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云鹤楼遇熟人,给王爷带饭菜(1 / 1)
离开许氏钱庄,忍冬抱着一大袋金银,紧张地说:“二小姐,奴婢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感觉买一百个同福也够了。”
“这些可不只是用来买同福的。”
谢窈眼底闪烁,问道:“饿不饿?”
忍冬虽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但还是点头:“有一些……”
“之前在云州时,我答应过你和颜姨,如果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回京,酒肉管饱。”
颜姨和忍冬一样,都是谢窈曾经救下的女子,如今在健妇营驻地周围开了家酒肆。
她摸着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荷包,张望了一圈儿:“走,我们去吃京中最出名的酒楼。”
京城最出名的酒楼,自然是云鹤楼。
早些年,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因为沈皇后和沈家获罪,他也被先帝所恶,连亲王爵禄都被克扣,却攒了半个月的银子,来云鹤楼吃包子,被人认了出来。
从此,云鹤楼名声大噪。
其实谢窈已经忘记了云鹤楼的味道,但这里,是小时候,母亲唯一带自己去过的酒楼。
那日,她和母亲一起吃着饭,看到一个在酒楼门口捡剩包子的小乞丐。
她见小乞丐可怜,求母亲把饭菜分给了他。
母亲询问小乞丐的姓名,说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后来,陆慎言考中状元,当时的户部侍郎是他早年同窗,订了云鹤楼的席面为他庆贺,给陆家发邀帖,还特意请了自己这个状元夫人。
谢窈为陆慎言高兴,于是前去赴约。
没想到她刚落席,陆慎言便脸色阴沉地赶来,当场掀了桌子,说他从前在云鹤楼吃出过脏东西,此地犯了他的忌讳。
众人不欢而散,没过多久,谢窈就被送去庄子,再也没去过云鹤楼。
现在想来,谢窈明白了。
陆慎言当初为安平侯挡箭受伤,就是在云鹤楼门口。
断子绝孙的地方,确实犯了他的忌讳。
不过,这就跟她没关系了。
甚至她想明白此事后,更觉得云鹤楼和自己有缘。
谢窈来到酒楼,点了自己喜欢吃的几道菜,又问忍冬喜欢什么。
从前过得太苦,现在既然有机会,那她得不负美食,重新活一次。
白术正按照惯例,在云鹤楼收账。
他站在二楼围栏处,无意间一瞥,看见了楼下正在大快朵颐的准王妃和准王妃的侍女。
那日随王爷去伯府宣旨,他匆匆见过这名侍女一面,当时便感到眼熟。
听准王妃叫她忍冬。
现在再见,白术越发觉得忍冬像自己年幼时认识的一个人。
他定下神,直接来到谢窈这桌,一板一眼地行礼:“见过谢二小姐,谢二小姐怎么在这里?”
谢窈正在吃菜,没想到会遇见箫熠之的人。
“你是靖北王的侍卫吧?前几天来伯府送赏的白蔹是你什么人,你俩长得有些像。”
“属下白术,白蔹是家弟。”白术回答。
“我既收了王爷的礼物,自然是要去王府道谢的,路过云鹤楼,就顺便吃个便饭。”谢窈解释。
她说完,发现白术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直挺挺地站在桌边,也不说话。
犹豫再三,他还是张了口,冷冰冰地吐出四个字:“忍冬姑娘!”
忍冬抬起头,平静地和他对视:“白侍卫有何要事?”
白术僵硬了半刻,憋道:“没什么,正好王爷有马车停在云鹤楼,你们要去王府,用那辆车就行。”
“谢谢。”
白术欲言又止。
“白侍卫还有事吗?”忍冬又问。
白术又僵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走了。
谢窈看向忍冬:“你认识他?”
忍冬忽然变得有些沉默,半晌,低头咬了一大口鸡腿:“不认识。”
谢窈没有多问。
六年前,她巡防城池的时候,看见忍冬在卖身葬父母。
忍冬的母亲是宫里的林御医,做错了事,父母被先帝流放北境长风关,林御医刚走到长风关就病逝了,她爹也追随而去。
谢窈买下了她,留她在军中当军医。
从前在京城的事,忍冬不说,她也不会问。
谢窈饭量惊人,一桌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又包了两份店里的招牌点心。
一份,是拿回去给母亲尝的,另一份,还有他用。
店小二按照白术临走前的吩咐,领着谢窈来到后院马厩,那里停着几辆马车,两匹马。
“这辆青灰车帘的就是靖北王的马车,小的可以驾车,送王妃到王府。”
这是辆很寻常的马车,谢窈特意看向车后,没见到方便箫熠之轮椅的木板。
她忽然转身,回到店里:“我们之前吃的那些,除了酱猪脚,红烧肉,其他的全都再来一份,再要一盘这个。”
忍冬“啊”了一声:“二小姐,您晚上还要加餐?那你加吧,奴婢是吃不下了。”
谢窈道:“这是我给靖北王带的。”
忍冬恍悟:“也是,咱们是借靖北王名义才出府的,肯定得讨好一下他,不过,咱们现在有钱了,这些饭菜又不是多稀罕,是不是应该买点别的礼物?”
靖北王是王爷,又常年在京城,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会喜欢这些寻常饭菜吗?
谢窈说道:“靖北王有马车常年停在云鹤楼,以前,他应该是喜欢云鹤楼饭食的。”
马车没有放置木板,说明箫熠之残疾后,没再来过这里。
将心比心,若她忽然双腿不能行走,也定然不愿出门。
不过,不出门有什么关系,她可以把好吃的带去他府里。
谢窈点的菜做起来颇费功夫,她提前交了钱,跟云鹤楼说好了一个时辰后再来取走。
靖北王府。
白术把在云鹤楼遇见准王妃的事,告诉了箫熠之。
“谢二小姐说,是专程来王府道谢的。”
箫熠之坐在院子里黄栌树下的藤椅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默地望着时不时被风吹落的树叶。
他按照大夫的吩咐,即便还没到冬日最冷的时候,也一身玄青色大氅,领口袖口滚着墨色的狐毛,远远望去,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暮气。
日光透过橙红的枝叶,将他冷白的面容染上一抹暖意。
“她哪是来看本王,不过是用来王府道谢当借口,出门罢了。”箫熠之声音淡漠。
白术皱起眉:“那谢二小姐岂不是在利用王爷?她——”
他自觉失言,然而下一刻,原本一动不动倚在藤椅上的王爷,忽然坐起来:“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