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军主知府任命(1 / 1)
云海翻涌,托起万顷琼楼玉宇。
九重天阙于雾霭中巍然矗立,雕梁画栋间盘踞着吞吐云霞的玄鹤青鸟。
旭日初升,泼洒下熔金般的洪流。
亿万道碎金光芒刺破云帷,将连绵的宫阁殿宇镀上煌煌神性。
飞檐斗拱折射出七彩长虹,玉阶丹墀蒸腾起氤氲紫气,天宫仿佛在晨曦中燃烧。
仙乐自云端垂落。
编钟的浑厚、玉磬的清越、笙箫的缥缈。
交织成恢弘的乐章,如天河倾泻,涤荡寰宇。
三公九卿十二殿宇前,九龙盘柱昂首向天。
金光漫卷之处,云阶化为铺展到视线尽头的猩红天毯,两侧矗立着身披金甲、手持钺斧的天兵仪仗,肃穆如林。
更远处,各族使节的云辇宝驾如繁星缀空,云犬嘶风、天狗振翅,妖鸟长鸣。
旭日的光辉,终于毫无保留地泼洒在这片神土之上——
整座天庭,化作了一尊端坐于云海之巅、沐浴在开天圣光中的煌煌神祇!
太极殿内,万籁俱寂。
九重玉阶之上,森罗帝君端坐于玄玉帝座。
冕旒垂落的珠帘,掩映着那双俯瞰众生的碎金妖瞳,眸中似有星河轮转,不怒自威。
殿下,群臣垂首肃立,仙霞瑞霭缭绕于梁柱之间,将金砖玉璧映照得流光溢彩。
大司马赤牙丸踏前一步,按剑躬身。
玄色蟒袍上的暗金云纹,随着动作流淌出肃杀之气。
“启禀陛下——”他的声音清越如金戈交鸣,穿透殿宇的沉寂,“幽世地狱,业已应允,将亲赴天庭开国大典!”
“哗——”
殿中隐有低微的抽气声响起,旋即又被更深的寂静吞没。
幽冥地狱亲临,此乃阴世对森罗天庭统治阳间的认可。
虽然不是必要,但无疑确定了天庭正统的地位。
帝座之上,珠帘微不可察地轻晃。
斗牙神情淡然,并不觉得这其中会有意外发生。
当初他与凌月大婚时,便已然透露出犬族与幽世的亲近,现在只是加强交流而已。
此时,大司徒自文臣之列踏云出班。
银发如冷月流泻,高束成利落马尾,发梢垂落肩头,泛着星屑般的微光。
红蓝二色的道袍庄重垂落,袍袖处的星月轨迹随步伐流转,隐现浩瀚寰宇之象。
八意永琳执玉笏躬身,声音清泠如玉石相击。
“陛下,开国大典诸般仪式,皆已齐备。”
“太极殿前,万仙台高筑;南天门外,诸天星斗为灯;瑶池琼宴,蟠桃玉液盈樽……”
她微微抬眸,灰色的瞳孔倒映着殿顶运转的周天星图。
“日月同辉于紫微垣,便是吉时——”
“只待陛下圣裁,便可昭告寰宇,开天辟地,立此新朝!”
