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妈来信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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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琴抿嘴一笑,眼底是掩不住的自信:“高主任过奖了。”

“我要是没这点压箱底的手艺,也不敢出来做这个买卖不是?”

“这可不是过奖,这是实事求是!”高建军又夹了一筷子卤藕片,嚼得嘎嘣脆,“就这味道,别说在咱们区,就是在市里,那也得是头一份儿!”

几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得很。

酒足饭饱,高建军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

他看着李玉琴,沉吟片刻,开口道:“之前说帮你问一下其他区的副食店的,这样,下午我下了班,就去跟其他几个副食店的采购主任通个气。”

“往后啊,他们那儿要是有这种边角料,都让他们直接送到我这儿来。”

“你呢,就直接到我那儿统一拿货,也省得你一个女人家东跑西颠的,太辛苦。”

李玉琴一听这话,惊喜得差点从凳子上站起来!

这可真是解决了她一个大难题啊!

她连忙起身,感激地看着高建军:“高建军,这……这可真是太谢谢您了!”

“您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高建军摆摆手,笑道:“嗨,多大点事儿!互相帮忙嘛!”

“再说了,你这卤味做得好,也算是给咱们副食店系统增光添彩不是?”

等到高建军起身告辞的时候,李玉琴早就手脚麻利地装好了一大包卤味。

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里面鸭脖、鸭翅、鸭胗、卤藕、卤豆腐干,各色各样,都冒着诱人的香气。

“高建军,这点子卤菜,您带回去给嫂子和孩子们尝尝鲜,不是啥金贵东西,就是自家做的一点心意。”李玉琴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高建军一看这么大一包,连忙推辞:“哎哟,弟妹,这可使不得!我来尝尝鲜就很高兴了,怎么还能拿你这么多东西!”

李玉琴却是不依,直接把包袱往他手里一塞,板起了脸,故作不悦道:

“高建军,您这就见外了不是?”

“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这点东西算什么?”

“这卤菜啊,说白了就是些下水料做的,真不值几个钱。”

“您要是嫌弃,不肯收,那我下次可就得琢磨着送更贵重的东西上门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高建军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他只好无奈又感动地接了过来,沉甸甸的一包,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那……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高建军提着卤味,笑道:“弟妹,你这人,真是太实在了!”

职工大院里,那些个伸长了脖子往外瞅的妇人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位“大领导”高建军,手里提溜着一个油纸包得严严实实,却依然挡不住那股子霸道香气的大包裹,心满意足地从乔家大门里走了出来。

那浓郁的卤香味儿,跟长了腿似的,顺着楼道一个劲儿地往上蹿,飘进了各家各户的窗户缝儿里。

“咕咚——”

不知道是谁,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吞咽声。

不少人被那香味儿勾得抓心挠肝,馋虫都快从肚子里爬出来了!

“这……这李玉琴家的卤味,闻着也太香了吧!”

“是啊是啊,比肉铺里卖的闻着可香多了!”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试探着走到了李玉琴家门口。

“咚咚咚。”

“玉琴妹子,在家吗?”

李玉琴刚送走高建军,正在收拾碗筷,听到敲门声,扬声问道:“谁呀?”

“是我,你楼上的张嫂,我……我闻着你家卤味香,想问问,你这卤味卖不卖啊?我想买点儿尝尝。”门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李玉琴心里一动,想着谁的生意不是做,街坊邻居的,能照顾一下也是好的。

她打开门,笑着说:“卖啊,张嫂快进来,想吃点什么?”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不一会儿,李玉琴家门口就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都是院里闻着味儿过来的邻居。

王婶子也端着个大海碗过来了,脸上乐呵呵的。

“玉琴,给我来点鸭脖,再来点素鸡和海带。”

李玉琴麻利地给她称好,装进碗里。

王婶子一边付钱,一边压低了声音,凑到李玉琴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

“玉琴啊,我跟你说,今儿个晌午那会儿,刘桂芬那张破嘴又不安分了,编排你跟高建军呢!”

她绘声绘色地把刘大婶如何造谣,孙婶子如何认出高建军,自己又是如何仗义执言,把刘大婶和那个赵大婶怼得哑口无言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自己的功劳。

李玉琴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沉了沉。

这些腌臢事儿,她上辈子听得还少吗?

不过,王婶子这次确实是帮了她。

她把那些人的嘴脸和说过的话,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王婶子,真是谢谢您了。”李玉琴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她手下没停,又往王婶子的海碗里多夹了两大筷子卤藕片和卤豆干。

“都是素菜,不值钱,婶子您拿回去下酒,或者给孩子们当个零嘴。”

王婶子一看,眼睛都笑眯了缝,那两筷子素菜,可比她买的肉都多了!

