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要做什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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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能是因为心虚,姜山难得地语气带着些讨好,企图用温情打动她。

可姜恣内心并没有分毫波动,她早就对这对狼心狗肺的父母死心,也不奢望他们的爱。

她清楚地听到了刚才的话,陈慧那句“要是我有个女儿”,于她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从有记忆开始,她身边的就是陈慧和姜山,这些年来无论他们对她多差,她都只当自己遇上了重男轻女的父母。

况且这么多年了,姜山两口子从未说过一句她不是他们女儿的话。

没有分毫泄露。

要不是她亲耳听到,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怪不得我这么不受你们待见,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姜恣震惊的同时有种得见希望的期盼,她不是他们的女儿,这对她而言,是多值得庆幸和高兴的事。

“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对吗。告诉我!”

姜山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嘲讽十足,

“姜恣,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怎么,不想订婚,就想出这种方法?没用。你妈方才说的那句话意思就是你不配做她的女儿,所以她从不曾在心里认为自己有女儿。”

“若是你不信,我们可以陪你去做亲子鉴定,但这个婚,你无论如何也逃不了!”

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下来。

虽然姜山的解释不太有信服力,可他的为人这么多年自己也有所了解。

若是谎言,那他这么多年也太滴水不漏了。

再说,退一万步,即使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可奶奶对她的好是真的,她也必须让她老人家安心。

身世这块,可以暂且放放,她会想办法自己去做,而不是跟他们一起,不然姜山玩弄猫腻她可防不胜防。

想到这,姜恣没再跟他们吵,直接拎着行李箱上楼。

身后,始终沉默着的陈慧一脸侥幸,接到姜山怒视,也只是讨好地笑笑,不敢说话。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在客厅响起,姜山烦躁的神情在见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立马消失,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

“谈兄。”

“哎是,小恣刚到家。”

“吃饭?好,我这就跟她说一声,您放心。哎好,再见。”

电话一挂,姜山瞬间面无表情,语带嘲讽:“刚回来就被谈家请吃饭,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面子,真是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能让谈燃这么重视她。”

陈慧不在意的模样:“你管她呢,反正只要她受谈家重视一天,我们就能在谈家的屋檐下幸福一天。要没有谈家,哪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

姜山轻嗤一声:“妇道人家,鼠目寸光。”

说完就上楼去找姜恣,传达去谈家吃饭的命令。

有奶奶的事在前,姜恣无法强硬地拒绝,一顿饭而已,吃就吃吧。

简单收拾了自己,就直接坐着姜家的车去了谈家。

“姜小姐来啦。”

开门的是谈家的佣人张姨,因为谈燃的关照,加上她之前与谈郗的关系,没少来谈家,这里的人都对她不陌生。

张姨是跟她接触最多的人,对她像对自己的孩子一般,天冷了提醒加衣,生病了也忙前忙后照顾她。

就连她的口味,张姨都一清二楚。

她从未说过,都是张姨从她吃菜中自己观察出来的。

在姜家没有感受到的温暖,在张姨这里,她深有体会。

这么久没见,看到张姨,她很开心。

脸上礼貌的笑变得真诚了些:“张姨,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张姨笑着点头:“好,好。”

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圈,怜惜地开口,

“好孩子受委屈了,都瘦了。”

姜恣心里一暖,眼眶里有了湿意,努力压下去,佯装轻松的样子,安慰:“可能是长时间没吃张姨给我做的菜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剧组吃的盒饭,真的不好吃。”

“那你今天得多吃点。”

……

说着两人一起往里面走。

看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谈叔和谈郗。

“谈叔好。”

姜恣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小恣来啦,那我们开饭吧,这么久没来家里,别饿坏了。

谈燃笑得一脸温和,像极了一个普通的长辈,姜恣扯了抹笑,点点头。

对于谈燃她很复杂,他对自己确实挺好挺关心的,可有时候,她又觉得谈燃看自己的目光不太对劲。

说不出来,像是透过她在看其他人。

可他对她的关心和爱护都是真实的,姜恣不至于矫情地不认。

所以即使他不顾自己的意愿一定要让她跟谈郗订婚,她也没有多生他的气,他的出发点一定是好的。

毕竟他知道自己是真的爱谈郗。

唯一的错,可能是在爱情观的不同吧,他可以把谈郗劈腿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说成一时任性,可于她,那是超越底线的存在,不可原谅。

