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暗杀,又见暗杀(1 / 1)
冼耀文和潘秀秀寒暄时,点的菜开始上桌,两人一边吃,一边小声交谈。当初冼耀文不想潘秀秀留在香港给岑佩佩丢人现眼,拆散了她和相好,但她在纽约的生活却是安排得相当妥帖。
在桑树街另一头渡鸦人俱乐部的楼上买下了一套公寓,从香港请了个贴身佣人跟着过来,又从唐人街请了一个做饭的师奶,若是吃腻了中餐,想换换口味,还有一个兼职的意大利师奶,一个电话就会上门服务。
公寓的左边不到30米处,有一间那不勒斯裁缝铺,原本生意只是一般,冼耀文买了下来,调整了经营思路,主要的业务改成定制宽松版型的西服,方便藏枪和钱,另有高端业务定制防弹内衬。
如今平均每天可以接到四件西服定单,纯利润40美元上下。
那不勒斯裁缝铺再往左走,有一间“罗莎妈妈的意大利水果”店,主打意大利水果,以满足意大利移民对家乡味的思念,冼耀文入了股,占股40%,每天差不多能分到14美元左右的利润。
两家店一年2万美元的分红都是潘秀秀拿着,且不打折扣,税单自有比尔手下的律师助理负责,账单不消说肯定是寄给冼耀文。
2万美元全用来吃喝玩乐,无须顾及日常开销,潘秀秀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爽,又怎么会对冼耀文有怨气。
非要说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那就是男人,四舍五入她才三十岁,却有将近一年没碰过男人,这日子不是一般难熬。
冼耀文心知自己丈母娘骨子里骚得很,守活寡是守不住的,但他并不想当善解人意的好女婿,怂恿丈母娘找个伴。
岑大牛再是重男轻女,不重视佩佩这个女儿,那也改变不了两人是父女的事实,佩佩对丈母娘还是心存怨气,他敢怂恿丈母娘焕发第三春,佩佩一定会炸。
没有佩佩,他和潘秀秀压根扯不上关系,主次还是要分清楚的,好吃好喝供着就成了,没必要心思太细腻。
“东114街有一间rao's意大利餐厅,那里的东西也很好吃。”
“我知道,离我住的房子只有几步路。”
“你住格林威治?”
“嗯。”
“怎么不住佩佩的房子?”
“公司在格林威治,住这边方便……”
冼耀文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的街上传来两声枪响,听着应该是史密斯·韦森的model-10,短管版,就是纽约警察同款点三八,很难溯源,街上正发生一起黑帮仇杀案。
往桌底钻时,他脑子里浮现这些信息。
相比他,潘秀秀仿佛没听见枪声,依然淡定地吃着面,只是瞧着冼耀文这边桌面的眼神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和鄙夷,“这毛脚女婿真怕死。”
躲在桌底几秒钟,没有新的枪声,也没有听见骚乱,冼耀文从桌底出来,坐直身子,冲潘秀秀尴尬一笑,“阿妈,这里好像有点乱,要不你搬到长岛去住?”
潘秀秀淡定地说道:“小意大利刚换了社团龙头,最近两个月经常听到枪声,不要紧的,他们不会对路人动手,住在这里还是挺安全的。”
“安全就好。”
冼耀文松了口气,心里却是愈发警惕。
说实在的,他有点怕点三八,这款枪太邪乎,用它能指哪打哪的高手很少,在大多数人手里,基本是五米之外射中哪里看天意,瞄腿打到头是常规操作,十米之外,通常是被瞄准才是最安全的,但也不乏超常发挥的可能。
总之他恨这枪,太容易被殃及池鱼。
透过玻璃往街上望去,目之所及多了几个戴帽子的男人,大致围成一个圈,目光俯视,大概是看着地上的尸体。
少顷,一辆车子停在几人身前,从车里下来两个人,第一个是熟人,卡罗·甘比诺的表弟保罗·卡斯特拉诺,另一个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脸上能找到卡罗的影子,应该是卡罗的长子托马斯。
卡斯特拉诺跟其中一个男人说了两句话,然后四处张望,目光很自然地射进餐厅内,同冼耀文的目光对上,他冲冼耀文颔了颔首,又转脸对边上的“托马斯”说了一句,接着,四道目光射进餐厅。
