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对朱棣的印象几乎为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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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话虽如此,可会不会是舅舅请了别人来给他治病,然后将方法传授给释迦保,让他来给您治病,借此邀功呢?”朱高燧转头对谢氏说道。

“你,功劳,功劳,功劳难道比我的女儿命还重要?”谢氏气得站起身,拄着拐杖,愤愤不已。

徐皇后清楚这个小儿子虽看似聪慧,实则常出言行事荒唐。

此时,一名体态丰满的年轻男子匆匆走向徐皇后的寝宫,见到朱高燧正跪在地上,也随之跪下,向皇后叩拜道:“孩儿见过母亲,您近来可有好转?”

来者乃是朱棣与徐皇后之长子、大明朝的太子朱高炽。

“哦,你怎会在此?朝务都料理妥当了吗?”皇后见到朱高炽,笑着问起,同时示意他起身。

“啊,多谢母亲!”朱高炽站起,随后向谢氏行礼,“拜见外祖母!”

“嗯,老身见过太子殿下!”谢氏亦站起,对朱高炽还礼。

朱高炽点头微笑,又转向皇后说道:“母亲今日感觉如何?儿臣这几日也在寻访名医,已经找到了几位民间大夫,不日便会请他们前来诊治。”

“无须急躁,老三,把释迦保医治你大舅一事讲述一遍,让你兄长知晓,咳咳咳……”皇后说完,又开始咳嗽。

“释迦保为大舅治病之事,老三,是怎么回事?”朱高炽故作茫然地看向朱高燧。

朱高燧无奈,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了一遍。

“母亲,儿臣即刻前往诏狱,接表弟出来。”朱高炽听罢,立刻站起,向皇后行礼道。

“且慢!”皇后出声制止。

“母亲?”朱高炽焦急地看着徐皇后。

“你去你父皇那里讨一道圣旨,无论释迦保能否治好我的病,哪怕结果不幸,也不能追究他的责任,母亲相信释迦保定会尽心尽力救治,他绝不会害我,我不能因这事而让保儿面临危险!”徐皇后倚在榻上,语气坚定地说。

“是,母亲,儿臣这就前去!”朱高炽再度拱手施礼,然后踢了朱高燧一脚,“起来,随我去见父皇。”

“哎。”朱高燧急忙爬起,跪了这么久,膝盖生疼。

不多时,二人离开徐皇后的寝宫,朱高炽拽着朱高燧,严肃地问:“你给我讲明白,大舅究竟有没有好转?”

“已经好了,没什么问题!”朱高燧不耐烦地回答。

“既然好了,为何不让释迦保入宫为母亲治病?你为何不告诉我?”朱高炽紧盯着朱高燧追问。

“父亲不让,我又能怎么办?我已经据实上报,可父亲根本不信。再说,这件事才刚发生,我还在查证呢!”朱高燧一脸无奈地说道。

“唉,”朱高炽听完,长叹一声,哪能不明白朱棣为何不信?即便是真的,朱棣也不会轻易相信。随即挥了挥手,道:“算了,我们一起去见父亲。”

“你要去就自己去吧,我不去了,我才不想被责骂。大哥,我还得处理别的事,父亲还让我去调查呢,告辞!”朱高燧说完转身就走,小跑着离开了。

“哎,三弟,三弟!”朱高炽焦急地呼唤着,可朱高燧似没听见一般,朱高炽无奈地叹息,只好整理衣摆,加快脚步前往朱棣的书房。

到了书房,朱高炽先行礼,待朱棣示意免礼后,他拱手问道:“父亲,听说释迦保能治好大舅,这是真的吗?”

朱棣一听,头疼不已,随手将一卷圣旨递给朱高炽,朱高炽赶紧接住打开查看。

朱棣开口道:“你去诏狱接释迦保出来。”

朱高炽先应了一声,接着看圣旨,看完后惊讶地望着朱棣:“父亲,这圣旨恐怕不行,要是这么发布,母亲不会同意释迦保施救的。”

原来,朱棣在圣旨里写明,若释迦保能治好徐皇后,则之前在国子监斗殴及毁坏先贤墨宝之事不予追究;若治不好,则要陪葬。

朱棣听了朱高炽的话,头疼地捏着鼻梁。

“父亲,您想想,释迦保是母亲的亲侄子,而且还是长房嫡孙,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母亲肯定不会允许释迦保为她诊治的。父亲,母亲让我来向您请求一道圣旨,不论释迦保能否治好母亲,即便治坏了,也不追究释迦保的责任。母亲说,释迦保绝不会加害于她……”

“够了!”朱棣皱眉打断了朱高炽的话,“你自己说,释迦保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父亲,无论他是否有这本事,只要能让大舅痊愈,就说不定能成功。既然如此,为何不让释迦保试一试呢?”朱高炽躬身回答。

“那你告诉我,你觉得你大舅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他是不是想借此机会让释迦保立功,好让你父皇放他出来?”朱棣紧紧盯着朱高炽追问。

“父亲,儿臣相信大舅不会这样做。母亲与大舅自幼关系就很好,大舅或许会有别的法子,但绝不会利用母亲来达到目的。这是儿臣所信。”朱高炽深深一揖,诚恳地说道。

朱棣依旧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许久,朱棣才缓缓开口:“你应该明白,你大舅一旦出来,对我们一家的影响会有多大。”

“儿臣明白,但这刻我们更该关心的是母亲的病。若母亲能好起来,对父亲、对我们兄弟几个,乃至对整个天下,都是一件好事。”朱高炽再次郑重地行礼。

朱棣听完,挥手示意他离开,“你自己起草诏书吧。”

“谢父亲!”朱高炽立即整理衣摆,快步走到旁边的书案前,站在一旁的太监迅速上前研墨伺候。

朱高炽写完后,呈递给朱棣查看。朱棣挥了挥手,没接,而是指向身旁的掌印太监。那位太监立刻带着印章过来盖章。

“父亲,时不我待,儿臣这就去诏狱提释迦保出来?”朱高炽将圣旨卷好。

“滚!”朱棣冷冷说道。

“是,父亲,儿臣告退。”朱高炽立刻行礼,刚转身,朱棣又开口,“你转告那小子,治不好可以饶命,但若有差池,却也逃不过责罚!”

