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厉害人物（1 / 1）
“织造局似乎也不太顺利。”朱棣平静地开口。
“父亲，如今新款布料推出，必定会掀起一阵热潮。以往一年也难得有一种新布问世，百姓得知后自然会争相购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朱高炽站在一旁说道。
“大哥，就算没有新布，你觉得织造局能与释迦保抗衡吗？释迦保的成本低得多，这一点你很清楚。”朱棣抬起头瞥了朱高炽一眼。
朱高炽点点头，随后问道：“父亲，我去见释迦保一趟如何？”
朱棣听完后，靠在椅子上拨弄着胡须，不再言语。朱高炽只能弯着腰站在那里。
“大哥，你觉得让释迦保接管织造局怎么样？”朱棣继续问道。
朱高炽无奈地抬头看向朱棣，心想，你总是问我这个问题，有本事你自己先跟母亲商量好啊！
一个前国公的儿子，自小习武，让他去织造局？再说织造局的负责人全是太监，这不是对人的侮辱吗？
“大哥，户部缺不缺钱，你比我更清楚。这些年朝廷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你去劝释迦保接手织造局，哪怕多赚一文钱，对你都有好处！”朱棣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朱高炽身上说道。
朱高炽忙拱手道：“多谢父亲关心，只是朝廷的开支全靠税收，靠做生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当然，我也知道父亲疼爱我，但这件事怎么和母亲以及舅舅交代呢？
就算说服他们，释迦保也不会同意的。要是释迦保不去，那该怎么办？
织造局是由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管理的地方，让释迦保去，不仅对舅舅来说是一种羞辱，对释迦保自身也是一种屈辱，母亲这一关绝对通不过！”
“嗯！”朱棣听完后，皱着眉头，感到头痛。
“到时织造局怎么办？”朱棣继续追问。
朱高炽思索良久，向朱棣拱手道：“父亲，我去跟释迦保说，让他为织造局提供机器，这样可行？”
朱棣坐在那处，轻叹一声，缓缓道：“他真能做到？即便能做到，他整出这么多花样，一年搞出几样，织造局就够受的了。唉，织造局数万工匠，这般多人，竟抵不过释迦保一人！”
朱高炽立于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你在其中占了几分？”朱棣忽然问起。
朱高炽忙抬起头看向朱棣，略作思量后答道：“两成！”
“嗯，你两成，定国公也是两成，那么你舅家那边岂非还剩六成？听说近来又在扩张，对吧？一年下来，可不是小数目！”朱棣点头说道。
朱高炽心中疑惑，不知朱棣话中深意。
“若释迦保一年挣上千万两，能化解朝廷多少难事？”朱棣继续追问道。
“父亲，这如何可能？”朱高炽忙摇头否认。
“有何不可？他现下每日产布近两百匹，每匹售价四十两，不久便会达两百匹。倘若他每日染布千匹呢？你有算过收益几何？”
“父亲，即便能染布千匹，恐怕也卖不出去罢。”朱高炽反问。
“五种纹样，每样五色或许卖不动，若释迦保再弄出五种乃至十种纹样呢？”朱棣紧追不舍。
“父亲，此非易事，纹样实难设计。”朱高炽连连摆手。
“可徐钦已做到，仅一月便完成！”朱棣目光如炬。
朱高炽此刻不敢直视。
“这几日朕细想，你可知释迦保之机杼如此神速，若他真能日产千匹，我大明又有多少织工失业？多少布商无货可销！所有钱财尽归释迦保，但织工背后皆为家庭，他们恐将无以为生！”朱棣忧心忡忡地说着。
朱高炽猛然抬头，望着朱棣，心中一片慌乱。这个问题他从未认真思考过。
“父皇，这……这万万不可！他怎能如此肆意扩张？”朱高炽急切地向朱棣说道。
钱财虽轻，但百万织工的生计才是重中之重。
“你也觉得不该任其发展？”朱棣目光如炬，直视朱高炽。
朱高炽赶紧跪下，对朱棣说道：“父皇，孩儿未曾深思此节，只以为他不过小本经营，图些薄利。没想到规模竟这般庞大。不过，趁如今他尚未完全铺开，儿臣愿前去劝止，绝不能让他继续壮大。”
“劝止？由你出面？”朱棣微微一笑，问。
“父皇放心，孩儿定当尽力！”朱高炽郑重地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你去又有何用？你忘了那道圣旨吗？他正等着朕呢！再说，他如今无名无分，开设作坊，谁又能阻拦？织工的生死与他又何干？”朱棣冷哼一声说道。
朱高炽额头渗出冷汗，忙说道：“父皇，他会听的，我一定说服他。您尽管放心，哪怕释迦保不明事理，大舅总该明白吧！”
“你大舅懂又如何？他能挡得住释迦保？你确定自己能拦住？而且，朕需要这笔钱，织工们也需要工作！你明白了吗？”朱棣坐直身子，目光严厉地看着朱高炽。
