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库房里有毒的香料(1 / 1)
辛缨检查了十抬装着香料和药草的嫁妆箱子,唯有紫檀木的这个雕刻最是华美,和旁的格格不入。
箱体上刻的是金龙捧寿纹,龙纹栩栩如生,纹饰中还添了不少金粉。
很明显是御赐之物。
箱子中的香味,透过那些雕花散发出来,和她在庵堂中闻到的有些相似。
辛缨想到,大约九年前,魏氏有幸跟着忠国公出入宫宴,向被噩梦侵扰的商皇后进献了一种熏香。
一年后,皇后娘娘有孕,给魏氏赐下一箱子的香料。
“姑娘,您可选好要拿什么出去?”采青怕辛缨盯上这些名贵的香料,忍不住问辛缨。
辛缨抬头看去,采青果然目露紧张,不想让她碰这些箱子。
采青和荣嬷嬷都是魏氏的心腹。箱子里的东西拿来做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我要里面的香料,也不多,够做几个香囊就行,月底可以拿着去肃王府献给太妃娘娘。”辛缨指着箱子说道。
采青别开头嗤笑。
太妃哪会见辛缨,怕不是盯上了肃王。
太子拖着不肯大婚,府里人都在猜,她的太子妃之位坐不牢固,够水性杨花的。
这边婚还没退,下家都找好了。
辛缨盯着她,从采青手里夺过名册详看,“你刚才对我露出的表情,打你十巴掌都不过分。”
采青笑容凝固,脸色被吓得煞白,荣嬷嬷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以往她有魏氏护着,也没少和婢子们在背后阴阳辛缨。
辛缨继续看名册,
名册上记录的都很详细,送出去的大部分都是魏姨娘的陪嫁之物。
进出物件,除了药草和香料,旁的记录的也很详细。
魏氏除了每个月初来去银子,发放月银之外,月底也会再来一次,取香料和药草。
辛缨猜测,魏氏制的香里,还添了药草。
“把箱子打开。”辛缨扔回名册,又是寒声命令。
“姑娘既然要的不多,直接到魏姨娘的院里要就成,姨娘喜欢制香,房里还有余下的。”采青赔着笑脸说,不敢再有不敬。
辛缨冷哼,越心虚里面越有事。
“采青,入了库充了公,东西就不是姨娘一个人的,刚才祖母也应允让我随意挑选。”
她好不容易才能拿到库房钥匙,不带点东西出事,在祖母跟前的话岂不白说。
采青很是为难,“姑娘,奴婢真的做不了这个主,而且箱子的钥匙还在姨娘手里呢。”
这些药材和香料可比那些金银要贵重,没有魏氏发话,她哪敢让辛缨碰。
钥匙……辛缨想到自己从魏氏身上顺的那个香囊。
“要不然你去门口吩咐个小丫鬟回去,问一问魏姨娘,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采青看了眼黄灿灿的的铜锁,只能点头出去。
辛缨嘴角一勾,看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口。
才从腰封里摸了把钥匙。
钥匙是她从魏氏那顺的香囊中找到的,那时候还不知道是哪里用的。
直到看到这个紫檀木箱子,辛缨才确定。
钥匙和锁是配套的,上面花纹一模一样。
箱子打开,里面堆满了不少小的木盒子。
辛缨凭着嗅觉,很快从中找到返魂香。
拿了一块用帕子卷起塞到袖口。
她要回去好好研究下,这东西是什么做的,除了国公府,旁处居然寻不到。
等采青回来,辛缨已经将箱子恢复原状。
采青步子很快,几乎用小跑,“姑娘,实在不凑巧,姨娘的钥匙丢了,正让院里的婢子们找呢,说是找到钥匙,亲自把姑娘想要的香料到了梨香院。”
“也罢,那我……”辛缨在周围转悠,后来看到一杆金闪闪的硬鞭,停在那博古架前。
“姑娘,老爷交代完,这金鞭除了夫人,谁也不让碰。”采青紧张地出了汗。
整个库房贵重物品不少,但最出挑的还是这根御赐的金鞭。
当年辛缨的母亲朗月成婚之际,商皇后亲自带着御赐金鞭当贺礼,赠给她母亲,准她母亲先斩后奏的特权。
没多久,金鞭被他父亲收走,陈放在库房再未露面。
辛缨知道他父亲觊觎很久,等她得了空,想办法把金鞭带出去交给母亲。
“看看而已,瞧你吓成什么样了。”辛缨握着香料快步往外走,怕逗留久了,采青会闻到返魂香的气味。
还有这钥匙,也得想办法还回去。
现在还不能让魏氏起疑。
