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虚空悬山飞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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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艾清英突然念出诗句来,大家都很吃惊,但是没人喜欢他的卖弄,都不愿理他,继续仰着头观察光线组成的画作,曹烨则感慨道:“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是在山腹之中,这悬山竟然像套娃一样藏在山腹里,太令人惊叹了!这里肯定不会有电吧,那这上面还有不知何种能源产生的拟光源,真是世界第八大……不,第一大奇迹。快,咱们的照相机在哪?我要拍下来。”

这话在我听来,既是对眼前景色的赞叹,又像是对艾清英装腔作势的打压——不要为了应两句诗,忽略真正的壮观。

但我对他们的暗战不敢兴趣,仔细观察穹顶,可以看出,那里并不平滑,在日光灯管的后面,是黑黝黝的一片,像是实打实的岩石,而且似乎是被刀斧胡乱劈削而出,狰狞的山石朝着不同的方向露出尖锐的边缘,但很多平坦的地方,都镶嵌着很光滑的、类似镜子一样的物体,足足有上百块之多,组成画作的就是这些日光灯管,就各自镶嵌在这两个相对的镜子之间。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日光灯管,这是镜子反射的光线!便眯起眼睛寻找,果然,在穹顶的一侧,有一道最明亮的光线斜射进来,准确照在一面镜子状物体之上,然后接着反射到下一面镜子——就这样,这道光线,像绳子一样串起近百面镜子,汇成一幅画作,巧夺天工,极富想象力!

我激动地将这发现告诉大家,又引来一阵夹着脏话俚语的赞叹,声音比刚才更大,很有点集体调戏艾清英的意思。声音刺激着鼓膜,让我感觉很痒,就当我将手指伸进耳朵试图止痒的时候,隐约又听到了那低语的声音:“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救我,救救我。”细若蚊蚋,时断时续。

我惊讶地环顾四周,大家都站在观景台上兴奋地讨论着,没人有异常,也没人像我一样侧耳倾听,难道只有我能听到?这真是来自我身体里的不知名东西?还只是我的幻听?

我对这个石台生出了莫名的恐惧,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便催促柯问峰道:“咱不是要上面前的这座悬山吗?赶紧行动吧。”

“技术上很有难度。”曹烨习惯性地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咱们是有两根登山绳,长度是够,但是你们看到对面悬山差不多有六十多米的距离,多尝试几次,有可能绑上石头扔过去,但是对面都是草地,绳子根本无法固定。”

“你是说没有办法过去?”艾清英反问曹烨,又看了看其他人,都是一脸不知所措、静听命令的表情。

“从目前看是无解的事情。”曹烨受到了质疑,脸有些潮红,但马上将艾清英的责问甩了出去:“你不是有埃文斯的小本子吗?上面没有办法?总不至于按照司徒然说的,咱飞过去吧。”但眼睛却从艾清英身上转到柯问峰那里。很显然,柯问峰虽然嘴上没有说,但确实是登悬山的主要倡议者,揽了瓷器活的人没有金刚钻,此后就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

艾清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立即搭话道:“埃文斯的本子就记到这里,往后什么都没有了,柯领队有没有什么办法过去?”

柯问峰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不知道触动了他哪根神经?最后,他才缓缓说:“还没到时候,我还在等。”

“等什么?”我大是惊奇,柯问峰这句话,显然是知道如何登上悬山,而且还相当有把握,根本不把这跨越天堑的难题放在眼里,那他就一定有相应的资料,事先知道这里的状况,甚至可以说他的最终目的地就是这里。那他,要来这里干什么?是为了从根源上寻找失事船舶的消息,还是另有目的?

“等着吉时,祭天!”柯问峰轻松地答道,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然后在嘴唇附在我的耳边,用很是亲切的语气说道:“救救我,不会害你。”

这是两句根本毫不相关的话,但是前半句“救救我”三个字,却让我浑身发冷,难道他也听到了那诡异的低语,即使他听到了,又怎么知道我也听到了,一切在我脑海中绞成浆糊,口中所想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柯问峰将手拍在我的肩膀之上,又使劲捏了捏。

这时,一阵风从虚空中从下而上吹起来,很是越来越强烈,几乎可以感到脚下微微的颤动,强风吹过山石,发出呜呜的声音,直到变成尖细的啸声,大家忍不住半弓起身子后退了几步,害怕被狂风卷走。

