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千里隐踪何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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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偏僻的高速,但远远的后面,也能看到有车由远而近,疾驰而来。常锦路嘘了一口气,红着眼睛让我赶紧上车,自己也跟着蹿了上来,一踩油门儿,车又如箭般向前方疾驰而去。

回到车上,是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久,常锦路才慢慢问我冯远桥是怎么牺牲的,我便如实将我们逃进洞内又如何逃出的经历,仔仔细细向他诉说了一遍。

常锦路听完,又是久久地不说话,只是一根一根的抽烟,抽得整个车内像着了火一样,直到油箱快见底,才猛地一打方向盘,拐进了一个服务区。加油的时候他也不说话,红着眼睛指着油箱盖甩下四百块钱,服务员多询问了两句,他还恶狠狠地瞪人家,想要吃掉人家似的。躲在角落里吃方便面,也是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没吃两口,就将烟灰弾进了里面,恶狠狠地将方便面摔进垃圾桶。

直到车又驶入高速公路,向前又奔了几十公里,常锦路才问我想好了没有,究竟去哪里?现在往西已经开了六七百公里了,这就快要进入标准的黄土高原内部了。

“那曲。”我随口就回答到,然后又是一阵后悔,短短时间内,我就真的相信了眼前这个叫常锦路的人了吗?但他对冯远桥逝去的反应,证明这是一个集中感情的人,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有多坏,赌一把吧,我劝解自己。

常锦路先是一愣,然后就又点点头,语气又恢复了活泛,想来自己的心理调节能力挺高效,他说道:“还不错,有想法,灯下黑,机票买到省会了,现在去那曲,赌个心理错位,够冒险……不过我喜欢。”

但他随即又郑重的安排道:“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全程躺在后座上,不许把头抬起来,直到我叫你,现在摄像头太厉害,不能让你被拍到。”

我突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依言而行,往后坐上一躺,很快便睡着了,就这样一路向前疾驶。其间,常锦路偶尔停下来休息一两个小时,或者买点吃喝的东西拿到车上,却始终不让我下车,甚至方便都是在车内进行,再由他捏着鼻子丢到车外。

就这样,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常锦路才让我坐起来。我揉揉蜷得发麻的双腿,勉强坐起来,发现常锦路已经是蓬头垢面,双眼深陷,彤彤发红,车窗外则是一望无际的戈壁,不远处有零落的星光点点,似乎是散落的一些咸水湖,再远处,则是巍峨耸立的大山,上面覆盖着绵延的冰雪,高高低低连成一排,亘远雄浑,仿佛世界的边界,像是天地的尽头。

我问常锦路现在是哪儿,他哑着嗓子说已经过去了格尔木,现在在往南走,是大戈壁,无人区。

我看常锦路快要撑不住了,便提议替他开会儿车,他犹豫了一下,说通过前面那两大排石头组成的小峡谷,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就让我换着开一会儿,他也好休息一下,反正这地方既没有什么摄像头,也没有什么岔路。

但刚刚穿过小峡谷,就发现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像是抛锚的卡车,两个人正在那里卸轮子。

常锦路眉头一皱,扔给我那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说一会儿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尽管开枪,说着把车加速就要冲过去。

但前面有个司机模样的人看见有车过来,大喜过望,站在路中间挥舞着双手,即使看见车速越来越快,也毫不避让。

我紧张地看着常锦路,害怕他一脚油门直接把人家给撞飞,所幸他并没有那么冷血无情,最终还是猛一踩刹车,把车给停在了那人的腿边,而我几乎被他甩到前挡风玻璃上。

车刚刚停下来,这个男人就直接扑到了驾驶侧的车窗前,用手啪啪拍着车窗,想让常锦路把车窗落下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帮帮忙,帮帮忙,眼睛却精光四射,不停地往车内窥视,正好和我四目相对。

那个司机模样的人看见了我,不再喊帮忙,蜷缩半弓的身体突然昂起,双手放在嘴中忽然打了声呼哨,从卡车的后面马上窜出来三个同样打扮的人,他们将手中抱着的石块儿重重地向我们的车前方扔了过去,还撒了几大把散着寒光的三角破胎钉,在路上形成了一片难以通过的路障。

