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婚讯硝烟(1 / 1)
陆正刚强硬地打断夏海棠,眼神紧逼着陆建之:
“行!你不说原因是吧?那下个月就办!省得我天天为你这事操心!”
陆建之嘴唇翕动,还想争辩。
就在这时,客厅门被推开,陆奕辰拄着拐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夏海棠一见儿子,赶紧站起身迎过去:“奕辰回来了?吃饭没?妈去给你盛饭。”
夏海棠边说边快步上前,伸手想搀扶陆奕辰坐下。
陆奕辰却猛地侧身避开,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夏海棠的手骤然僵在半空,一脸的尴尬。
她看着陆奕辰径直走向老太太,任由老人家扶着他坐下。
夏海棠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眼底是化不开的苦涩与茫然。
十年了。
整整十年,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再没唤过她一声“妈”。
每一次见面,陆奕辰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抗拒和敌意。
他离家工作悄无声息,十年间在保密单位鲜少来信,寥寥数语也从不提及她。
他受伤,她连靠近病床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连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他都决意将她排除在外。
夏海棠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密密匝匝地疼。
她曾鼓起勇气追问:“奕辰,妈到底做错了什么?”得到的,永远是冰冷的四个字:“你自己清楚!”
可她真的不清楚!一丝一毫都不明白!
就在夏海棠心绪翻涌,难过得几乎窒息时,陆老太太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海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饭。”
她随即吩咐保姆:“赶紧给奕辰盛饭。”
饭桌上,空气因陆奕辰的到来而更加凝滞。
陆老爷子和老太太私下不知劝解过多少次,旁敲侧击过多少回,可陆奕辰听不进半句。
夏海棠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酸楚,在陆奕辰对面的位置坐下。
目光触及他因挪动伤腿而紧咬的牙关和额角渗出的细汗,那份本能的疼惜立刻涌了上来。
娶宋玉兰,她打心底里不赞成。
一个没念过几年书、身子又不干净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如此优秀的儿子?
可陆奕辰何曾在意过她的意见?提亲都没让她露面,恐怕那场婚礼,他连她的人影都不想看见。
陆正刚看着饭桌上因儿子到来而愈发低沉的气压,眉头紧锁,沉声开口:
“奕辰,你回来得正好。要不你和玉兰商量下,把婚期提前,和建之、倩倩他们同一天办了吧。”
陆奕辰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沉默片刻:
“明天我就和玉兰去领证。婚期可以提前,但绝不和他们同一天。”
陆正刚一怔:“为什么?同一天办多省事!你大伯不在了,建之的婚事我得操心,你们一起办不是正好?”
“玉兰会不高兴。”
陆奕辰头也不抬,语气平淡。
一桌人瞬间愕然。
陆正刚更是震惊:“领证?!这么突然?那婚礼呢?什么时候办?你总得跟家里通个气,我们也好提前准备,请人、备席、发帖子哪样不需要时间?”
夏海棠连忙点头:“是啊,奕辰,是该提前说一声的。不然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仓促了多不好……”
餐厅里只剩碗筷轻碰的声响。
陆奕辰垂眸,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食物。
空气凝滞了数秒,他才猛地抬眼,冷冷地说:“我的事,轮不到别人操心。”
夏海棠刚想开口的话噎在喉头,眼圈迅速泛红,狼狈地低下头,再没出声。
陆建之攥紧了手中的筷子,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乱窜!
宋玉兰!她竟然真要嫁给堂哥了!报复!这绝对是对他陆建之的报复!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个温婉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建之哥,我最仰慕的,就是像你这样有学问、斯文干净的读书人了。”
可陆奕辰算什么东西?
一个在边境线上滚泥的、满身杀伐气的莽夫!
就算念过几天军校,骨子里那股粗野和暴戾也永远都在!
他们才认识多久?她宋玉兰就能答应嫁给他?
他是真的喜欢过她啊。
喜欢她那双看向自己时,盛满了崇拜和依赖的眼睛,曾让他无比受用,甚至自得。
如果不是她被人……他陆建之怎么会放弃?!
一股混合着嫉恨与自辩的冲动冲昏了头,陆建之猛地转向陆奕辰:“哥!你就真的一点不介意宋玉兰的过去?而且……她心里根本没你吧?”
陆奕辰放下碗筷,碗筷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
他缓缓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心里没我?难道有你?”
一时语塞,沉默片刻:“我们以前是谈过对象!”
“呵,”陆奕辰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尽轻蔑的嗤笑,“那你告诉我,她喜欢你什么?”
他语速陡然加快,字字如铁钉砸落:
“喜欢你像朝三暮四?”
“喜欢你遇事就缩?”
“还是喜欢你这副是非黑白都分不清的样子?”
陆建之的脸唰地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我……”
“好了!”一直沉默的陆老太太终于回过神。
“奕辰要成家是天大的喜事!我这老婆子还没见着孙媳妇呢!明天,”她一脸的慈爱,“奕辰,明天你一定把人带回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陆奕辰眼中的戾气收敛,点了下头:“好。”
吃完饭,陆奕辰起身向自己房间走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夏海棠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陆奕辰的手刚搭上门把,脚步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身,怒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夏海棠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浑身一颤,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奕辰,这么多年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是判我死刑,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啊!”
陆奕辰死死盯着她,憎恶地道:
“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夏海棠瞬间僵住!
她脑海里想过无数个不确定!
当年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夏海棠全身冰冷,如坠冰窟,心中乱作一团。
第二天一早,阳光灿烂。
宋玉兰穿了件白色连衣裙,裙摆在微风中漾起涟漪般的褶皱,如同被风吹散的白雪,简约的剪裁勾勒出修长清雅的轮廓。
高束的马尾随着她轻盈地侧首,在空中划出一道灵动的墨痕,又柔顺地垂落于纤秀的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