朱高炽离开御书房后,想起朱棣刚才说的话,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提起衣摆,匆匆向外走去。

抵达诏狱时,锦衣卫将他领至徐钦的住处,却发现徐钦正呼呼大睡。

朱高炽便在床边坐下稍作休息,这一路对他来说确实疲惫,虽然后来坐马车来到这里,但进入诏狱还得步行,距离不短,至少五六百步。

“哎,表弟,醒醒!”朱高炽轻轻推了推徐钦。

徐钦被惊醒,转头一看是太子,立刻坐起身来,笑道:“哟,表哥,你也来诏狱了?”

“别胡说,哪有那么多废话。”朱高炽说着,将圣旨递给了徐钦。

徐钦接过圣旨,看了一眼朱高炽,又瞄了眼那明黄色的圣旨,试探性地问:“我是不是该跪着接?”

“你这还不明白吗?”朱高炽笑着说道。

徐钦白了他一眼,然后下床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朱高炽将圣旨交到他手中。

朱高炽与徐钦关系密切,徐钦其实很喜欢这位表哥,他性格温和,总是笑眯眯的,就像一尊弥勒佛。

而且,父亲已经被软禁五年,只有朱高炽几乎每年都会来家中三四次,每次都陪父亲聊上半天,父亲常说,朱棣是个好太子。

至于朱高煦和朱高燧,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若有机会,他们甚至会亲手杀害父亲。

徐钦展开圣旨,看到内容是要他去为大姑母治病。

“嗯,好的,不过表哥,我得事先说明,我不确定能不能治好,我的药比较特别,就是说,在使用前需要做皮肤测试,没问题才行,有问题的话,这药就不是治病的药,而是害人的药了!对了,我还需要在臀部扎针!”徐钦站起身,对朱高炽说道。

“好,怎么都好,只要能治好我娘就行,走吧!”朱高炽满不在乎治疗方式,只求见效,说完便站起身来。

“哟,你又胖啦?”徐钦见朱高炽起身,一眼瞄到他圆滚滚的腹部,便上前拍拍他的肚子。

“滚开,我喝口水都能长肉,我能怎么办?走吧!”朱高炽推开徐钦的手,苦笑着说。

徐钦思索着后世关于朱高炽早逝的说法,有的说是汉王买通御医对他下毒,他一直蒙在鼓里才渐渐中毒;也有说朱瞻基亲手对他下手;还有人认为他是糖尿病或高血压。此外,历史也提到他纵欲过度,这可能是原因之一。

“表哥,你这情况不太对劲啊,是不是吃错药了?年轻时你的身体虽然不太好,但也没胖成这样吧!我听说你夜夜笙歌?”徐钦凑近朱高炽,笑着问。

“去,小孩子懂啥?别看我胖,这方面绝对没问题!”朱高炽也爱逗趣,说着还竖起大拇指。

“哈哈,你真厉害!”徐钦也跟着竖起大拇指,随即反问,“表哥,你觉得这样正常吗?你这样还能撑得住?”

“什么意思?”朱高炽立刻盯着徐钦反问,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徐钦的话让他警觉起来。

“我猜你是吃错药了。”徐钦继续拍拍朱高炽的肚子,摇头叹气说。

“这……不太可能吧?”朱高炽疑惑地看向徐钦。

“谁知道呢,你自己去查查看啊!没事最好。”徐钦笑了笑说道。

朱高炽听后也认真起来,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二十岁时的自己可没现在这么强壮。但他依旧笑着推着徐钦往前走,并说:“好了,别管我了,你快去治好我娘,你姑妈吧?看到我娘这样,我心里都难受!”

徐钦转头朝朱高炽喊话:“我得先回家一趟,总不能两手空空就去治病,这活儿我还干不来。”

“没问题,马车就在外头!”朱高炽笑着回应。

两人离开诏狱后,坐上马车直奔徐府。到了地方,徐钦说要去取些东西,朱高炽则拉住他的手说:“你快点,我就在外头等,下次再来拜访舅舅,我娘身体不太好。”

“好。”徐钦点头答应。

回到府里,徐辉祖听说儿子回来了,急忙迎出来。徐钦取了药箱,正准备跟太子去宫里,看到父亲过来,快步迎上前去。

“谁把你放出来的?”徐辉祖一眼看见儿子便问。

徐钦忙答:“是太子殿下。”

“嗯,去吧,尽力医治你姑母就是,不过记住了,陛下的赏赐一概别要,要是你姑母给你的东西,可以收下,不然她会不高兴的。”徐辉祖叮嘱道。

徐钦点头应允。

“赶紧走吧。”徐辉祖挥手催促,徐钦背着药箱匆匆往外走。

出了门,直接跳上马车,随太子直奔皇宫。

这是靖难之后徐钦头一回入宫,说起来,他倒是见过姑母好多次,以前姑母身子还好时,差不多每年都会回来两次。

可直到现在,他对朱棣的印象几乎为零,因为从记事起就没见过这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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