冼耀文招了招手,谢湛然俯身贴耳。
“出去打声招呼,晚上我会去渡鸦人俱乐部。”
就这么,冼耀文和潘秀秀继续安静进餐,无人过来打扰。
食讫,召侍应生过来买单,被告知老板娘吩咐免单,托侍应生转达谢意,离开桑树街。
陈济生从金满楼里走出来,嘴里还在回味烤乳猪的滋味。
厨子今天超常发挥,烤乳猪的味道比往日要好得多,心里想着晚上是不是还过来吃烤乳猪,迎面走来了一个年轻人朝他脸上看了一眼,旋即双手伸到背后一抹,一只手握一把大肚匣子,左手的打横,右手的竖起。
陈济生瞧见黑洞洞的枪口,心里一凉,暗道一声,“完了。”
打横的大肚匣子扳机被扣住,扫出一面扇形,竖起的被手指快速扣动扳机,一粒粒子弹钻进陈济生的胸口。
没有慢镜头,也没有煽情bgm,陈济生的胸口被打成蜂窝煤,死得不能再死。
没子弹,真名梅枝萏,罗引带到纽约的三个手下之一,原翔龙部队一员。
橙色警报解除后,他离开纽约,奉命来到墨西卡利,以此为据点,建立一支三栖武装力量——反恐精英特战大队,代号cs。
蒂华纳。
没子弹站在沙滩上,注视着海面上几个黑点。几分钟后,黑点变大,一张张面孔映入他的眼睑,其中一张他尤为熟悉,是他的老战友华寥。
少顷,他和华寥来了一个拥抱,“话痨,你没有死在马达加斯加?”
“格老子,你死透了我都不会死。”华寥笑骂道。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副队长怎么把你派来这里?”
“我只是路过。”
“去执行秘密任务?”
华寥点点头。
“马上就走?”
梅枝萏不用问也能猜到华寥会去哪里执行任务,他自己在蒂华纳出生,兜兜转转被派来墨西卡利,华寥是古巴华侨,不管这一次的目的地是不是古巴,最终的目的地一定是古巴。
“船只等我半个小时。”
“一路顺风。”
“你也保重。”华寥还给梅枝萏一个拥抱,“走了。”
少顷,华寥重新回到海里,朝着远处游去。
法拉盛。
1951年的今天,法拉盛是性价比超高的通勤住宅区,房价只有曼哈顿的1/3至1/5,地铁七号线穿街而过,到曼哈顿只需30分钟。
但也有美中不足,此时法拉盛被视为远郊,由于居住人口不多,商业多以本地小店为主,没有大型商场和豪华酒店,区内多块荒地无人问津,价格低至1000美元/英亩,即0.13港币/呎。
罗引和另外两名队员住在缅街的一栋豪华独栋住宅,将车库改成了办公室,经营冼耀文注册的两家公司——pigsy(猪八戒)、monkey king(美猴王)。
在住宅的入口处,立着两块指示牌,箭头指向车库,牌子上分别画着两个公司的logo,一个九齿钉耙,一个孙悟空的简笔抽象画。
牌子前站着一个中年人,腰杆挺直,颇有军人气质。
冼耀文从车里下来,和中年人握了握手,“理查德·戴维斯·温特斯少校,从很多人嘴里听过你的故事,今天终于见到真人。”
“赫本先生,我已经退役,你可以叫我迪克。”
“我可以?”
迪克是理查德简化变形后的昵称,一般亲近之人才会这么称呼。
“当然,你是我老板。”温特斯笑道。
“ok,迪克,你可以叫我亚当,跟我说一下工作进展。”
温特斯闻言,利索地说道:“猪八戒买下了缅街和罗斯福大道交界处2.5英亩荒地,2000美元/英亩,花费5000美元;买下了大学点大道1.8英亩的荒地,1750美元/英亩,花费3150美元;
买下了贵格会会堂西侧的1.2英亩荒地,1400美元/英亩,花费1680美元;买下了法拉盛河湾的87英亩沼泽地,800美元/英亩,花费69,600美元。
沼泽地有点麻烦,皇后区要我们负责清理随潮汐冲过来的垃圾,每个月将近10吨。”
冼耀文轻笑道:“这要看是什么垃圾,有些垃圾可以卖钱,或许能覆盖人员工资。”
“我去仔细观察过,能卖钱的垃圾应该不多。”
“真是一个坏消息。”
两人说着话,人进入办公室,冼耀文第一眼就看见挂在墙上的法拉盛地图,他来到地图前,将四块荒地的位置找到,心里默默给它们命名——新世界商城、天景商城、法拉盛广场、法拉盛草原公园。
在原有的历史轨迹里,四块荒地正好对应他命名的建筑设施,只要他扛得住每年的开支和税务,囤上四十来年,四块荒地的价值能涨数千倍。
“迪克,守卫请了吗?”
