋毫的刑侦意味儿。

唐根生拐上大路的时候,眼角余光还特意往板车那边瞥了一眼。

小老头骑着车停在路边。

三师哥常志威已经先一步坐了上去。

嫂子李彤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抓住板车一侧,往上爬的姿势有点艰难。

但三师哥常志威却一点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低头摆弄着什么。

唐根生的眼角余光转瞬即逝。

但那个镜头画面,却一直飘荡在他的脑海中。

三师哥常志威带着那么小的孩子回京看望师父。

却只有区区两个小包袱。

换洗衣服估计都不一定带的够。

就别提给师父和自己这些师兄弟们带土特产和礼物了。

唐根生又疾蹬了几下脚蹬子。

心头突然一凌。

齐鲁大地匪患不知治理的如何了?

三师哥常志威不是被聘请回泉城当掌勺大厨吗?

生活不应该如此落魄才是。

莫不是被人提前知道了行程,从而盯上了他。

遭了截道的土匪恶霸?

再想一想刚才初见三师哥常志威的那一幕场景。

风雪飘摇的户外,略显狼狈的三师哥一家三口的窘迫确实被遮掩了许多。

如果再结合两人短暂几句对话。

也就不难揣测出三师哥常志威的境况并不理想了。

投奔师父和大师兄没能住下。

一家三口舟车劳顿,再加上孩子又那么小。

正常情况的话,必然是会就近找个旅店招待所先住下,再谋他策。

可是常志威这个三师哥却并没有这么做。

而是徒步走到了红桥这边。

想来是投奔熟人,或者其他……

至于其他是什么。

如果唐根生没有猜错的话。

三师哥肯定荷包相形见绌,才会到这边寻求低价的住处。

南贫,是时下很多人惯有的观念。

三师哥常志威出走京城,对京城的认知和理解还保留在那个阶段。

遇着难处,跑来这边估计也是无奈之举。

唐根生没有一直走大路。

二八大杠丝滑的在胡同巷子里穿梭。

一来风会小一些,二来也能更快一点。

途径某个区域时,唐根生下意识扭头看了两眼。

已经接近南城赌坊的附近范围了。

虽然当初唐根生和林静的相识相交从南城某个赌坊院子里开启并且升华。

后来赌坊被取缔,那个负责赌坊的家伙还让唐根生被动开发了‘窒息死’的不受欢迎客户的极端服务模式。

经过这一片区,唐根生还是难免有些唏嘘。

而且吧。

那一家赌坊被捣毁了。

周围风气可还在。

总会有一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事情在发生着。

因为市场是根据需求自发形成的。

有人想要尝试赌博的刺激,便会有人拾掇场子,也会有人做局让人去玩。

市场规律不会被雷霆手段所彻底泯灭。

只要有利益,有需求。

这种事情就一定会再次发生。

最容易出现这种场子的地方,就是当初的赌坊附近。

氛围和环境都已经根深蒂固了。

比较容易支起摊子来。

唐根生从这一片经过。

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也意外听到了零星的掷骰子和吆喝的声音。

没有具体分辨从哪里传递过来的。

反正普通人肯定听不到就是了。

谁让唐根生听力能耐特别MAX呢。

听风者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与此同时。

在另一条大路上。

板车在卖力的往前行。

车上常志威眉头微皱,示意李彤赶紧把孩子哄好。

哭的实在让人头疼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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