朱高炽沉思片刻，眉头紧锁道：“父皇，这确实棘手。若要赚取如此巨款，依释迦保的法子，必然用不了这么多织工。父皇，钱虽重要，可若织工们都无活可干，恐怕会出乱子。”
“所以，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朱棣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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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朱棣之言，朱高炽怔住了。让释迦保停止扩张已是难事，如今还要促使其扩大，同时确保朝廷得利，织工们有业可从，这分明自相矛盾！
该如何是好？
“父亲，这事我真办不到，要不您亲自来吧！”朱高炽急忙摆手，这种事根本没法处理。
朱棣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射向朱高炽。
“父亲，这样的事确实棘手，既费钱又费力，实在是两难啊！”朱高炽索性直说了，父亲交代的任务也不是什么都能完成的，这事谁能做好？
“那你有什么想法？”朱棣冷声问道。
“只要别扩大就行，就这样吧！”朱高炽赶紧作揖回应。
朱棣听完，陷入沉思，显然很不甘心。
“父亲，要是这样的话，我去劝释迦保和舅舅试试，肯定没问题的！”见朱棣没反应，朱高炽又接着说道。
朱棣仍不死心，看到眼前的利益怎么能轻易放弃，再说，那些织工，说不定舅舅真有办法，就算没戏，不试试怎么知道？
“老大，你说说，释迦保治好了你的病，是不是因为你舅舅也病了，后来做生意缺钱，所以他特意来讨圣旨的？
老实告诉我，当初你觉得他会成功吗？即使成功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就算靠布匹做到这个地步了吗？”朱棣坐在那儿，开始质问朱高炽。
“父亲，我当初根本不信他，连投资都不愿意。”朱高炽如实回答。
朱棣点点头，“是啊，没人信他，但他做到了！你母亲的病也被治好了，现在给我出了个难题。老大，你说，这是你舅舅的能力，还是释迦保的能力？
若是舅舅的能力，我还能信几分，如果是释迦保的能力，你说，我能信吗？”
朱高炽答道：“父亲，舅舅说是释迦保做的，而且，父亲，舅舅生病时都卧床不起，他自己怎么治自己的病呢？”
“嗯，你懂的。”朱棣再次点头，然后追问：“那就是释迦保的能力，你信不信？说实话，你心里信不信？”
朱高炽茫然地望着朱棣，随后拱手回答：“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如今大家都认定是他干的。”
“嗯，不可思议啊？难道释迦保背后有人撑腰？”朱棣紧盯着朱高炽追问。
“这……”朱高炽惊讶地看着朱棣。
“朕这段时间一直在查，却毫无头绪！调查了他接触的所有人，一点线索也没有！大哥，你说，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只有我们父子俩，你大舅在军中很有威望，现在许多将军都与他相熟，而且对朕将他软禁都颇有微词，对他们而言，你大舅是个忠臣。
当然，朕也承认他是忠臣，但他并非忠于朕！
如今，释迦保背后又有了靠山，还能赚钱，并且拿到了朕的圣旨，这份圣旨能让释迦保放手做生意，只要不违法，朕便无法动他分毫。
既有钱又有权！
大哥，你说该怎么办？”朱棣坐直身子，靠近朱高炽，低声说道。
“父亲？”朱高炽惊恐地注视着朱棣。
“朱允炆至今未被找到，朕派了那么多人去找，都没结果！朱允炆背后也有不少人支持，这些人会不会已经和你大舅勾结了？他们现在是不是在谋划什么？”朱棣依旧低声说着。
“不，不，不可能的，父亲，大舅绝不会做这种事，大舅或许不支持您，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绝不会反叛您的，父亲，您清楚的！”朱高炽焦急地为徐辉祖辩解。
朱棣挥手示意朱高炽别再说了。
朱高炽非常焦虑，这事可不小。
“人心难测，这些年的事让朕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太过自信。”朱棣说完靠向椅背，继续揉着眉心思考此事。
朱高炽站在原地，了，父亲的性格，他最清楚，一旦认定的事，极难改变。
“大哥，你去试试看释迦保和你舅父，朕得找出背后那个厉害人物，弄清楚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朕打算让你跟释迦保提个提议，把他们家的所有作坊都合并到织造局里，只占一成利润。你舅父和定国公府一起占一成，你也占一成。朕要求织造局在明年贡献一千万两银子的利润。
另外，要是他们同意了，魏国公府还会还给他们，他们就能搬回魏国公府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