话音落定,殿内瑞光大盛,穹顶垂落的明珠亮如旭日,蟠龙金柱上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龙睛迸射金光,龙吟之声响彻九霄。
帝座之上,斗牙抬手。
“善。”
一字既出,如天宪垂落。
殿外云海翻腾,霞光万丈,气运神犬悠然长啸。
而后大司马出声又道,“七州军主人选,业经军机阁议定上报,请陛下裁决。”
斗牙目光一转,侍立于帝座之侧的文书室长羽衣狐,身姿端雅如雪中青松,眉眼间却流转着浑然天成的妩媚风华。
玉指轻展卷轴,朱唇微启,清泠之音如玉磬击冰,响彻大殿。
“军机阁所拟,陛下裁决后,七州军主人选如下——”
殿内群臣屏息,唯有瑞霭缭绕梁柱。
“原州军主·神乐、青州军主·犬走椛、冀州军主·南宫那月,扬州军主·牛鬼,东州军主·绯稻古咏,云州军主·是露,奥州军主·射干。”
原州就是犬妖的基本盘,众人心中有数,只会是犬妖或极其亲近的人选。
青州的大天魔已经成为胯下之臣,一心为天狗山的大天狗早晚要步入后尘。
让犬走椛成为青州军主,也是凝聚天狗山的力量,反正最后,大天狗一切的努力,都是为天庭徒做嫁衣。
冀州曾经被打烂,七成的优秀人口都被斗牙安置到原州,现在的人员就是弦神岛的居民。
将百妖部心性人品都是一等一,实力濒临大妖怪,功勋卓著的南宫那月提拔到军主之位,也是应有之意。
将同为百妖部,又是狮子王机关三圣之首的绯稻古咏安置到东方的东州,也是为了肢解隐隐抱成一团的弦神岛。
天庭即便不担心下克上,可阳奉阴违的破事,还是堵绝在摇篮中好。
对于功臣,斗牙还是不希望举起屠刀。
扬州军主牛鬼为扬州知州奴良滑瓢部下,军政一体也算是天庭对奴良滑瓢的嘉赏。
云州军主安排东云之地,麒麟丸义姐是露,也是为了安定东云旧部的人心。
奥州军主射干,与奥州知州八咫乌同出鞍马山,加强八咫乌在新降奥州的统治力。
“七州军主,各司其职。”在羽衣狐的朱唇轻启中,七人踱步而出,共同拜倒在帝君座下。
帝首轻点,冕旒珠帘微晃,碎金眸光扫过殿下群臣。
“望尔等——”他声音陡然转沉,如天雷滚过云海,“守土安民,拱卫天庭!”
“臣等领旨!”殿中回荡起山呼海啸般的应和。
气运神犬仰天再啸,七道黄金光柱自气运星图垂落,化作象征七州军权的七道黄金大印,落于七人之手。
七位军主躬身退下,步履间金印流光,威仪自成。
大司徒旋即出列——
原州六府,青州五府,冀州六府,扬州七府,东州六府,云州六府,奥州七府。
天庭麾下七州四十三府知府人选被一一确定。
四十三道黄金气柱冲天而起,没入穹顶星图,与七州疆域的地脉龙气相连。
结束了殿议之后,斗牙回转时代树庭院。
虬结的根脉如苍龙盘踞,流淌着星辉的枝叶,在风中低语着光阴的秘辛。
“陛下~”
一声酥媚入骨的轻唤,裹着夜昙幽香,自身后飘来。
斗牙回身——
是露正娉娉婷婷走来,腰肢摇曳如蛇。
雪白长发如瀑垂落,发梢扫过雪色颈窝,衬得那身暗金纹路的玄纱裙愈发妖冶。
裙裾高开衩处,笔直修长的腿在日光下泛着羊脂玉般的光泽,足尖点地时,踝间忽然备上的金铃轻响。
她缓步走近,眼波流转如蜜,倒映着斗牙的身影。
纤白玉指抚上他胸前微敞的衣襟,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那枚象征帝权的紫金妖纹。
“今日殿上……”红唇贴近他耳廓,吐息温热如兰,“您封妾身为云州军主时,那眼神……可真叫人心痒呢。”
斗牙的妖瞳半阖,任由那带着花香的发丝扫过下颌。
宽厚的手掌忽然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
“怎么?”他嗓音低沉,喉结在女人的目光下滚动。
“云州军主的金印,还暖不热你的心?”
是露轻笑,眼尾晕开一抹绯色。
她非但不退,反而就势将柔软的身躯贴得更紧。
饱满的胸线隔着薄纱压上他胸膛,仰起的脖颈拉出惊心动魄的弧线。
“金印是冷的……”她指尖点上他心口,蔻丹如血,“这儿,才是暖的。”
树影婆娑,星辉流淌。
她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下颌。
“今夜……”
“陛下可愿……”
“亲自教教妾身……”
“如何执掌这云州军印?”
温热的吐息裹着蜜糖般的暗示,在寂静的庭院里弥漫开来。
斗牙垂眸,目光掠过她微颤的睫毛,最终落在那双盈满水光的眸子里。
他忽然低笑一声,扣住她腰肢的手臂猛然收紧!
“执掌军印?”
他俯身,薄唇擦过她耳尖,声音带着砂砾般的质感,“不如先学学……”
“如何驯服你眼前这条龙。”
时代树的枝叶无风自动,抖落漫天星屑,将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流银。
又是一翻倾心的侍奉后,云收雨霁,星辉漫淌。
是露慵懒地蜷在斗牙怀中,长发如绸缎铺陈在他胸膛,发间还沾着未干的薄汗。
透着幸福的绯色脸庞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是想复活麒麟丸?”
