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同你恨海情天(1 / 1)

加入書籤

港口的风很大,叶语裹紧了身上、彭季轲给她的外套。

因为他不抽烟,便没什么烟草味,只有残存的,斋月时焚香的香料味儿。

妈妈的电话拨通了,叶语忍不住哽咽:

“妈,我一切都好,您别担心。”

“宝宝啊,你现在是安全的吗?”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

“我们来对一个暗号,如果安全,你就背贺知章的诗。如果不安全,就背李贺的诗。”

叶语破涕为笑,十分配合地,进行这幼稚的把戏: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难改鬓毛衰。”

“妈妈,我终于不用等到暮年,再来回头感叹这首诗。”

“更不用客死他乡,连死都不能落叶归根。”

“宝宝你现在在哪儿,跟什么人在一起?”叶母听见女儿语气轻松,还对了暗号,长长舒了一口气。

但没看到宝贝女儿的身影,真实触碰到她的手臂,还是有万千担忧:

“上次挂了电话,我跟你爸爸就报警了。”

“警察说这种情况很复杂,要跟边境警察合作,跨国营救。”

“尽可能在不干涉他国内政,不打扰别人居民生活,尊重对方国家法律的情况下,接你回来。”

“妈,不用了,不要给国家添麻烦。我现在登上游轮,马上就要开船了。离开塔国,在海上飘个三五天,就到家了。”叶语眼圈红红的,她已经逃出生天,这个时候该高兴。

可从前说了千万遍离开,真正面临跟他海角天涯,心脏还是仿佛被挖了一块。

又酸又涩又疼。

但她的尊严、理想、自由……远比感情更加重要。

“妈妈,离开这里,我觉得解脱,却也有些舍不得。”

“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不愿意为我离开家乡,我也不想做这样的牺牲。他身上有重担,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家人。”

“我能忘掉他的是不是?就像从前那些无数个减肥的日子,看见炸鸡可乐直流口水,可是说戒不是也戒了嘛?”

她是天生高食欲的人,但为了甩掉大象腿和水桶腰,把体重控制在正常范围,没有上科技,没有催吐,没有暴饮暴食……

将体重减了下来,她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宝宝,你以前高中同学,邻家哥哥小黄,听说了你的遭遇,不放心你,去了塔国找你。”叶母听不大懂女儿在说什么,开始担忧起了她的精神状态。

在电话里,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便捡紧要的说:

“我们劝过他,要注意安全。不能为了救自己女儿,就不管别人儿子的死活。”

“但他说刚好要到塔国做生意,顺便帮我把你带回来,两个人还有个伴儿。”

“我就没拒绝,想着他认识你,总比警察大海捞针地找起来,要容易许多。”

叶母当初就劝女儿,不要一个人去危险的国家。

可为了事业豁出去了,也没听妈妈的,找个旅行搭子。

现在出了事,苛责无用,只能积极帮她想办法。

“不用了妈,千万不要叫他来,任何人都不要来塔国!”叶语回想自己在这儿的经历,现场遇见砍头行动、黑帮火拼、女人命贱如草芥蝼蚁……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这个国家几乎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不是,是中国人不要来。”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果我当时不是事业心强,争做旅游博主top1,直播跟人打pk,深陷资本陷阱。”

“踏踏实实分享我的旅游攻略,多一份热爱,少一分功利心,也不会陷入泥沼。”

塔国很好,两国友谊是被写进塔国课本里的,风景也不错,对待中国人很友好。

但现状和习俗,都是客观存在的,抹除不掉,也改不了。

“那好吧,那妈妈跟他说一声。不过他如果为了自己的事业,即便不是为了接你,也是要去的。那妈妈,就管不了别人的事了。”叶母担心女儿的手机没多少电量,不敢拉着她闲聊,又迅速问了航班和到达时间。

“你坐哪艘船,到哪个港口,回头妈妈去接你。”

“我现在还不知道,到了船上问问其他人,需不需要转船,确定了再告诉你。”叶语不敢说自己是逃出来的,怕引起妈妈更多恐慌。

只是又嘱咐了一遍,“一定要跟邻家哥哥说清楚利害关系,我当初过来旅游,只看媒体上报道,不设身处的经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恐怖。”

“如果可以换个工作,做什么工作都赚钱,没必要赌上性命。何况这个工作,也不能暴富。”

“何必担着卖白粉的风险,赚着卖白菜的钱。”

“但是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这孩子从小就志向远大,他精忠报国,咱们也没法阻拦。”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

叶语还想说,若是彭季轲知道,自己跟这个小哥哥熟络,甚至像极了青梅竹马,他处境就危险了。

但不知该怎么跟妈妈解释,且自己马上就回国了,便没多此一举。

只寄希望于,彭季轲这样的领袖,接触不邻家哥哥这样的凡人。

不产生交集,就能避免不必要的风险。

叶语挂了电话,才登上船,就看见岸边面色苍白的彭季轲。

他缓缓举起枪,朝着她眉心的方向。

该是滔天恨意的,可目光里只有心碎。

旁边,站着他的好姐姐——彭云樵:“先生,我没骗你吧,她是真的要走。”

“你的安危,对她来说不重要。你生死未卜,她就能丢下你,而且还趁机跑了。”

“我真不敢想象,若是一直让她待在你身边,天长日久的,有一日你生病,她会不会偷偷害你。”

“或者你健健康康的,她就给你偷偷投毒。”

船上的人,看见他,原定这个时间开船,也抛下了满船的游客,让他们等。

而是走过来,陪着笑脸:“先生今日怎么会到访?”

“有什么事,您言语一声,属下敢不尽心竭力?”

“您在外面督战,旗开得胜,还没来得及恭喜。哪儿能辛苦您,亲自过来跑一趟。”

彭季轲显然已经拿不动枪了,薄薄的唇,因失血过多,而无力地抿着。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