“哎哟,玉琴你这孩子,就是会办事儿!”

王婶子心满意足,端着满满一海碗卤味,乐颠颠地走了。

王婶子揣着那碗几乎要溢出来的卤菜,前脚刚乐颠颠地踏出李玉琴家的门槛。

后脚,李玉琴家门口那些原本还在探头探脑、犹豫着要不要也买点儿的邻居,一见王婶子那满载而归的架势,哪里还忍得住?

“玉琴啊,给我也来半斤鸭胗!”

“我要那个卤藕,再来点豆腐干!”

一时间,小小的堂屋门口又热闹了起来。

李玉琴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手脚麻利地称重、打包、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乔明远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搭把手,递个油纸包,或者帮着算算账,夫妻俩配合默契,眼里都带着对未来日子的憧憬。

之后几天,李玉琴照样每天推着她那辆自制的小推车,准时出现在机械厂门口。

卤味的香气,成了厂门口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回头客也越来越多。

而在她身后那座职工大院里,另一桩“热闹事儿”也如同春日里的野草般,悄无声息地疯长起来。

也不知是从谁的嘴里最先漏出来的风声,就那么几天的功夫,整个职工大院,上上下下,角角落落,都开始悄声议论起住在102室的那位刘桂芬,也就是平日里最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刘大婶,跟一个叫“刘疤癞”的男人之间的那点破事儿。

这刘疤癞,据说是街面上一个不务正业的混混,脸上有道吓人的刀疤,平日里游手好闲,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谣言传得是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

有人说,亲眼瞅见刘桂芬跟那刘疤癞在公共厕所的角落里,鬼鬼祟祟地碰头。

更难听的,说两人不止碰头,还在那污糟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啃嘴皮子!

“哎哟,那刘桂芬平日里看着人五人六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不检点!”

“可不是嘛!还整天说别人家的是非,自家屁股底下都是屎!”

“那刘疤癞是什么好东西?她怎么就看上那种人了?”

“啧啧,真是世风日下啊!”

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刘桂芬男人耳朵里。

她那男人也是个爆炭脾气,在厂里被人指指点点,脸都丢尽了,一回家,关起门来就对着刘桂芬一顿好打。

那几天,102室时不时就传出女人的哭嚎和男人的怒骂,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让本就爱看热闹的邻居们又多了不少谈资。

李玉琴自然也听说了这些风言风语。

她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忙活着自己的卤味生意,仿佛那些喧嚣都与她无关。

上辈子的账,有些人,总要自己一点一点还回来。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南海某座偏僻的海岛军营里,乔锦锦拆开了手里那封来自老家的信。

信封上,是她母亲李玉琴那略显陌生的字迹。

乔锦锦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她捏着信纸,有些惊讶,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自从她随军到了这海岛,除了父亲乔明远偶尔会托人捎信问候,母亲李玉琴,几乎是音讯全无。

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将信纸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信里,母亲并没有多说什么家长里短,只是简单提了提父亲退役回了老家,她们现在在老屋安顿了下来,做起了小生意,让她得空了就回去一趟。

“怎么了,锦锦?看你脸色不太好。”

一道温和的男声从旁传来,林云深穿着一身作训服,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从训练场上下来。

他走到乔锦锦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乔锦锦抬头,勉强笑了笑:“云深,你回来啦。”

她将信递过去:“我妈来信了,让我……回去一趟。”

林云深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沉稳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乔锦锦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妈既然写信来了,我……我肯定是要回去看看的。”

不管怎么说,那是她母亲。

林云深点点头,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安抚:“应该的。”

他想了想,接着说:“这样,我陪你一起回去。”

“正好,我今年的探亲假还没用呢。”

乔锦锦闻言,心里一暖,但紧接着,一股更深的不安却涌了上来。

她抬眼看着林云深,眼神有些闪烁,欲言又止。

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

为了她那三个不成器的弟弟,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父亲乔明远退役了,虽然国家政策好,按理会安排工作,但以李玉琴的性子,只怕那工作,转头就能被她拿去给了哪个舅舅!

现在,她让自己回去,又恰逢父亲退役……

乔锦锦几乎能猜到,李玉琴打的什么主意。

她不是不愿意孝顺母亲,给母亲钱,她也认。

可那些钱,一旦到了李玉琴手里,十有八九,又会一分不剩地流进那三个舅舅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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