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是我儿媳妇吗?(1 / 1)
孟清沅的筷箸生生止在半空。
抬头,看着殷昭,“他羊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凌旭有些尴尬,也顾不上和孟清沅还在冷战了,打圆场道,
“不妨事,不妨事,吃一点可以的,清沅,给我吧......”
“怎么可以了!”
殷昭柳眉倒竖,“你忘了军医的嘱咐了?你那一刀伤到了肌理,用的药物与羊肉相克,一吃羊肉就会浑身起疹子的!”
原来是在战场的时候发生的。
孟清沅默默放下了筷箸,心情有些复杂了。
她黯然于自己对夫君一事不知,反而要旁人来提醒,而凌老夫人只关心着凌旭的刀伤恢复如何了,喋喋不休发问关切,因此谁也没意识到不妥当的地方。
却是一直安静吃着饭的崔氏冷不丁开口,
“谁许你训我儿子的?”
殷昭一愣,“啊?”
崔氏漠然道,“我儿子以前是我的,现在是我儿媳妇的,你这么训他,你是我儿媳妇吗?”
崔氏这一说,桌上几人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殷昭怎么能训凌旭呢?她是凌晟的新妇,又不是凌旭的!
人家正妻夫人还在这里,怎么轮得到她来管束教训了?
一时间,疑惑和打量的目光投向殷昭。
殷昭咬了咬牙,有些难堪。
“母亲,瞧你这话说的,你是兄长的嫡母,阿昭怎么不算你儿媳?”凌旭说。
殷昭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既然是我儿媳,以后就每日来我房里站规矩。”崔氏面不改色。
......
一顿饭吃的无甚滋味。
崔氏吃完放下碗筷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对殷昭说明早卯时一刻就要去给她请安。
殷昭绞着帕子,不想去,又不敢不应。
崔氏走了,她才敢问,“婆母说的站规矩.....是怎么站?”
不会是小说里面写的那种,故意让儿媳坐不垫软枕的硬塌,让儿媳端滚烫的茶水,或是谎称自己还没起床,让儿媳在门外一等两个时辰吧!
要是这样她可吃不消!
她眼巴巴看着孟清沅,站规矩站规矩,自然只有同为儿媳的孟清沅知晓究竟是怎么站规矩。
可孟清沅笑了笑,“我当初进门的时候并未站过,所以并不知晓怎么站。”
......
殷昭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孟清沅都没站过规矩,为什么让她站?
这时候,孟清沅想到什么,忽然看向凌旭开口,
“你今晚有什么事吗?”
凌旭没料到孟清沅会主动与自己说话,于是下意识说没事。
孟清沅点点头,“今晚西街有灯会,我们带姎姎去看灯会,可以吗?”
凌旭刚要答应,就感觉身侧一股针扎似的视线刺过来。
他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他答应了殷昭,今晚要陪她的。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凌老夫人忙不迭说,“你们小夫妻的,又这么多年没见,就得多一起出去玩玩,培养培养感情!”
她始终还是希望能早些抱上嫡孙的。
庆儿听说他们要去看灯会,囫囵把饭咽下去,一开口,还有饭沫子喷在菜里面,
“姎姎去,那我也要去!”
姎姎小声说,“我不想跟你一起去......”
“我非要去!”
庆儿作势又伸出拳头,姎姎吓得一缩,不敢再说话。
凌旭说,“那庆儿也去吧,小孩子喜欢热闹,都带上。”
庆儿这才高兴起来,又说,“我娘也得去!”
凌旭刚要同意,想到什么,又犹豫了一下。
凌老夫人说,“去去去!都去!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热热闹闹的!”
凌旭还是不敢应,却是孟清沅淡淡说,“行,那就都去吧。”
本来就是为了陪孩子玩,只要姎姎玩的开心,她无所谓。
她也没想过借一个灯会就能和凌旭修复关系。
这么多年的疏远与陌生,回府之后又处处不合,要是逛个灯会就能冰释前嫌,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相看两憎的怨偶?
两辆马车,殷昭庆儿坐一辆,凌旭一家三口坐一辆。
走到一半的时候,殷昭那辆马车坏了,只好与凌旭他们挤挤。
轿中空间狭小,庆儿和姎姎脚绊腿,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再然后,庆儿忽然踹了姎姎一脚。
姎姎吃痛,大哭起来。
凌旭无奈,“怎么又哭了?”
姑娘可真难养。
孟清沅忙把姎姎抱在怀里,忍着气,正色看向庆儿,
“庆儿,你已经五岁了,如果再动辄就动手打人,我下次会按家规来罚你。”
庆儿又踹了孟清沅一脚。
......
就连殷昭都意识到儿子做的过分了,“庆儿,不许无礼!”
庆儿才不怕呢,他谁也不怕。
之前从北疆出发前夕,父亲告诉过他,在京城他有一个妹妹,还说到时候他不能再叫父亲为父亲,要叫叔父。
可凭什么姎姎那个臭丫头就能叫父亲为父亲?
他原先还不明白,现在却明白了,姎姎能光明正大叫父亲,是因为她娘是父亲的妻子。
可凭什么他娘不是父亲的妻子?
“庆儿,和你叔母道歉!”凌旭斥道。
庆儿梗着脖子不肯道歉,凌旭再说,他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
“我要回北疆!我想父亲!我想母亲!我想和父亲母亲天天在一起!”
这话就是庆儿的杀手锏。
凌旭果然不再说什么了,看向殷昭母子的眼中微微歉然,说到底,是他欠了他们。
......
孩童心性单纯,一见耀眼夺目的灯笼,就把哭闹都抛之脑后了。
“好好看的灯笼呀!有红的,粉的,紫的.....”
“好多人在河边许愿啊,我们也去许愿吧!!”
被孩子的兴奋劲儿感染,三个大人也不约而同往河边走了去。
“弟妹,你许的什么愿?”
孟清沅刚写完红笺,殷昭就凑过来看。
“海晏河清,时和岁丰。”嘟囔了一句真没劲儿,就捣鼓自己的花灯去了。
孟清沅笑笑,放出花灯,随后虔诚闭眼,愿山河安稳。
起身时,不经意偏过头,正巧看见殷昭侧过来的花灯,赫然写着,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思公子兮未敢言。
孟清沅微怔。
她是思念天人永隔的夫君凌晟吗?
可若是如此,有什么不敢言的?
孟清沅有些不安,见殷昭把花灯放远,回过头来,冲自己得意挑眉一笑。
她那股不安更强烈了。
她忽然就想看看凌旭的花灯上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