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速之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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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去了一次镇上,又吃了一顿有生以为最为丰盛的年夜饭。

饭后还跟着陈远在院子里放了几个鞭炮。

这样简单的小事,对暖暖来说却是从没有过的快乐。

兴奋的小脸通红,双眼闪闪发亮。

太过兴奋的结果就是,天一黑便哈欠连天,小手不住揉眼睛。

苏月铺床让她睡,她却不肯。

“我想和爸爸多玩一会儿。”

陈远心里清楚,暖暖是害怕一觉醒来,快乐就结束了,又会回到之前朝不保夕,挨打受骂的日子。

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却没有给女儿安全感,简直不是人。

陈远被悔恨压的抬不起头来,从苏月手里接过暖暖抱在怀里。

“爸爸陪你一起睡,明早睡觉,我们再去放鞭炮。”

暖暖两只小手勾着陈远的脖子,身体软软伏在他怀里,嘴里含糊的说着什么,却是已经睡着了。

将暖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陈远守在她身边看了好一会儿。

这是他的骨肉,是他生命的延续,连睡着都这么可爱。

暖暖睡了,只剩陈远和苏月守岁。

两人坐在堂屋的火塘旁边,默契的沉默着。

最后还是陈远打破一室寂静。

“媳妇,过完年我打算……”

话未出口,便听到外面一声木门关闭时的响动,应该是从王翠花家传来的。

苏月惊疑不定站起身来,从窗子朝隔壁张望。

“翠花回娘家了,是谁进了她的院子。”

村里人大部分都纯朴善良,但总有几个不正气的,说不定是哪个趁王翠花家没人来闯空门。

穷家值万贯,虽说王翠花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丢一两样就没得用。

陈远看出苏月想去隔壁看看,却胆怯不敢去,主动提出自己过去看看。

“翠花没少帮咱家,她人不在,我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苏月担心他遇到危险,默默递上门闩。

早怎么没发现,这媳妇还怪可爱的。

陈远接过门闩朝她笑了笑,叮嘱她关好门,不要出来,自己来到院子里。

担心走大门,王翠花家真进了人,会被惊动到,直接从院墙上翻了过去。

王翠花家也是三间房,堂屋和卧房黑着灯,倒是灶房的门开了条缝,透出一点亮光。

这年头谁家都没什么值钱东西,反而是粮食还能值些钱。

这下陈远可以肯定,有人走偏门。

悄无声息摸到门前,猛然拉开门。

“连女人都欺负,算什么好汉,赶紧滚。”

一声断喝,吓得原本蹲在灶前烧火的王翠花跳了起来。

来不及细看,手里的烧火棍劈头盖脸打将过来。

幸好陈远事先考虑到“贼人”可能会攻击他,及时握住王翠花拿着烧火棍的手,却避免了一场误会引发的悲剧。

“翠花,是我。”

“苏月听到你屋里有响动,让我来看看。”

借着灶里的火光,陈远注意到王翠花脸上带着泪痕,再联想到她回娘家却大半夜回来,便猜到她在娘家可能不愉快。

又见锅里煮的棒子面糊糊,不免于心不忍。

“暖暖睡的早,苏月正愁没人聊天,你就当帮我的忙,给她作个伴。”

王翠花性子要强,被陈远撞见自己脆弱的一面,有点恼羞成怒。

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却不像平时硬气。

“翠花是你叫的。”

“大过年的,我一个寡妇却你家算怎么回事,也不怕我坏了你们明年的运道。”

陈远也不想管她的闲事,只是怕苏月对她牵肠挂肚。

故意露出一脸苦笑。

“以前你不来我家,我家的运道也没好到哪去,那些封建迷信的话就不必说了。”

“你不过去,苏月也得过来陪你。”

“你就当可怜我,让我有媳妇陪着过年,行不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翠花才不吭声了,算是默认了他的邀请。

却坚持要带上自己刚煮的棒子面糊糊。

陈远也没拦着,让她和苏月在堂屋里烤火聊天,自己去灶房,将年夜饭剩的排骨和饺子热了热,端进堂屋。

招呼苏月陪王翠花再吃点。

王翠花怪不好意思的,只说自己吃糊糊已经饱了。

陈远笑道。

“平时你没少在苏月面前说我坏话吧,不怕我给你下毒,就吃点。”

要强的人最怕激将,王翠花果然上当,为了证明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坐到桌前,捞起一大块排骨,就狠狠咬了一口。

眼睛不忘瞟着陈远,似乎在问他,我吃了,有本事你毒死我。

陈远差点被她逗笑。

这女人长的一脸精明相,没想到也这么单纯,几句话就上当,真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陈远怕自己在边上,王翠花和苏月说话不方便,便躲回屋里。

隔着薄薄的门板,两人的窃窃私语却不明传来。

正如陈远所料。

当初王翠花的娘家贪图彩礼,寻死觅活逼她嫁给老光棍。

新婚夜老光棍就死了,她也背上了克夫的骂名。

她娘家怕被她连累,一次都没来看过。

王翠花三年没回娘家,一半是赌气,一半也是不想连累娘家的名声。

年前娘家突然托人捎信说,她爹病了,希望她能回家过年。

王翠花对娘家的怨气消了一大半,平时自己舍不得吃的细粮都带上,走了三十里山路回到娘家。

没想到的是。

娘家让她回去,是想让她再嫁一回。

原因是她弟弟大了,到了该说媳妇的年纪。

“头婚把我嫁给个老光棍,我认了,彩礼一分钱没给我带回来,连嫁妆都只有两块毛巾,我也认了。”

“只当是还他们的生养之恩。”

“如今又想用当初那套,装病逼我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酒鬼。”

“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女儿,只是他们养的猪,狗,给点吃的养大了,换钱给他们儿子花。”

再要强,对娘家一再的逼迫,也难免伤心。

王翠花的语气里带上哽咽。

苏月递上热毛巾让她擦眼泪。

“我家的情况和你家也没什么区别,不然我也不会……”

聊天中断了一会儿,想必是王翠花在擦脸。

“如今陈远转了性,你的苦日子也算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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