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队友呢?!(1 / 1)
真正的问道阶考验来了!
宁昭此刻就像一个剥了壳的鸡蛋,赤裸裸地暴露在雷光下。
“为何修道?!”
这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直指本心!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宁昭的心神之上!
宁昭心神剧震,终于明白左丘所说的大恐怖!
这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天劫,更是直指道心的拷问!
为何修道?
为了变强?为了不受欺负?为了装逼打脸?为了活着?
宁昭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有穿越前当牛马被客户灌酒的屈辱,有被绿茶玩弄感情的痛苦,又到了宁王妃的殷切关爱……
纷繁复杂,难以一言蔽之。
到底为了什么修行,宁昭自己也搞不清楚。
之前准备好了的答案,像什么为了正义,为了爱之类的,这些念头刚起便被细小的雷霆撕碎,此刻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为了……”
宁昭的声音被雷声淹没,而后再没了声息。
恐怖的雷光足足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消散。
原本茂密的林地,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焦黑坑洞,冒着缕缕青烟。
坑洞边缘,宁昭浑身焦黑如炭,衣衫尽碎,冒着白烟,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身上一片狼藉,除了腰间一条勉强还算完整的破烂腰带,几乎赤身裸体。
天空的劫云缓缓散去,阳光重新艰难地穿透枝叶缝隙洒落。
死寂。
只有风吹过焦土和远处幸存的树林发出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藏身的藤蔓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
美眸中充满了惊骇和后怕,看着那巨大的焦坑和坑边如同焦尸般的宁昭,小脸煞白。
“这……这就是问道劫?太可怕了……”
奚巧儿拍了拍饱满的胸脯,心有余悸。
刚才那天威,让她躲在远处都感觉灵魂在颤抖。
确认劫云真的散去,空气中残留的恐怖威压也在减弱,奚巧儿眼中那惊惧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兴奋和……
贪婪!
奚巧儿哼着歌,轻盈地跳出藏身处,如同灵巧的猫儿,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宁昭身边。
她蹲下身,伸出纤纤玉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宁昭焦黑的手臂,又探了探他微弱的鼻息。
“啧啧啧,还没死透?命真硬啊宁大宗主!”
奚巧儿嘴角勾起一抹大仇得报的、极其恶劣的笑容,“让你嘴欠!让你嚣张!让你欺负本姑娘!天道好轮回啊!”
奚巧儿的目光迅速扫过宁昭身边。
BOSS大爆特爆。
那柄气息黯淡、插在地上的惊蛰剑!
那枚被宁昭贴身收藏、此刻因衣衫碎裂而滚落出来的青铜印玺——平都祛邪诛魔印!
还有那张从宁昭破烂衣襟里掉出来,本应该是自己的半截地图!
“哼!本姑娘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奚巧儿毫不客气,随后一把抓起惊蛰剑、青铜印玺。
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奇异力量,奚巧儿眼中喜色更浓:“玄天剑宗的宝贝?归我了!”
做完这一切,奚巧儿看着地上只剩下一条破腰带、气息奄奄如同焦炭的宁昭,脸上露出了胜利者般的笑容。
她想了想,又踢了踢宁昭的腿,确保他确实毫无反抗之力。
“宁大宗主……”奚巧儿蹲在宁昭脑袋边,声音甜美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多谢你护送本姑娘回家,还附赠了这么多宝贝。你的大恩大德,本姑娘记下了!后会……最好无期啦!”
“哦,对了……”奚巧儿像是想起什么,把宁昭腰间那条破腰带认真盖好。
“你这玩意儿太丑,本姑娘眼睛看不得!”
“祝你好运,别被路过的野兽当点心叼走咯!哈哈哈!”
“呃……”
宁昭感觉全身像被一万头裂地犀甲兽反复踩踏过,每一寸骨头、每一根经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粘稠的泥沼深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扎着浮上水面。
“呃……”
眼皮沉重得像焊了铁块,宁昭勉强掀开一条缝隙,一声微弱的呻吟。
不是焦黑的坑洞,也不是阴森的丛林。
映入眼帘的,是略显粗糙的原木屋顶,缝隙里透着些许天光。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柴火烟气和一种草木的清新气息。
“呀!阿姐!阿姐!他醒了!你前天捡的黑炭头醒了!”
一个清脆如银铃,带着浓浓南疆口音的女童声音惊喜地叫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宁昭:“……”
艰难地转动眼珠,宁昭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干爽稻草和兽皮的简易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块洗得发白的粗麻布。
皮肤依旧传来阵阵灼痛和麻痹感,但焦黑的外层似乎被清理过,露出了底下新生的、粉嫩皮肉。
深吸一口气。宁昭试着调动一丝元气,却不由得疼出声。
“嘶——!”
剧痛瞬间从四肢百骸传来,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针在经脉里乱窜!
原本奔腾如江河的元气,此刻干涸得如同龟裂的河床。
只剩下几缕微弱得可怜的气流在残破不堪的河道里艰难蠕动,稍一用力就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丹田气海更像是被雷劈过的破碗,布满裂痕,灵力根本无法凝聚。
“焯……这回真成废人了……”
宁昭心里哀叹一声。
但一想到自己剑也没了,印也不在了,渡劫也不知道成功没有,宁昭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靛蓝色绣花短褂、扎着两条乌黑辫子的小姑娘出现在宁昭眼前。
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同样穿着南疆特色的服饰,颜色更深些,面容清秀,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腼腆和警惕,手里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碗。
“阿姐你看,他真的醒了!”
小姑娘指着宁昭,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兴奋。
少女走到床边,将陶碗放在一旁简陋的木墩上,仔细打量宁昭,用不太流利的官话轻声道:“你……感觉怎么样?我在山涧边发现你的,伤得很重。”
宁昭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烟,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队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