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宝藏之路难行(1 / 1)
埃文斯说得很诚恳,似乎一股脑将自己的来历诉求和盘托出,怕大家不相信,还拉开衣服从里衬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略显陈旧的彩色照片,上面一个姑娘以首都著名的广场为背景,笑得很灿烂。
“你们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我忍不住问道,想按时间线推断一下这里躺着的老毛子是不是就是绑架倒爷父女的那伙人。
“11月底。”埃文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他微微一笑,说道:“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发现有人挂在树上的那天,就是11月30日,一般情况下,这个月份这里不会下暴雨的;而且我在回去后,就看到媒体在报道,12月1日,也就是这个省的省会郊区,发生了极其奇怪的空中列车事件,我当时就怀疑这两者有关系……”
“什么关系?”我紧跟着追问道。但与其同时,柯问峰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很是突兀:“你为什么找坂源健次郎?”
“这是我所有能告诉你们的事,其他一些事,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透露一个字。”埃文斯看看我们,取出手帕又擦了擦嘴角的血,又恢复了倨傲的神情。
曹烨又在我耳边低语:“这埃文斯也有两把刷子,看似说了不少,但都是咱没法验证的故事,却没有多少对咱们是真正有用的,听最后一句,意思自己还有筹码,只是没有到拿出来的时候。”
但其他人却不关心这些问题,他们的情绪早已经被不同人口中反复出现的“宝藏”逐渐点燃,此时埃文斯的叙述中再次提及,互相验证,显得越来越确凿。这次没轮到“黑痦子”说话,梁三就抢着问:“宝藏究竟是啥子?会不会已经被老毛子拿走了。”但随着这话,我似乎听见大家的心猛地一沉,撞得嘭嘭直响。
“不会。”艾清英说得斩钉截铁,像一剂强心针,让周围的心脏又活泛起来。他为了强调自己说话的气势,特意爬出坑,站上一个土堆,挥着手说:“九十年代,老毛子深入国内,队伍能有几个人,据埃文斯说的,现在算上倒卖东西的老头,都死了四个人了,其他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即使侥幸活下来,又能带多少出去?这可是夜郎的竹王城,竹王是什么?那是夜郎的皇帝,他们的皇帝就叫金竹王!想想就知道,这可是一个国家的财宝,一个国家啊!”
“就是就是,艾总说得对撒!”梁三马上赞同,越说越响,马上又咳嗽起来,面色通红,不知是兴奋的还是气息一时短促憋闷的。
“那赶紧出发,直奔主题!”艾清英趁热打铁,一时群情亢奋,草草将盖子关上,胡乱把泥土往回填了两铲,收拾好东西就往林外走。
“那为什么朱允炆墓里躺着是这个老毛子?他又是被谁埋进去的?朱允炆的尸骨呢?”我在后面冲他们的背影喊。
曹烨在我身前扭过身来,低声问我:“在财富面前,其他事都是浮云,你来这边不也就是为了挣钱,难道你不心动?”
见我一怔,他露出看透人心地得意表情,随后又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更加低声地说:“你有没有发现,整个队伍里就只有她对宝藏不感兴趣,肯定有别的企图。”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是杜心。我一惊,心说你不是一直往人家身上贴吗?一个姑娘不太在乎钱财也很正常,现在怎么突然就怀疑人家?我想到这里时心却突然疼了一下,也就没有注意曹烨嘟囔了一句什么,但显然有些愤懑,莫名其妙。
我狐疑地望着曹烨向前赶的身影,尽量驱赶心头的阴云,但曹烨的话突然就提醒了我——杜心究竟为什么参加这个队伍?她自己承认柯问峰曾单独要求她做一些事情好引导我们前来这里,仅仅这么简单吗?曹烨你又有什么秘密?老阿措说得曹归又是谁?老阿措又是谁,又什么目的?前面的这些人,似乎都有特别的秘密,我的心头一点一点发寒,直到冷汗涔涔,一头虚汗,随即两眼发黑,一下晕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抬着我向上前行,停歇的时候还被灌了点甜甜的葡萄糖一样的液体,但我还是无法睁开眼睛,所有的感觉也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极其模糊,只好沉沉睡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首先听到的,是一片清脆悦耳的鸟叫声,清音婉转,时而短促,时而绵长,但叫声连绵不绝,犹如来到了一个鸟类的王国。
“很好听啊。”我困顿的感觉稍减,但眼皮依然沉重,先是不由自主地称赞了一声,然后一边努力想让眼皮睁开,一边双手用力,让自己半坐起来。
“好听个屁!”不知我这句感慨惹怒了谁,就听见有人在我身边喘着粗气喝骂道,我还没有来得及睁眼看是谁这么不懂欣赏,就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烧烤肉香,这让我很是满足,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一起床就有人给做好饭,心下很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但愉快的事情总是不那么长久,紧跟着我就听到了高亢的鸟鸣之中,间杂着乒乒乓乓一阵击打的声音,以及一群人咋咋呼呼的呼喊声,然后是几声零星的枪声!