被男人猜出心思的是露,纤白的手臂缠上他脖颈,饱满的胸脯紧压上去,仰头时呵气如兰,“陛下,不行么?”
红唇微微嘟起,眼睫轻颤,一滴将落未落的泪悬在睫尖,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折射着点点星光。
“确定了吗?”
斗牙把玩着白色的鼠标,滚轮不断滑动,神色却正经的很,“你要明白,机会只有一次,麒麟丸要是一如当初,可是白瞎了你的努力。”
是露轻微张着薄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继续努力吧。”
……………………
地狱深处,无光无风。
唯有冥河粘稠如墨的浊流,在死寂中无声蠕动。
河面偶尔翻腾起几点幽蓝磷火,如濒死之瞳明灭不定。
这点微光,勉强照亮了河畔矗立的通天石柱。
柱体粗粝如巨兽脊骨,表面覆盖着不断剥落的焦黑岩层,露出底下暗红如凝血的内里。
“滋啦……”
岩层剥落处,骤然浮现一张扭曲的豹猫面容!
妖瞳碎裂,獠牙崩断,虬结的毛发被凝固的岩浆覆盖——正是豹猫亲方!
他无声嘶吼,利爪在岩层上刮出刺目火星,却挣不脱石柱深处探出的、缠绕周身的漆黑锁链。
锁链上流淌着暗金符文,每一次收紧,都让他魂体蒸腾起腥臭青烟。
“吼——!”
相邻石柱上,龙形骸骨猛地昂首!
龙骨精的残魂在岩层间翻滚,嶙峋嵴椎如断裂的山脉凸起,龙首眼眶中幽火狂燃。
但下一秒,无数刻满佛偈的赤红烙铁自柱体刺出,穿透龙骨,将他死死钉在岩壁!
焦烟弥漫中,龙吟化作绝望的呜咽。
更远处,百目鬼面在石柱表面浮沉。
大鬼主的千眼已被剜去大半,空洞的眼窝里淌出脓血般的黑浆。
残余的眼珠疯狂转动,瞳孔中倒映着石柱顶端垂落的、由百万生魂怨念凝成的猩红瀑布。
血瀑冲刷之下,鬼面如蜡般融化,又在下一秒重塑,循环着永恒的酷刑。
磷火摇曳,将石柱投下的阴影拉长如墓碑。
冥河呜咽着淌过,卷走剥落的岩屑与蒸腾的青烟。
将大妖怪们不甘的咆哮,尽数吞没在永恒的沉寂里。
四季映姬的身影无声浮现,足下业火红莲静静旋转。
稚嫩却威严的面容上毫无波澜,那双瞳孔平静地扫过一根根通天石柱,扫过岩层中那些因她到来而更加狂乱扭曲的面容。
她的目光没有怜悯,亦无憎恶,反倒有着一丝怜惜。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何必当初呢。”
豹猫亲方熔岩覆盖的利爪在柱内疯狂抓挠,锁链上暗金悔悟经文随着他的挣扎自行明灭,每一次闪烁都带来更深的灼痛与青烟——
这是地狱之柱对他罪孽永恒的回应,无关人的意志。
龙骨精的残魂撞击着内壁,佛偈烙铁上的光芒随之被动亮起,穿透骸骨,激发出更凄厉却徒劳的哀嚎——刑罚早已铭刻于规则,非外力所加。
大鬼主千目中淌出的脓血黑浆,被石柱顶端垂落的怨念血瀑冲刷吞噬,循环往复——这是罪业自身引动的业力反噬,如同水往低处流般自然。
对这些柱中囚徒,四季映姬无需出手。
地狱之柱本身的存在,便是对滔天罪孽最精准、最永恒的刑罚。
她的职责,是维护这刑罚的秩序,确保其无休无止,直到恶徒的灵魂被碾成尘灰。
审判长目光收回,穿行于这由罪孽与惩罚构成的森林,朝着地狱更深处的根源之地走去。
那里,流淌着支撑地狱,一切森严秩序的最终之律。
亦是地狱的本源。
视野尽头,并非是想象中的熔岩或深渊,而是一片无垠的幽蓝。
空气在这里变得粘稠如实质,流淌的不再是冥河的浊水,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沉重的存在本身。
四季映姬驻足于这片幽蓝的边缘,面容在幽蓝光晕的映照下,显出一种超越体态的肃穆。
“新旧地狱之事,希望能在天庭开国大典的遮掩下,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