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凌晟还活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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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领命下去了。

孟清沅有些发愣,转过头看着殷昭,“阿旭的尺寸,你怎么会知道?”

连她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

殷昭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战场条件艰苦,从前阿晟和阿旭的衣裳,从外袍到里衣和亵衣,都是我给他们做的。”

“阿旭的尺寸,我清楚得很。”

.....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孟清沅的笑意略淡。

“不辛苦。”殷昭说,“毕竟是一个战场过命的交情,我在军中行医施药,和阿旭同吃同住,有时候营帐不够多,就挤着凑合一晚,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阿旭他不是外人。”

孟清沅心下愈发怪异。

凌老夫人却是亮起双眼,问起阿晟在战场上的起居日常,殷昭一一说来。

孟清沅坐了一会儿,还是坐不住了。

回了屋,姎姎正在画画,画上是两大一小的身影。

见孟清沅回来,姎姎骄傲的拉着她看,“这个温柔的是母亲,这个强壮的是父亲,这个个子矮的是我。”

画上是他们一家三口。

孟清沅眉眼温柔,“父亲才回来没几天,姎姎就这么喜欢他呀?”

姎姎有些腼腆,说,“因为他是我父亲呀!”

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孟清沅心中五味杂陈,把她揽在怀中,“等晚上父亲回来了,你把画拿给他看,他一定很喜欢。”

“好!”

凌旭初封侯,这两日是最忙的时候。

一直到晚上用膳的时候他才回来。

姎姎穿着粉嫩嫩的小裙子,看见他的时候很高兴,“父亲,你回来啦!”

凌旭摸摸姎姎的脑袋,坐下吃饭。

“阿旭,你回来也有两天了,怎么我听说你们房里一次都没叫水?”

凌旭和孟清沅都臊了个通红,凌旭皱眉,“祖母!孩子还在这呢,还有嫂子也在,你说这话做什么?”

凌老夫人也皱起眉,“孩子们又不懂这些,你嫂子也是过来人,有什么说不得的?你和清沅再不同房,我何年何月才能抱上重孙?”

凌旭说,“祖母就别操这个心了,孩子缘分强求不来。”

“就算强求不来,但你和清沅也得先努力了才成啊!你上次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会尽早和清沅生个嫡子吗?”

此话一出,凌旭下意识看了殷昭一眼。

殷昭一张脸黑的像炭。

他轻咳一声,“行了,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些了........”

又见凌老夫人瞪着眼珠子看向自己,凌旭只得硬着头皮说,“今晚就同房!”

凌老夫人这才罢休。

孟清沅脸颊微红,没作声。

用完膳,几人正要各回各屋,姎姎费劲儿从荷包里掏着什么,“父亲,我要给你看个东西.......”

凌旭问,“什么东西?”

姎姎却神秘的摇摇头,不肯说,旋即下一瞬,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一碗滚烫的茶水忽然被绊倒。

庆儿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

姎姎也被一撞,手中刚掏出的画纸被撞到地上。

殷昭看见庆儿的手臂渗出鲜血,登时大惊,“庆儿,怎么回事!”

说着又怒瞪着姎姎,“你为什么要存心烫你弟弟!”

姎姎张张嘴,“我没有.......”

手忙脚乱的,也没有人理会她说了什么,殷昭哭着跟凌旭说,“庆儿前天被烫了手臂,本来就还没痊愈,现在又被烫了,怕是要感染。”

凌旭二话不说,抱着庆儿就往外走,要去找大夫。

殷昭连忙跟上。

走的时候,还不小心在画纸上踩了一脚。

两人匆匆走了。

正厅里短暂的寂静了一瞬。

凌老夫人看向姎姎的面色有些不满,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嘟囔了几句,走了。

姎姎愣愣的,看见画着父亲脸的位置被踩了一道大大的黑印子。

嘴一撇,要哭。

孟清沅抱她在怀里,沉默的把画纸捡起来。

“走,姎姎,咱们回屋。”

庆儿的手臂被重新包扎,殷昭非说府医水平不高,要再去外面的医馆看看,这一来一回,路上耽搁,等回府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

府里一片黑暗,只有门房留着盏烛灯。

“你现在回芳菲苑?”殷昭问。

凌旭“嗯”了一声。

“这么晚了,孟清沅肯定睡了,你回去也和她同不了房。”殷昭的语气含酸带醋的。

凌旭笑,在她腰间掐了一下,殷昭嗔了一声,两人在府门口分开。

回屋,凌旭见案上搁了一幅画,画的是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一行稚嫩的字迹,

“——送给父亲。”

他笑了。

轻手轻脚去了侧屋,给姎姎掖好了被角,看着眉目如画的小人儿,他心里泛起温柔。

翌日早膳。

“庆儿是我亲侄子,又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我不能眼见着他受伤却不闻不问.....”

孟清沅有些无奈的打断了凌旭,“夫君,这话你今早都说了不下三遍了,我真的没生气。”

“那就好,对了清沅,你今日穿的这样隆重,是要去哪?”

“去巡视新开的铺面。”

凌旭双眼亮起,“你是说你送给凌家的那处铺面?”

孟清沅说是。

凌旭当即起了兴致,说要一道去瞧瞧,只是马车行至半路被截下,宫里来了人,说有事请他走一趟。

孟清沅便独自到了凌记商铺。

掌柜出来倒茶伺候,孟清沅扫了一眼铺子,见已经快要完工了。

其实这里原是孟氏的商铺,是当初她用陪嫁铺面的盈利所建,

但因凌旭祖母说家道艰难,府里只出无进,她便把这桩铺面给了凌家,以后赚了银子,便归在凌家名下。

为这事儿,凌老夫人喜的叫了她好几个月的乖乖。就连几日前才回来的凌旭知晓此事,都对她赞不绝口。

今日,她便是来签署造册文书的。

签了这文书,铺面就正儿八经归了凌家了。

掌柜进去翻寻文书,孟清沅百无聊赖坐在外头。

隔壁酒肆的说书人嗓音高亢,讲得唾沫横飞,她便也无聊听了听。

【且说侯门两兄弟,个个出将才,相约上阵立功,原也是天大的恩德。】

【可世事难料,当年信誓旦旦一同杀敌的两兄弟,一个落得青冢葬骨枯,一个却抱得娇妻幼子归。可悲,可叹!】

“夫人,文书拿来了,您看看.......”

掌柜说到一半,却见孟清沅神色怔怔,下意识止了话头,“夫人,怎么了?”

孟清沅专注的听着。

【青冢葬骨枯的那位,生前清气长存,死后却横遭污名,明明是旁人的妻旁人的儿,奈何他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就此担了这虚名——】

“夫人,夫人,这文书您还签吗?”

孟清沅被拉回思绪,她迟钝的提起笔,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这处铺面是六渠交汇之处,人流极大,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样好的地方,当真要给了凌家?给了他们生财之法?

孟清沅原本坚定的心,却在此刻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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