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 / 1)
“你不是要吃蛋糕吗?给你!”
段浪才睁开眼睛,毒辣的太阳让他根本看不清站在台阶上是谁在跟他说话。
啪!一块蛋糕飞来糊在段浪才躲闪不及的脸上。
“今天是我们家小凯在过生日,赶紧给我滚!看到你就晦气!”
“要不是你,我们家小凯怎么会在外面受十八年罪,住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你也该知足了!”
段浪才没有一点反应,奶油糊到整张脸上,流进了眼睛里,整个眼睛酸痛酸痛的,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流。
段浪才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是谁在说话?
自己又是在哪里?
段浪才用手抹开黏在眼睛上的蛋糕,
水泥砌成高高的台阶上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人穿着新衣服躲在一边吃着蛋糕,头上还带着纸片做的金色王冠。
看到这一幕的段浪才愣了一下,刘家?
他不是因为饮酒过度噶在了医院吗?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这里,段浪才连忙看了一眼自己周边的环境。
他正站在一条十字路上。
门口熟悉的石狮子,街边杨柳树垂下的枝条,还有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路人。
“这人就是命贱,在人家里呆了十八年还不够!”
“是啊,你看他那个贱样,跟刘老爷子差远了!”
段浪才置之不理,伸出刚刚长出茧子的手掌,拽了拽沾满奶油的衣服领子。
这里是?
二十年前的刘家?
台阶上站着的四个人是牛尾镇首富刘茂财一家,也是自己曾经的双亲,还有那个和自己交换了十八年命运的刘子凯。
用蛋糕糊在自己脸上的是刘茂财大姐,曾经疼爱自己的姑姑,现在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向自己。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重生到了零二年七月二十二号那一天!
十八年前在镇医院,两个夫人同时产子,当时的制度不完善,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抱错了孩子,从此交换了人生。
刘老爷子老来得子,对段浪才十分疼爱。
段浪才在牛尾镇首富刘茂财这里过了十八年的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惜假的永远都是假的,随着段浪才越长越大,也越来越不像他们夫妻俩。
眼看越长越不像自己的儿子,刘茂财心中满怀疑虑,甚至都怀疑刘太太是不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刘太太受不了这样的委屈,第二天就带着段浪才去做了亲子鉴定!
报告结果显示,段浪才根本不是刘家夫妻俩的亲生儿子。
这对刘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一家人倒查流程,最后在医院找到了当时的关键证据,在牛蹄村找到了当时正在田里干活的刘子凯。
段玉松夫妇也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段浪才。
从那一刻,段浪才被打回了原形。
曾经锦衣玉食居于人上的首富家少爷,一夜间成了乡下村里的穷小子,天不亮就得去地里摘菜,再拿到镇上换米。
不然,就没饭吃。
上辈子的段浪才从来没干过这种累活,根本分不清菜苗和杂草,几个月受了十八年都没受过的苦!
他更是不信刘家养了他十八年,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被赶出来第二天他就跑回镇上,回到家里,却看见刘子凯和刘茂财一家正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刘子凯用他那满是老茧的手给刘茂财夹菜,他竟然一点也不嫌弃,笑呵呵地吃了。
段浪才不敢信,敲了门想进屋,等待他的却是无情的谩骂!
当时刘茂财一把抓起桌上的碗就朝他砸了过来!
“叫了我十八年爹,老子就该对你有感情?要不是你这野种,我儿子才不会受这么多年的罪!你死了都不够赔!”
“滚!贱命一条的东西!我再不想看见你!还想来我这蹭吃蹭喝?我弄死你!”
段浪才被狼狈地赶到街上,跌倒在地,手肘擦破了皮。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父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让刘子凯回来,就不能也把他留下吗?为什么非要赶他走?
刘家不是养不起他们两个人!
这些年刘茂财什么都教他,还想让他继承家业,刘夫人更是把他宠到了心尖上。
这样的感情为什么会在一夜间破碎?难道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
血缘,真就那么重要吗?
上辈子的段浪才不甘心!五个月之后,就在他生日的这天,他又揣着一点点期盼,回了刘家。
万一他们愿意给他过个生日呢?
但没想到,这是他人生里最灰暗的一天。
再次被赶出来,还被蛋糕糊了一脸,上辈子的段浪才彻底死了心。
他给刘家人磕了三个头,浑浑噩噩地去镇上找了个小酒馆,从上午一直喝到晚上,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媳妇来找他,想喊他回去过生日,他却醉醺醺给了她一个耳光,叫她滚!
夜里饭店关了门,他无处可去,干脆在街上睡了一宿。
直到第二天一早,他被路过此处的邻居叫醒。
“你怎么睡在这啊!”
被喊醒的段浪才因为宿醉头痛欲裂,眼睛都睁不开。
“你老婆昨晚掉水里淹死了!才把尸体捞上来!一家子都在找你!你赶快回去吧!”
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段浪才从地上跳起来,也来不及坐车,拔腿就往牛蹄村跑!
刚赶到村头,就在池塘边上看到围着的一圈人。
媳妇莫潇潇躺在地上,整个人惨白得像是纸做的,全身湿透,眼睛紧闭,肚子溜圆,里面灌满了水。
“我打死你——”
就在段浪才发愣的时候,身上突然挨了一闷棍,他回头,看见莫潇潇的二哥拎着棍子眼底赤红,朝他抡了过来!
他呆呆站在原地,忘了躲。
要不是周围邻居拦着,他怕是当场就要被打死在这儿!
“我妹妹怀了你的孩子!要不是你,她根本不会死!”
段浪才都不知道是怎么给媳妇办完葬礼的。
自此他的日子就像失了颜色,父母和他之间产生了迈不过去的沟壑,关系也淡淡的,父亲让他种地他不肯,打工也不乐意,除了拿家里的钱去酗酒,什么都做不来。
最后,父亲是被他气死的。
父亲死后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母亲每次下地干活都被邻居嘲笑,先给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又抱回来个野种。
再后来,他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
此刻重新回到十九岁这年,被热辣辣的阳光打在身上,他突然有了种真实感,仿佛这世界又有了颜色。
他还有机会拯救一切!还有机会重来!
“哈哈哈……”这样想着,段浪才忍不住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