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挣脱囚笼,前路微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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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沈青禾安静的跟在萧衍身后,走在通往大队部的土路上。

一大早上,村里人流稀少,偶尔有早起的村民投来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村民们看到萧衍那身军装和淡然冷峻的面容,和后面抱着大包袱、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沈青禾,都自觉地避开了视线,或在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沈青禾抱着沉重的包袱,里面坚硬的机头顶着她的肋骨,生疼。

长时间的囚禁加饥饿,精神高度紧张,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透支到了极限。

她的脚步越来越虚浮,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死咬着牙,靠着意志力强撑着,好不让自己倒下。

萧衍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从领先半步变成了与她几乎并肩而行,但依旧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既不会让她感到压迫,又能随时照应。

他微微侧目,将她所有的艰难都看在眼里——那苍白脸颊上不断滚落的细密汗珠,紧抿着却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干裂嘴唇,还有那双死死护着怀中包袱、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的手。

那份在绝境中求生坚韧不屈的模样,像一颗带着棱角的小石子,投入了他沉寂许久、如同冰封湖泊般的心底。

“包袱给我。”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带着军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单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沈青禾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将包袱抱得更紧,像护崽的母兽,警惕地看向他。

那眼神里充满了防备、倔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惊惶,像只刚从陷阱里逃脱、浑身是伤却依旧亮着獠牙的小兽。

萧衍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坦荡澄澈,:

“你身体累垮了还怎么完成任务。”萧衍伸出手,掌心向上,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她也没有矫情,默默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将那个承载着她全部身家和希望的沉重包袱,递了过去。

当包袱离手的那一刻,肩头骤然一轻,仿佛连带着压在心口那块名为“周家”的巨石也松动了一角。

一种难以言喻的、久违的轻松感,让她几乎踉跄了一下。

萧衍轻松地接过包袱,动作自然流畅地挎在自己宽阔结实的肩上,仿佛那重量微不足道。

他敏锐地感觉到包袱里硬邦邦的机头轮廓,以及随着动作,几枚沾着泥土、滚圆小巧的野果子从包袱缝隙里掉了出来,落在干燥的土路上,滚了几圈。

他脚步未停,目光扫过那几枚野果,又极快地掠过沈青禾苍白憔悴的脸。

他什么也没问,深邃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探究。

在那种被严密看守、断水断粮的情况下,这些野果和食物……绝非寻常!但他将所有的疑问都压在了心底,只是沉默地走着。

走了几步,萧衍忽然停下。沈青禾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萧衍从他那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笔挺的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军绿色的、磨得边角都有些发亮的铝制军用水壶。

他拧开盖子,动作利落,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水壶递到了沈青禾面前。

“喝口水。”依旧是简洁明了的命令式语气。

沈青禾看着那磨得光滑的壶口,还有他握着水壶、骨节分明的手指,愣住了。

这是他的私人物品……一个男人的水壶……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这偏僻的乡村,这意味着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是强烈的排斥和不适。

但在干渴得如同火烧的喉咙,和眼前这份带着军人特有气息的、象征着“干净”与“秩序”的水壶面前,那点迟疑和不适很快被生理的本能和对“安全”的渴望所淹没。

她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水壶。

冰凉的铝制壶身触碰到她汗湿的手心,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

她将壶口小心地避开自己干裂的嘴唇,仰头,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清凉微甜的水(他似乎加了点糖或盐?)滑过灼痛的喉咙,瞬间感觉混沌的头脑都清明了几分。

她将水壶递还,低声道:“谢谢……萧同志。”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多了一丝生气。

萧衍接过水壶,随手盖上,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分享水壶的举动再寻常不过,就像在战场上递给战友一个水壶。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迈开脚步。

两人继续前行,沈青禾默默地跟在萧衍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落在前方男人宽阔可靠的背影上。

那挺直的脊梁,沉稳的步伐,还有肩上挎着的、属于她的沉重包袱……这一切,都让她心头第一次涌上一股陌生的、混杂着巨大感激和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依靠感的暖流。

这个男人,在她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像一束强光,劈开了囚禁她的牢笼;又在她摇摇欲坠、力竭难支时,沉默而有力地伸出了手,接过了她的重负,递来了救命的甘霖。

这份情,太重了。重得让她此刻有些无措,也有些……心慌意乱。

与此同时,周家。

周建军眼睁睁看着沈青禾被萧衍带走,带走了缝纫机。分家文书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他眼冒金星。

萧衍那身军装和冰冷的眼神,更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只剩下无边的屈辱和无处发泄的暴戾。

“废物!窝囊废!到嘴的鸭子飞了!缝纫机啊!我的缝纫机啊!都是你!周建军!连个婆娘都看不住!让人家穿军装的几句话就唬住了!你算什么男人!”王翠花瘫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闭嘴!老虔婆!”周建军猛地转身,双眼赤红。

长久积压的怒火、失败感、以及对萧衍那无法抗衡力量的恐惧,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他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啪!”一声脆响,狠狠掴在王翠花布满褶子的脸上!

王翠花被打懵了,整个人歪倒在地,嘴角瞬间渗出血丝,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怨毒。“你……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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