谈燃带头在餐桌上坐下。

长方形的餐桌,谈老爷子一般在自己的院子里衣食起居,都有专门的人照顾。

所以在这个院里,谈燃坐在主位,姜恣坐在他的左手边,谈郗坐在右手边。

这是姜恣一直以来坐的位置。

按照常理,姜恣应该是跟谈郗坐在一起的,是谈燃说他觉得跟自己很投缘,在他心里,自己跟谈郗没什么两样,这样坐,显得亲切。

姜恣也不在意,就这样坐了,而后的每一次就这么传统下来。

餐桌上,谈燃兴致勃勃地跟姜恣说着订婚宴的安排,布置,时间,请了哪些宾客……姜恣不甚关心地应着,在谈燃问她好不好、行不行的时候,她只管点头,亦或者“您安排就好”。

态度随意地像是在说明天吃什么。

“小恣,吃虾。”

姜恣正索然无味地吃着菜时,眼前忽然被推来一个小碗。

栀子花纹的玻璃碗精致光滑,里面盛满了谈郗刚刚剥好的虾肉。

从她进来谈家,这是谈郗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谈燃笑着感慨:“小郗真是贴心,跟小恣你刚来的时候一样,生怕你吃不好。”

姜恣因为这句话,恍然想到了第一次来谈家吃饭。

在餐桌上,她很是拘束地只夹着眼前的菜,根本不敢往餐桌上看。

彼时谈燃给她夹了几只虾,她局促地道谢后,却不敢动筷子,她不知道怎么吃,怕自己戳了笑话。

还是谈郗细心地观察到,直接把几只大虾夹走,而是推过来同样的一个小碗,笑得纵容:“大虾还是吃剥好的比较香,快尝尝好不好吃。”

那是姜恣第一次吃虾,后来她在社会上闯荡,也有钱可以买各种想吃的,好吃的,可偏偏钟爱大虾,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尝尝他们本地的大虾。

可年过一年,她再也没吃到过比那次谈郗剥好的虾味道更好的。

即使是后来张姨做的一模一样的,也仍然抵不过。

时至今日,姜恣垂眸看着碗里剥好的虾,夹了一个放在嘴里,细嚼慢咽,一点点品味着它的味道。

也慢慢意识到,其实每一次张姨做的虾都是一样的,而之所以她觉得有区别,是因为在心里加了滤镜,关于谈郗的滤镜。

那个滤镜,叫作爱。

她怀着一颗爱他的心,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

就连经他手剥的虾都比别的好吃。

其实不是虾好吃,是因为他看出了她的局促和不安,不动声色地小心地维护着她破旧不堪的自尊。

那份夹杂了他心意的虾,一直是她心中最特别的存在,所以才无人能超越。

而此时此刻,时过境迁,经历了很多事后,再吃这虾,她已经不再喜欢了。

对虾的偏爱源自于十五岁的他,也终于二十五岁的他。

十年,够了。

那碗虾,姜恣后来没有再碰。

依旧满满当当、原封不动地放置在那,从热气腾腾到毫无温度。

谈郗看在眼里,未发一言。

吃完饭,谈燃拉着姜恣聊了会儿她工作上的事后,让谈郗送她回家。

姜恣推脱不了,只好应下。

谈郗打开副驾驶的门,请姜恣坐进去。

姜恣正好不想跟他坐后面,欣然入座。

谁知接下来谈郗直接让司机下车,他自己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摆明了亲自开车。

再下来坐后面,未免有些太矫情,姜恣纵使诧异,也没再有动作。

寂静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都没有发声,经历过一系列事后,难得相处得如此祥和。

“这么决绝地跟我分手,到最后不还是要跟我订婚,你说说你,图什么呢。”

谈郗玩味地打趣。

姜恣将目光投向窗外,不发一语。

如果不是奶奶,她绝不会妥协。

忽然,车子来了个急刹车,姜恣惯性使然地往前栽了栽,看过去。

什么都没看到。

也就没在意。

可接下来,车子就像发疯一般,要么猛然刹车,要么正往前走着猛然往旁边一拐,来回这么几次,姜恣被折腾得有些难受,胃里翻涌得厉害。

“你能不能开稳点。”

她强忍呕吐的欲望,轻斥。

谈郗声音轻懒:“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原来不是哑巴啊。”

姜恣:“……”

许是看她脸色太苍白,谈郗从旁边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喝点水。”

姜恣这个时候没功夫矫情,直接接过来猛灌一大口。

才把那股恶心的劲压了压。

“订婚那天的流程你要不要看看?”

谈郗恢复了以往的温柔。

“不感兴趣。我除了能保证自己到场,其他的,保证不了。”

姜恣没好气道。

“这样啊。”

谈郗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姜恣没有在意,她自从喝完水,就感觉很不舒服,脑子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小恣,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伤害你,可是……”

后面的话,姜恣没听清,眼前一切变得模糊。

是谈郗搞得鬼。

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掐住自己大腿,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谈郗,你要,做什么!”

谈郗将车子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倾过身来将她抱在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淡淡的热气打在耳侧,语气带着几分挣扎后的叹息和决然,

“小恣,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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