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恩怨分明(1 / 1)
崽崽的意识指向,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衍左侧肋下的位置!那里被旧军装严密覆盖,外表看不出丝毫端倪。
但崽崽传递来的感知——那不仅仅是物理的伤痛,更像是一种阴毒的能量在侵蚀、在吞噬他的生机!那“黑黑的”气息,浓稠得让崽崽都感到恐惧!
沈青禾的心猛地一沉,惊叹道:“暗伤!而且是极其阴毒、带着强烈负面能量侵蚀的致命暗伤!”
难怪他眉宇间的沉郁浓得化不开,难怪他像一头离群索居的孤狼!一个拥有那种层级信封的人,沦落到这种地方苟延残喘……这伤,恐怕是根源!甚至可能是……某种诅咒或毒物的残留?
这个认知让沈青禾意识到这弱点……或许是她未来可以“交易”的筹码?或者……是另一种偿还的方式?
“萧同志,”沈青禾将手中的靛蓝布包往前一递,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扭捏,语气却刻意带上一种公事公办的“市侩”,“一点谢礼,两个鸡蛋,一点红糖。乡下地方,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你收下,我们两清。”
她把“两清”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急于撇清关系。
她紧紧盯着萧衍的眼睛,想从中捕捉一丝波动——是对她刻意疏离的不悦?是对这“廉价”谢礼的轻蔑?还是……对她可能察觉到他伤痛的警惕?
萧衍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靛蓝色的布包上。
两个鸡蛋,一点红糖。
在这片赤贫的土地上,这确实是难得的“硬通货”。
但更刺眼的是她那急于划清界限的态度和“两清”的宣言。
他沉默了。时间仿佛被拉长。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寒冰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影在挣扎、在湮灭。最终,只剩下更深沉的、如同万古玄冰的冷寂。
就在沈青禾以为他会再次拒绝,或者不屑地拂袖而去时,他动了。
那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和细小疤痕、如同精铁铸就的大手,缓缓抬起。
没有犹豫,没有客套,就那么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接过了那个小小布包。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沈青禾微凉的指尖,冰冷、粗糙,带着一种沙砾般的质感。
一触即分。
“嗯。”一个单音节的回应,比之前的“不必”更简短,更冷硬。
仿佛接过的不是一份心意,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任务物品。
【妈妈!叔叔接了!但是……他这里……】崽崽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黑黑的好像……动了一下?好像……更难过了?崽崽不懂……】崽崽的意识依旧牢牢锁着萧衍的伤处,传递来的感知复杂难明。
沈青禾的心像是被那冰冷的指尖攥了一下,有点闷。
她强压下这陌生的不适感,维持着表面的冷硬:“东西送到,我走了。”
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背影挺直,脚步决绝,仿佛多待一秒都是多余。
走出十几步,在拐过一个柴垛的瞬间,她猛地停住,侧身,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像潜伏的猎豹,锐利的目光穿透稀疏的柴禾缝隙,精准地投向牛棚门口。
萧衍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晨光将他孤高的身影拉得更长,投在荒草丛生的地上,显得格外凄凉。
他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掌心那个布包上。
沈青禾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握着布包的大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虬结的青筋微微凸起,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那布包在他掌心,似乎不是温暖的礼物,而是滚烫的烙铁,烧灼着他的皮肉,也烧灼着他冰封的心防。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许久,久到沈青禾几乎以为他真的成了一尊石像。
终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另一只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无意识地按在了左肋下——崽崽感知到的、那处被“黑黑坏虫子”啃噬的地方!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沈青禾的眼底。
她猛地收回目光,背靠着冰冷的柴垛,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将那瞬间翻涌而上的、混杂着酸涩、愤怒和一丝莫名心疼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沈青禾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刺骨。
萧衍的伤,他的孤寂,他的隐忍,固然触动了她心底某处隐秘的柔软,但这不代表她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那些等着被她撕碎的仇敌!
刘桂花!
这个名字在她齿间碾磨,带着血腥味。
她转身,不再看牛棚的方向,大步流星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心头的复杂情绪踩碎。
回到西屋,她“砰”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她没有立刻坐到缝纫机前,而是走到墙角,蹲下身,在那堆五颜六色的碎布里翻找起来。
【妈妈?你在找什么?】崽崽好奇地问,刚才的委屈似乎被沈青禾身上散发的冷厉气息冲淡了。
“找‘刀’。”沈青禾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她的手指在布堆里快速翻检,最终,精准地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布片——正是昨天钱干事从最底下翻出来、颜色刺眼到诡异的荧光粉破布!刘桂花栽赃的铁证!
这块布,被钱干事像丢垃圾一样扔回布堆后,就一直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沈青禾捏着这块烫手的“妖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癫狂的弧度。
刘桂花想用这块布钉死她?很好。那她就用这块布,把刘桂花和她那个会计丈夫,一起钉死在耻辱柱上!
“崽崽,”沈青禾在意识里呼唤,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能量恢复多少了?够不够‘帮’这块布……记点东西?”
【妈妈?记东西?】崽崽有些懵懂,【能量……恢复了一点点,大概1%……做精细标记的话……勉强可以……妈妈要记什么?】
沈青禾走到窗边唯一那张破旧的小木桌前,拿起一支秃了头的铅笔和一张泛黄的旧纸。她闭上眼,回忆着大队部墙上贴着的、谢有福那狗爬似的字迹——作为会计,他经常要在各种单据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