柯问峰见状,却向前一步,走到观景台边缘处,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塑料包,里面全是色彩鲜艳的各色小球,他扯开包装往把小球往风中一撒,顿时在空中散开,形成一条彩色飘带,飘带瞬间被风高高吹起,在空中打着转冲向悬山的斜上方。

柯问峰拍着我的肩膀让我上前一步仔细观察,就在我小心卖出半步后,忽然感觉在后面抚着我背的柯问峰一使劲,我站立不稳,先前一步踏在虚空之中,顿时就摔了下去,我在下跌时身体翻滚,明显看到柯问峰推我下去的手臂兀自伸着,以及旁边众人无比震惊和讶异的神情。

来不及叹息,来不及后悔,来不及愤怒,我就向下快递跌落,耳边的风也更加猛烈起来,形成尖锐的啸声。我眼看着刚才站立的观景台变成高不可攀的所在,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剧烈的撞击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转瞬之间,身下就有一股力量传来,但我并没有听到自己身体摔到地面的撞击声,也没有多少痛感,反而就像跃入温柔的水中,被一双巨大的手托住了身体,然后又往上抛去。我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虚空向上飞去,身下,一股极其强劲的风裹挟着我,从下向上把我推向高空。

瞬间,我从观景台处经过,看到了众人更为讶异的表情和张得更大的嘴巴,然后自己就跟刚才飞在空中的彩球一样,斜斜朝悬山的上空冲去。我在空中被风吹得打着滚,手脚虚空,即使乱蹬乱爬丝毫借不到任何力,又生出溺水时的绝望与恐惧,但这种感觉很快消失,当被强风吹到悬山上方时,忽然感觉到身下一轻,然后重重摔了下去,所幸身下是一片草地,而且极其松软,我才没有立时殒命。但即使如此,我也感觉到气血翻滚,喉头发甜,一张嘴,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司徒然,将背后的登山绳找个结实的地方拴结实。”柯问峰没给我丝毫休息的时间,见我落在地上,扯着嗓子就喊。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竟偷偷将登山绳的一端系在了我背包上,活生生地把我当成配重的活体石块,这对于我来说竟还算是好事,毕竟对面的柯问峰不是在蓄意谋害我,但这疯狂的实验也太危险、太骇人了。

我翻过身来,坐在草地上看着对岸的柯问峰他们,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是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大骂的好,还是拍拍胸脯,像他们炫耀自己飞着上了悬山,这荣耀着实不比登月的阿姆斯特朗少。

“你大爷的。”我恼怒得大声骂道,解下背包扔在一边,就往草地上一躺,不理他们,过了一会,手臂又一次无意中贴住了耳朵,那个阴森的低语又在耳边窃窃私语,我翻身起来,眼前正好又是那个古代牌坊式的山门,门上写着几个奇怪的文字,我完全看不明白,但字的一圈及撑起山门的四根立柱上,都刻着吐着舌头,瞪着眼睛的狰狞人脸,每个人脑袋上还顶许多竹子一样的植物,诡异离奇,我的理智立即告诉我,这个地方绝不是我一个人可以随便闯荡的。

于是,我捡起登山绳,找了离对岸最近的一棵植物紧紧系了上去,那是一颗巨大的竹子,翠绿竹节竟如水桶一般粗细,使劲一敲,里面还发出闷闷的声音,还不像是中空的,应该是存着了不少的水分。

对面见我没有撂挑子,顿时欢呼鼓舞起来,开始安排好阵型系上保险绳顺着登山绳往这边爬过来,但由于悬山始终在缓慢旋转,为了保险起见,每次只有一个人爬上保险绳,以至于每次等到一个人登上悬山,绳子都已经被拉成了斜线,我只好再寻找新的竹子重新绑定。就这样,就在我系到第八九次的时候,发现了不远处有一处稍显茂密的竹林,里面隐约有间破败的竹篱小院。

竹影婆娑中,组成围墙的竹篱歪歪扭扭,插在地面的竹篾时有破损,形成两三个大小不一的圆洞;两条光秃秃的竹干树成大门模样,上面还各写了一排字,像是对联;院内是一个很小的竹屋,墙壁和屋顶都像是竹篾编成,早已经干枯发黄,只是残存着一丝丝的绿色印记,证明自己曾经青翠挺拔。

“那是什么地方?”杜心和曹烨已经上到悬山,很是默契地过来找我,见我正对着竹林发愣,便也顺着我的目光发现了那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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