就是这枪声,瞬间让我清醒起来,我忙不迭地睁开眼睛,慌忙爬起来,向四周望去。
我们现在就在一个条石铺就的石头广场上,条石之间的缝隙间,钻出的不仅有绿莹莹的野草,更有蟒蛇般弯曲粗壮的树根,将原本平坦的地面拱得高低起伏;所有人背靠着一棵孤立生长、但异常巨大的竹子站成了一个圈,我和巨竹一起被围在了正中间,而浓重的烤肉味就在圈外传来。
身前的人都半微弓着腰,微曲着膝,看上去在防备着什么,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只是透过腿缝,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被烤得黑漆漆的东西,有些甚至还着着火,那诱人的肉香就是它们散发出的,但我的第一反应竟然肚子咕咕响,心头闪过只是暴殄天物四个字。
越过面前队友的肩膀,我看到周边高高低低的石头上,再远处的屋檐房顶上,密密麻麻挤着的全是一种身长二三十厘米的黄腹黑点的鸟类,圆圆滚滚,长相颇为可爱,看上去颇有点像鸡。这种鸟从喙的根部开始,经过眼睛直到脑后,有一道都是白色的绒毛,相当醒目;而在脖子下面也有一块同样颜色的绒毛,只不过略呈三角形,猛一看上去,就像一个系着白色眼罩和三角围巾的佐罗——但是这种鸟绝不是侠肝义胆的佐罗,而是正做着极其疯狂的举动。
它们或高或低地蹲着,里里外外分成好几排,最前排的鸟儿正在张着短短的喙、扯着脖子尖叫不止,声音尖锐、高亢,刺得人耳朵生疼;一些长时间尖叫的鸟类,已经止不住地跟着声响浑身高频率抖动起来,像被人敲打的音叉一样能在眼中留下高速晃动的残影。
这个时候,柯问峰突然大声喊起来:“注意,它们又来了,这次好像更多,注意别让它们漏过去,背后你们的队友就靠你们了。”
我还不知道他这么喊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有小鸟随着自己的尖叫,身体抖动地越来越快,突然“轰”得一声浑身冒出火光,身子竟然整个燃烧起来!
当红黄色的火焰突然在身上爆开,这长相如同佐罗却肥嘟嘟的鸟,竟带着熊熊的烈火振翅窜上半空,而当它们用尽全身力气飞到距地两人来高的时候,火焰大炽,形成一个个直径达半米左右的火团,宛如一个个耀眼的小太阳,然后这太阳化作彗星,一颗接一颗快速向着我们的头顶俯冲而来。
“愤怒的小鸟啊?!拿我们当绿色的小猪啊?死烤鸭!。”“黑痦子”一声大喊,说着舞动工兵铲奋力一挥,就将一只燃烧的火鸟远远击飞。
“Homerun!Niceone.”埃文斯现在手中也握着一只工兵铲,高声称赞“黑痦子”。
“什么意思?”“黑痦子”又击飞一只火鸟,气喘吁吁地问。
“全垒打!他说你牛逼!”艾清英手中拿着我本来背着的霰弹枪,“轰”地一声一下轰掉两团奔袭而来的火焰,嚷着给“黑痦子”解释。
“帮我谢谢他。”“黑痦子”还挺客气,一兴奋又敲掉一只。
“我听得懂中文!不用谢。”埃文斯一本正经地客气,手中的工兵铲并没有停,但他的方法和“黑痦子”完全不同,而是直接把快飞到面前的火鸟用工兵铲挡下了就不再管它,那鸟在空中基本上也快烧得失去行动能力了,落在地上顶多往前蹭两下就再也无法动弹,歪在一边烧成灰碳了,埃文斯因此也节省了很多的气力。
我看杜心倒握着一支AK47样式的长枪,枪托朝上当做拍子击打火鸟,左支右绌,有一团火焰刚才即将击到她的面门才被戳了下来,甩起的短发都已经有几缕被烤得蜷曲。我看她几乎支撑不住,赶紧上前将她换下,学着她的样子拿枪托敲击不时飞过来的火团,但才试了两次就觉得手臂发麻,这玩意飞扑过来的力气真不小,我不由深深佩服起“黑痦子”的膂力,但是这种防御很难长久,外围密密麻麻的这种怪鸟为了袭击我们,依然不恋生死地纷纷点燃自己,已经不停不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