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妇女主任亲自下场帮其证明,沈青禾手艺声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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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子……”

李老头和守在旁边的赵春梅立刻凑近。

只见沈青禾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眼神依旧涣散虚弱,目光却固执地、艰难地再次投向屋角那台缝纫机。

“青禾?你要什么?”赵春梅轻声问。

沈青禾的嘴唇翕动着,声音细若蚊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布……桌上……红……红布……掀开……它……”

赵春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这姑娘,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那台差点惹出大祸的机器?她依言走到桌边,伸手,缓缓掀开了那半盖在缝纫机上的红布。

霎时间,幽暗的西屋仿佛被点亮了一角。

崭新的“飞人牌”缝纫机头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下,泛着冷冽而精致的金属光泽。

乌黑油亮的机台,锃亮的转轮,银色的压脚和针板,每一个部件都透着工业时代的精密与力量感。

它与这间破败、昏暗、充斥着痛苦和咒骂的土屋格格不入,像一件来自未来的宝物,突兀地降临于此。

沈青禾的目光紧紧锁在那冰冷的金属机身上,涣散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燃烧。

她极其吃力地,试图抬起那只没有血迹的手,朝着机器的方向,极其缓慢地移动。

赵春梅看得心头发酸,连忙上前,轻轻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让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缝纫机光滑冰凉的金属外壳。

就在指尖触碰到金属的瞬间,沈青禾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丝,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般的、极其轻微的叹息。

赵春梅看着这一幕,心头巨震。她终于彻底理解了沈青禾昏迷前那句“用它挣给你们看”的分量。

这不是赌气,不是炫耀,这是浸入骨子里的执念,是在这片贫瘠土地上,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用血和命抓住的唯一一根向上攀爬的绳索!

这冰冷的机器,就是她的刀,她的犁,她安身立命、劈开所有污蔑和困厄的战旗!

赵春梅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对着门外尚未完全散去的、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声音清晰而郑重,像是在宣布一个崭新的开始:

“都看见了?这就是沈青禾同志用全县第一名的奖励,堂堂正正买回来的缝纫机!公社给的奖励,让她好好发展生产,服务乡亲!以后谁家要做衣服、缝缝补补,尽管来找她!咱们向阳公社,出了个真真正正的巧手能人!”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瘫软如泥、再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的王翠花,如同扫过一堆碍眼的垃圾。

门外,那几个邻居看着西屋里那台崭新锃亮的机器,再看看床上虚弱却眼神执拗的沈青禾,最后瞄一眼地上彻底蔫了的王翠花,脸上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惊奇和隐隐的敬畏。

“乖乖……真家伙啊……”

“飞人牌的!这得多少钱……”

“人家凭本事挣的!眼红也没用!”

“手是真巧啊……以后做衣裳可方便了……”

议论声低低地传来,这一次,充满了实打实的赞叹和期待。

沈青禾的手指,依旧轻轻搭在冰冷的机身上。那金属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灼痛的脑海获得了一丝清明。

【娘亲!核心能量正在缓慢恢复!身体损伤修复中!】崽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她意识里低呼。

沈青禾强撑精神,意念微动回应着崽崽。

赵春梅见她脸色渐缓,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李老头道:“李大夫,青禾这情况你有好办法没?”

李老头边说话边从他那打不知多少个补丁的帆布兜子里,拿出了几包药粉来,“气血两亏,营养不良,需静养。这是补气血的药粉,一日三次,饭前服用。”

赵春梅连忙接过,亲自去灶房煎药。

赵春梅经过堂屋时,她冷冷扫了眼缩在角落的王翠花:“王翠花,青禾要是再有个闪失,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翠花吓得浑身一抖,怯生生的将头埋得更低了。

赵春梅亲自喂药、守护在侧的举动,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看似平静的湖面,在小小的红旗大队激起了更深层的涟漪。

那台崭新的“飞人牌”缝纫机带来的惊叹还未散去,沈青禾身后突然矗立起的这座“靠山”,却让某些人心头的酸水咕嘟咕嘟冒得更凶了。

东屋里,周老太王翠花把自己摔在冰冷的土炕上,胸口剧烈起伏,她听着外面隐隐约约对沈青禾和那台机器的赞叹,还有对赵春梅“公道”“护犊子”的议论,一口老牙几乎咬碎。

“呸!什么玩意儿!”她猛地啐了一口,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怨毒,“小狐狸精,才几天功夫,就把赵春梅那母老虎的魂儿勾走了?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恨。

赵春梅是谁?那是公社的妇女主任!管着全大队妇女的生产生活、家庭矛盾,连大队书记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这沈青禾有了她撑腰,以后还不得横着走?

那台缝纫机……那可是值钱货!以后挣的钱,还能有她王翠花沾边的份?做梦!

“娘……”缩在炕沿边的周红梅,怯生生地开口,“您消消气……可这,赵主任这么护着她,往后……”

“往后?往后这家里还有咱娘俩站的地儿吗?!”王翠花猛地坐起身,指着西屋方向。

“你没听那赵春梅说啥?‘让她好好发展生产,服务乡亲’!听听!听听!这不明摆着要把那缝纫机当成公家的,让那小蹄子踩着咱们全家往上爬?挣了钱,她能舍得拿出来?到时候名声、利儿,全让她一人占了!咱们老周家成了啥?给她垫脚的泥巴?”

周红梅也不忿的道:“就是!凭啥啊!她一个扫把星……”

“嘘!”王翠花警惕地瞪了周红梅一眼,侧耳听了听西屋那边没什么动静,才又恶狠狠地道,“这话心里明白就行!现在说出去,赵春梅那母老虎第一个撕了你的嘴!她现在是铁了心要捧那小贱人了!”

娘俩在昏暗的东屋里相对无言,空气里弥漫着失败后的颓丧和重新燃起的、更加阴毒的嫉妒。

那台崭新的缝纫机,此刻在她们心里不再是简单的机器,而是沈青禾即将脱离掌控、甚至可能骑到她们头上的象征。赵春梅的强势介入,更是让她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憋闷。

“不能就这么算了……”王翠花浑浊的眼珠在阴影里转了几圈,透着一股狠劲儿,“赵春梅再厉害,她还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这儿?她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咱们自己家里的事?缝纫机是进了老周家的门,那就是老周家的东西!”

周红梅眼睛一亮:“娘,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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