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草莽局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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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万卢比而已,把瓦拉纳西彻底变成自己的地盘,划算!”

“你胃口不是一般的大。”阿迪亚感叹。

“这算什么,我还想在米尔扎布尔和松巴德拉也推出我们的代理人呢。”

“还有?那得花多少钱?”阿迪亚心疼的直抽抽。

没见过选举全靠钱砸的啊,想要把这几个地方控制,少说要花几亿卢比吧。

“那里的情况不一样,我会另外想办法。”罗恩摆摆手。

“好吧,先来说说瓦拉巴西。八个选区就需要八个候选人,另外七个你打算怎么办?”

“那还得看二伯您了。”

“我?”

“对,苏尔家有什么合适的亲朋好友,都安排上。另外,您在瓦拉纳西这么多年,总有信得过的朋友吧?把他们拉拢过来,选举的钱我出。条件只有一个,以后选区的事,苏尔家说了算。”

拿下选区的候选人,不仅仅是邦议员那么简单。他们在自己的选区内,还有极大的实权。

比如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就业、民生福利等政策的实施,向政府争取拨款。

同时议员在选区内还充当官方发言人的角色,负责向选民解释政府政策,也将基层民意传递至立法机构,充当“上传下达”的桥梁。

总结起来,就是两方面的权力,民生和宣传。

苏尔家控制了这些选区后,就在相当一部分程度上控制了当地的执政权。

作为选区代表,推动该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很合理吧。

哎,苏尔家正好有建筑公司和水泥,你看这不巧了吗?有人去法院起诉?堂下何人,胆敢状告本官?报纸媒体都给我统统闭嘴!这就是选区,而且只是选区事务的冰山一角。

涉及民生福利的政策数不胜数,一个议员想捞钱,光是政府拨款就够他吃到饱。

当初罗恩和阿迪亚为了在瓦拉纳西拿地,就去拜访了杜贝家。

那处暴发户式的庄园,他至今印象深刻。花园、雕塑、开闭式的屋顶、等离子电视杜贝家哪来的钱,就因为他是瓦拉纳西某选区的议员,他是那个“关键人物”。

现在罗恩也要扶持几个这样的议员,以后拿地、承包工程什么的,就像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拉拢几个候选人当然没问题,不过罗恩,米尔扎布尔那里你准备怎么办?”阿迪亚问。

“二伯,印度的选举完全可以操控,比美国更明目张胆,赤裸裸的。”

“所以.”

“别忘了我们还有水泥厂,那里有上万名工人,他们背后同样有上万个家庭。几十万人,拿下一到两个选区,绰绰有余。”

“选举人呢,还是来自印人党?”

“不,我准备成立一个新党派。”

“嗯?”阿迪亚以为自己听错了,“新党派?这是不是太突然了?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

他虽然不是议员,却也知道成立一个政党非常麻烦。各种章程理论不说,你还得有自己的核心观念。

“这是一个面向低种姓的政党,不需要那么麻烦。正好二伯,你跟我讲讲北方邦的主要政党。”

罗恩以前没太关注这方面的事,这次在勒克瑙连续两次被所谓的党魁敲诈,让他意识到,还是得有自己的铁杆政治力量。

是不是苏尔家的人没关系,重要的是听话、完全受控制!

既然这样问,阿迪亚也索性介绍了北方邦的主要政党,就三个:社会党、大众社会党、印人党。

印人党不用说,罗恩和他们接触的已经够多。

社会党,就是亚达夫创立的党派,政治基础是亚达夫种姓人群和牧民的联盟。

优势不用说,庞大的种姓群体是它的票仓,更何况牧民也支持他们。

缺点也很明显,亚达夫是低种姓,却并非为所有低种姓争取福利。

社会党服务的对象主要集中在亚达夫群体,其他落后种姓则被他们排除在外。

低种姓和低种姓之间,亦有高低贵贱之分。

甚至亚达夫隐隐有把自己种姓抬高,脱离低种姓范畴的打算。

全印度亚达夫联盟就声称,所有的亚达夫都是克利须那神的后代。

在史诗中,克利须那神被描述成是一个牧牛者,即亚达夫传统的种姓职责。

依照这种观点,亚达夫的遗传基因应该和婆罗门的一样纯净,或比他们更为纯净。

联盟还宣布,比哈尔邦的拉鲁.亚达夫和北方邦的穆拉亚姆.亚达夫,都是克利须那神的化身。

瞧瞧,人家直接从神话中找依据,亚达夫不是低种姓,它比婆罗门还纯!这就好比混黑的人上岸后,极力洗白自己的操作一样。最后,印度的政治选举都要回到满天神佛乱飞的时代,各个党派的党魁,都是神的化身!