采青留意到辛缨的表情,默默把她刚才望着金鞭时,势在必得的模样记在心中。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库房。
辛缨带着锦雀往梨香院走,步子迈得很大。
她要赶紧回去对比一下手中的返魂香,和魏氏那个香囊里面的一样吗。
庵堂发生这么大的事,朗月当然也坐不住,让孙嬷嬷推着,到正院找她爹去了。
辛缨回来时,人已走远。
母亲平时并不管府里的琐事,只有遇到她的事,才会风雨无阻去求情。
有魏氏在,以后污蔑她的事也不会少。
想安生,就要先发制人。
“锦雀,跟我来。”辛缨趁着她娘不在,急忙招呼锦雀跟她回屋,又让院里的掌事嬷嬷越嬷嬷去守门。
辛缨坐在桌边,找了两个小盘子来盛放两种香料。
其中她刚从库房拿回来的味更浓一些,颜色也更暗。
对比之后她发现,魏氏放在香囊里的返魂香应该添了别的,闻不出原料。
但她刚从库房中拿出来的,味浓飘着异香,很像是金檀木的一种。
“姑娘,可是闻出来哪里不对劲?”锦雀不懂医术,但从辛缨的表情中看出,这两味都是没毒的,和庵堂里特制的不一样。
辛缨举着从库房拿的给她看,“这是制作返魂香的原材料,应该叫金檀木,有微毒。”
锦雀皱眉,“魏氏居然把有毒的香料藏在库房,胆子太大了。”
“我听说皇后娘娘早些年丧子,郁郁寡欢,就是闻了魏氏献的熏香,精神才逐渐稳定,没多久又生下八皇子,但八皇子体弱多病,御医都束手无策。”
“看来是胎里病。”锦雀想到熏香,紧张地问,“姑娘,八皇子出生就染疾,难道跟魏氏进献的熏香有关?”
的确有这个可能。
辛缨把香料用油纸包起来,一层层绑上系上石头,扔进院里的水缸中。
锦雀一脸疑惑,“姑娘好不容易才得来这香料,扔水里做什么?”
“魏氏肯定要来找东西,不能被她发现,我们要留着证据,将来才能扳倒她。”辛缨匆促将香囊恢复原状,将钥匙塞进去,然后让锦雀把香囊扔回魏氏的院里。
东西丢了大半天,以魏氏的性子,正院怕是闹翻天。
采青捧着账册回正院,看到内外乱成一锅粥。
几个婆子和十多个粗使婢女都出动,里里外外翻找。
魏氏在一旁品着茶。
她倒是没有多着急,香囊里的钥匙是库房的嫁妆箱子的,就算被谁捡了去也没用。
“姨娘,还没找到吗?”采青交回账册,屈身给魏氏见礼。
魏氏放下茶盏,语气淡淡,“东西暂时用不着,但丢了膈应。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她从库房里面拿了什么?”
“什么都没拿,就看了两眼御赐的金鞭。”采青摇摇头,她想了一路都没明白。
为什么辛缨宁肯得罪老夫人,也要拿到库房钥匙。
说要香料也没多坚决,自己随口劝了劝,对方还真的答应。
令人匪夷所思,不合她往常嚣张的性子。
魏氏认真看着记录。
复看三遍,才算放下疑心。
“夫人,奴婢觉得奇怪。怎么你的钥匙刚丢,二姑娘就盯上您放在库房的香料。”采青慎之又慎,怕说错话,没敢说太明白。
魏氏这么一联想,腾地站起身。
很快她冷静下来。
就算辛缨拿到香料又如何,原材料根本没问题,有问题的一批香都被女儿辛玉绮处理了。
“你不是说她什么都没拿吗?”
“可姨娘您的钥匙丢了啊,奴婢出门找丫鬟给你汇报时,离了二姑娘片刻……”
啪的一声,采青脸上挨了一个巴掌。
辛缨没打的,被魏氏给补上。
魏氏回过头来,攥着拳头瞪她,“荣嬷嬷调教你那么久,一点用处没有,将来让我如何栽培你。跟你说了那丫头心眼多,一刻也不能离开,你把话听哪去了!”
采青急忙跪在台阶下,捂着脸不敢狡辩。
那事是她做错了。
魏氏气在心头,当下以为自己香囊被辛缨偷去,又瞒着采青去库房里偷拿她的香料。
旁的倒也无妨。
可那檀木箱子里的香料,有一味最为贵重,原材料已经绝迹,只剩她手里还有。
那东西是用来做返魂香的。
和庵堂用的一样。
就连宫里的商皇后也在用。
真被查出来,辛远不会放过她,朗月不会放过她。还有宫里那位,也不会放过她。
“走,去梨香院!”
采青急忙跟上,以为要去问罪辛缨,又招手喊了俩壮实的婆子。
到了门口,魏氏突然站住脚。
“不,我们不能去,她就等着我们自乱阵脚,没有证据的事她不会认。”
采青附耳出主意,“姨娘嗅觉灵敏,闻一闻不就知道了。”
魏氏抿嘴笑,又是欣赏地看着采青,也不算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