而站在车窗前的这个司机模样的人,飞速从两侧裤兜里掏出一个尖锐的东西,顶住车窗的一角用力一捶,整个车窗玻璃顿时裂出了细碎的花纹,他随即挥舞起砂钵般的拳头朝着车窗就是一记重击,整个车窗立刻就被击的粉碎,无数的玻璃碎片冲进车内。

这一切电光火石,只不过是几秒内的变化,我还在张着嘴惊讶,常锦路已经从车内手套箱里将另一把手枪掏了出来,不顾扑面飞溅而来的碎玻璃,朝着车窗前的那人就打了一枪,司机模样的那个人猝不及防,额头中弹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但这声枪响并没有震慑住其他的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狠和戾气,扔石块和铁钉的那三个人,立即从身后抽出砍刀匕首之类的东西,野兽般嚎叫着就扑了过来,我看见还有两个人从卡车的另外一个方向也偷偷蹿了出来,直接跑到我们的后备箱处。

事情发生的极为突然,饶是常锦路反应够快,也只是有机会再开一枪,击伤了其中一个人的大腿,而与其同时,常锦路伸出窗外、拿着枪的手臂已经被其中一个人的长刀狠狠砍伤,血流如注。

而跑到我们车尾的两个人力气大的惊人,已经将我们的汽车的尾端高高抬起,又重重摔了下来,我和常锦路顿时被震得七荤八素。等晕眩稍微过去之后,我和常锦路都已经被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我想起手中还握着手枪,抬手便指向了对方一个人,但手指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手掌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手中的枪便毫无意外地落在了地上,我举起手发现手背和手腕处上各扎着一根崭新的钢钉。

此时在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都不要乱动,否则下一次钢钉就扎你们的喉咙!”

抬头望过去,那里站着一个看不出多大岁数的男人,皮肤是常年在藏地生活的特有黝黑,穿着的也是典型的藏式服装,相貌却是典型的汉族人,他声音嘶哑,听上去就像这戈壁的石头一样粗糙。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常锦路质问道。

“很小的事情。”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似乎是他们的首领,回应道:“只是有人想见见这个小伙子。”他看向我,拿起手中的照片和我比对了一下,说道:“没错,就是你。”

“那这个人要不要留?他杀了我们老大,还伤了我们老四。”其他有个人毫无感情的问道,声音像砂砾摩擦般让人浑身难受,语气里也是十足的冷漠,并没有因为自己兄弟的死亡而有什么悲伤和痛苦,只是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事实而已,极度冰冷,。

“随你们的便,他杀的是你们沙民的人,那自然由你们沙民自行处理,杀了他,我不会多给你们钱;不杀他,也不会少给你们钱。”那个男人说着就不再理他们,反而是从我的背包里抽出相册,挺有兴趣地翻开看。

冯开山他们拿走了我的证件和钱包手机,但是却给我留下了这本相册,估计是觉得没有什么用吧。此时那个男人翻着这个相册,脸色却突然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他抬起眼紧紧的盯着我,手将相册翻过来,划过几张我与母亲近些年的合影,落到一张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问:“你认识她?”

我冷冷地回答:“当然认识,她是我母亲。”

他猛地睁圆了眼睛,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皱着眉头问:“你姓司?你母亲叫柯语溪?”

不知为什么,又有一个人说我姓司,这让我很是恼怒,我大声否认道:“我姓司徒,叫司徒然。我母亲也不叫什么柯语溪,她叫何念珊!”

对面那个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了,用力点了点母亲的照片,问道:“那这一个是不是你妈妈?”

我很不满自己母亲的照片被人用手指头戳来戳去,怒喝道:“住手,别动我的东西。”

然后额郑重点点头,回应他的问话:“是的,那就是我母亲,那又怎么样?”

他竟然呼吸急促起来,嘴唇翕动了几下,很急迫地问道:“那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是不是失踪了?”

我大惊失色:“你怎么会知道?”

此人却哈哈笑了两声,说这一天还是来了,我还没有弄明白他什么意思,却见他突然如风般出手,手中寒光一闪,“嗖嗖”破空之声传来,数枚银色的东西从他手中飞出,目标竟然是……正围着我们的那几个人,他的四个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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