亚达夫只顾自身,霸占了北方邦超过其人口比例的公共职位和社会资源。

他们对自己的盟友——牧民也不太上心,认为只要印人党的威胁存在,则牧民无论如何都会为自己投票。

结果印度教徒也同样认为,亚达夫对牧民献媚忽视了自己的权益。

两面不讨好的社会党,没有能力调解印度教徒和牧民之间的矛盾,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

大众社会党,也就是玛雅瓦蒂所在的政党,既贱民政党。

他们早期的目标是团结其他落后种姓,联合达利特人,共同反对他们的上层种姓对手,并将通过选举获得的政治资源和社会福利分配给其支持者。

这个策略早期是成功的,只不过彼此的联盟关系却并不可靠。

提到北方邦,很多人想象的画面就是:婆罗门或刹帝利老爷,骑在达利特人头上作威作福的场景。

事实并非如此,婆罗门在日常生活中根本接触不到达利特!他们要么是高高在上的公务员、议员,要么就是上层地主。

就比如苏尔家,租他们地的,都是首陀罗和吠舍,没有达利特。

达利特有专门的村子,罗恩小时候从来没去过那里,家族长辈不允许。

达利特在日常生活中更容易接触到的是其他落后种姓,双方也更容易为同一资源发生争夺。

所以才有了现在,大众社会党(低种姓)和印人党(高种姓)联合的荒谬局面。

达利特和婆罗门联合?对,北方邦的政治就是这么魔幻!

所以大众社会党也有自己的困境,他们不能拉拢所有的落后种姓,和婆罗门联合也会被其他种姓诟病。

这就导致大众社会党的理念不在于反抗压迫,而在于拉拢以前在选举政治中被排斥的社群对抗其他社群。

顺带一说,印度的政治局面,从90年代开始就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大体可以概括为“曼达尔”(种姓政治)对“曼蒂尔”(寺庙之意,指印度教民族主义)的时代。

换言之,就是基于宗教认同的身份政治 vs基于族群认同的身份政治的时代印人党就是“曼蒂尔”(宗教),试图将整个印度向心化的力量,也就是莫大仙以后常提的“藏红花化”。

社会党、大众社会党就是“曼达尔”(种姓),是由中下层种姓政党组织起来的离心力,也可以称它为“无声割命”。

两种力量都在撕扯,印度从大英帝国继承来的联邦制遗产。

只不过北方邦比较特殊,这里是种姓制度的天下,政治也不能幸免。

印人党的理念,在北方邦暂时并不能被主流认可。所以它需要和大众社会党联合,来对抗强大的亚达夫-牧民联盟。

讽刺的是不管是社会党,还是大众社会党,到最后都要采取拉拢精英阶层的方式来稳固选举基础。

因为北方邦的上层政治资源都被高种姓控制,到今天为止婆罗门和刹帝利担任要职和高官的比例,依旧遥遥领先。

精彩啊,真他妈精彩!北方邦的政治乱局,听的罗恩大开眼界。

这里或许是全印度政治格局最复杂的一个邦,完全是一团乱麻,谁也不服谁。

这从印度首席部长的任职期限就可以看出来,从独立至今,北方邦只有两位首席部长完整的度过了五年任职期。

剩下的十七位首席部长,大多中途下台,最短的只有二十天。

险恶的政治斗争,造就了这一草莽局面。

“选举很复杂,这只是几个主要政党的介绍。如果要讨论他们在野猪地图上,几大分区的势力情况,那得说上几天。”

“够了,我不关心其他区域,我只要普凡查区!”罗恩的目标明确。

“普凡查区最麻烦,这里帮派横行,犯罪率北方邦最高。”阿迪亚自己也十分头疼。

“米尔扎布尔的特里帕蒂和松巴德拉的提拉卡?”

“那只是南边,北部也不太平。疯狂的东部,没有一片安静的土地。”

“先搞定南边吧,那关乎我们的生意、根基。”

“你打算做什么?”阿迪亚好奇。

“很显然,那里只能有一种声音。”罗恩摊手。

他已经有想法,甚至提前做了准备。

该去见见穆纳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领会前段时间,那些任务的精髓。

民主,在北方邦或许又将是完全不同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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