荒地不怕人偷,但怕被惦记,若是被流浪汉占据,将来扯皮会很麻烦,若是被盖起建筑,就不是扯皮这么简单,而是未必拿得回来。
另外就是垃圾倾倒,甭管是谁倒的,黑锅都由他背,罚款、清理费,可能会成为无底洞。
“请了六个临时守卫。”
“六个守卫的开支不小,两个月一块荒地就没了,农业评估减免和联邦补贴研究得怎么样?”
“我咨询了律师,四块荒地都可以转为农业用地,按生产价值计税,税率是0.5%,一年只需交几十美元的税。联邦补贴每年可以申请到3500美元,但律师提出要60%,公司只能拿到1400美元。”
“有总比没有好,让律师尽快办。”
“但是,这样操作有很大的风险,如果被查到伪报农地,少交的税会被加倍罚款。”
“为什么伪报?”冼耀文将路上买的《纽约市规则》递给温特斯,“除了沼泽地,其他三块荒地全部种土豆,成熟了卖给杂货铺,赚到的钱当作职员福利的开支,吃大餐、野营、旅游,怎么花由职员自己决定。”
温特斯露出一丝笑容,“两家公司包括我只有两名正式职员。”
“后面肯定要增加人手。”冼耀文抬手在地图上画了一道线,“明天我会注入50万美元到美猴王账上,你沿着缅街一线挑选性价比较高的双家庭住宅和多家庭住宅,简单装修后租出去,50万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获得的租金重新投入购房,如此不断循环,直到买下整条缅街。”
[双家庭住宅和多家庭住宅,就是一块地皮上的建筑有多个业主,差不多等同上下结构联排别墅和商品房,区别于独栋。]“想要买下缅街需要几十年时间。”
“不一定,两年或三年以后,租出去的房子收回来重新租给亚洲人、黑人,把缅街的房价打下来。”
法拉盛会成长为新唐人街,主要是因为七十年代先富起来的台湾人到此聚居,然后才是内地人过来扎堆,冼耀文现在就开始布局服务二十几年后的台湾人,以志愿者的身份替国府回收被带走的发展红利。
那话咋说来着,取之于民用于民,他儿子的小名就叫“阿民”,一个不够就多加几个,于民、人民、为民……不管怎么着,也要把“民”给代表了,确保名正言顺。
温特斯蹙眉道:“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
“哇哦,迪克,你是白人至上主义者?”
“我不是。”
“所以,为什么亚洲人和黑人搬过来,会让这里的房价下降?”冼耀文在温特斯胸口捶了一拳,“残忍者才会被残忍对待,我只是利用残忍的潜规则实现商业目的,与残忍无关,与正义也无关,因为这里本就没有正义。
《独立宣言》说人人生而平等,颁布《解放黑人奴隶宣言》的林肯说,我无意实现黑白两个种族之间的平等,白人应处于较高地位。”
冼耀文摊了摊手,“人人生而平等、解放黑人奴隶、白人至上主义,都是为了团结外部势力的说辞。
迪克,保护好你内心解放欧洲的荣誉感,商业从不具有正当性,更不要说正义性,它只是还原了我们生存环境的本质,每个人都是食物链中的一环,吃人也被吃。”
“很残忍的说法,但我会试着理解。”冼耀文拍了拍温特斯的臂膀,“你知道凯瑟琳是我的同事,我听她提过尼克森先生的事,尼克森先生可能不是一位合格的企业管理者,你在尼克森硝化厂和他共事过,对这一点应该有最深刻的了解。
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你也这么认为,帮我写封信给尼克森先生,我对尼克森硝化厂感兴趣,可以见个面聊聊。”
几个月前,温特斯被重新征召,但他并不想去,趁着向军方报到的六个月期限内,他四处想办法,就是在韩国的史比尔也写了信。
史比尔找到孔令仙,然后消息传到冼耀文这里,冼耀文找了夏洛特家族帮忙,于是温特斯成了纽约州国民警卫队的一员,每个月只需抽出一个周末去参加训练,其他时间就在这里当经理。
“我需要考虑。”温特斯有点为难地说道。
“没问题,你可以慢慢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