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御前花园，犬儒师徒（1 / 1）
“醒醒，醒醒……唉呀你个死太监。
本宫让你躲躲你怎么还睡着了，赶紧起来。”
“太后您这床太软，比我睡得舒服多了，一不小心睡了一觉。”
肩头被人推了推，周肃迷糊地伸了个懒腰，本就搭在肩上的圆衫滑落，猎豹般的腰肌肉绷紧。
赵罂脸砰的一下红了起来，侧开头又忍不住余光瞟了一眼。
死太监身材还不错。
得多有劲儿啊。
“醒了就赶紧走，天都快亮了，再不回去人多就不好办了。”
周肃拍拍脸，打起精神，今天还要去找王公公，却是不能耽误，坐起身把衣服穿好。
“我叫赵罂。”
“嗯？”起身正准备离开的周肃怔住，突然笑了一声：“周肃，怎么太后您这是爱上我了？”
“你也配！我…不，本宫不过是想若是再有什么心烦事的时候，叫你来解解心宽罢了。”
赵罂鼓着脸，那小女人的姿态配上成熟的外表还有些反差萌。
“小小小太监，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周肃挑眉，夸张地把手抬到头顶鞠躬行礼：“太后说的是啊，我这小小小太监告退。”
“去吧。”
赵罂见周肃配合，有些欢快地挥了挥手，见周肃出了门突然开口：“本宫到时候传你。”
“太后有旨，怎敢不从。”
赵罂望着，直到周肃消失在视线里才关上了门，门前飞蛾扇动翅膀飞过，阳光撒下，翅膀竟似蝴蝶一般泛着彩色。
穿过月亮门，太监脚步急促，宫女们端着清水准备为贵人洗漱；穿过假山，宫内禁卫换防，腰间的剑鞘像排开的梳齿。
周肃一路问，总算找到了御书房前的那个花园。
“嘶，王公公似乎没说让我什么时候来，难道要等一天。”周肃撇嘴，摸了摸肚子：“应该带点吃的来的，失算了。”
“周肃！可算找到你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周肃回头却没看到人。
又左右看了看，膝盖突然疼了一下，低下头才看到气的鼻子皱在一起的洛佛恩，洛公公。
“小子，看不见是吧。”洛佛恩鬓发卷曲成拳，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把腿敲断了就都看见了，风高也冷，别吹伤了你这聪明头。”
“洛公公，我这不是开解太后累的嘛，劝了一夜呢。”
周肃岔开话题，洛佛恩冷哼一声，也不再追究周肃刚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侮辱行为。
“太后如何了，我本来就等在门外，可储秀宫出了点事情要我回去。”
周肃拍着胸口砰砰响：“放心，开解得透透的。”
“行吧，咱家去看看太后。”洛佛恩还是有些担心，临走前回过头：“你在这等王公公是吧，今日陛下要闻策大儒文可海及其弟子，你往角落藏一藏。
那文可海人称犬儒，遇到不喜之人，如疯狗一般乱咬一通，烦人的紧。
咱们这太监离这种人远点，没坏处。”
周肃拜谢，就在小花园找了个角落，在脑海里武备志中翻了翻，寻了一本兵家桩功，扎营法练起了来。
没过一会。
就听远处一个浑厚却戏谑的声音响起。
“青云徒儿，一会你就在此处等为师吧，切记不要和那些太监乱说话，别污了读书人的文气。”
周肃皱眉。
这不会就是洛佛恩说的犬儒吧，嘴巴确实臭，那个人群不是有好有坏，读书人里败类更多。
寻声看去，一脖颈比旁人长了一节的瘦高老者，整个人笔直挺着后背，像是一根竖起来的毛笔。
眉毛只有浓浓两点，活脱脱的犬眉。
“师父这是为何，我看书上说，我大明开国时诸公之一就有一位太监。”跟在文可海身后的青衫书生问道。
比起疑惑，更像是捧哏。
果不其然，那文可海一侧鼻子微抬，嘴角上扬。
“大明宫宫墙高耸，把各宫圈起来像不像狗皮。
各宫为五脏六腑各司其职，侍卫是体内浩然气，可防外邪；前朝骨肉皮，丰盈狗躯。
宫中甬道就是狗肠，你说这些在宫中来往的太监是什么。”
不等弟子开口，文可海笑道。
“来来往往搅动肠胃难安，上窜下窜行错了气嘴生恶臭，自然是狗屁。”
周肃皱了皱眉。
进宫骂太监，这不堵着人出生点骂娘嘛。
皇帝问这种人对策也是瞎了眼了，还是换个地方吧，让这人盯上感觉麻烦小不了。
耽误了和王承祖王公公碰面那损失就大了。
转身绕到假山后，也没想法练桩功，靠着假山又想到昨夜被皇帝堵被窝的事。
“怎么就睡着了呢，要是听到点秘闻也能当吃瓜了。”
周肃想着，那个声音却越来越近，一股浓烈的墨臭扑面。
这是朝我来的？周肃想着，又觉得不可能，我就没和读书人打过交道，不至于故意为难我吧。
“周肃，你怎么会在此处。”声音傲绝，像大猫发现了角落里的老鼠。
认识我？
周肃寻声看去，眉头瞬间蹙起，眼中好奇为之一变。
一个书生打扮，高大伟岸的少年看向周肃的眼里满是鄙夷之色，青衫儒巾，鬓角簪着一簇银花。
上前一步反手拍了两下周肃胸前的团衫。
“过得不错啊，这衣服一般的小太监可穿不上吧，虽然比不得我，也比你在外面鬼混好得多。
父亲送你进宫真乃明智之举，你看着脸上都有肉了。”说着还要抬手去掐周肃的脸。
被周肃一巴掌拍落。
周青云，养父亲子，所有人口中的读书种子。
也正是为了给他凑拜师六礼束脩，周肃才被强行送进宫中，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见到了。
周青云皱眉，上下打量周肃。
这怂包怎么回事，今天竟然还敢反抗，早知道曾经在家里别说掐脸，就是用棍子抽他也只敢忍着。
看来是心野，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真是有出息就是不一样，没了卵子反倒硬气起来了。”
周肃现在懒得搭理他，等王公公可比报复周青云重要多了。
“怎么，大哥羡慕了？弟弟还有点人脉，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下，找人给你开刀净身。”
周青云脸一黑，眯着眼睛看着周肃，似是想通什么冷笑两声。
“我就没听说哪有太监不用干活的，还有雅致在花园里闲逛？
你在宫里混得不错啊，一定是听说我要同师尊为陛下献策特意凑上来想混个脸熟是吧。
混账东西！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认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